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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以金为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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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人回到别庄,经过一致商议,决定留惊秋在波州继续追查那些孩子的去向,为了更好地给他们提供线索,青阳跟着惊秋。云承需要带着红溴枯的解药独自回一趟云真寺,云嗣跟和骞则继续按照原计划赶往南衣县寻三师父的弟子,缘空。

众人一走,坴鸳又成了个野孩子,坴正茹的死对她来说打击不小,这几日又开始闹别扭不愿意喝药,连惊秋也劝不过,于是将这重任交到了青阳的手上。

“你说死亡是什么感觉?”坴鸳趴在窗台,眼睛不知看向何处出神。

青阳端着药站在一边,这是每日都要经历的喝药前的例行问话,以往陪着她哄着闹着也会喝完。但今天,他不想敷衍了事,他很认真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今日之前,我不知道。”

坴鸳没有听到下文,转过头问:“什么意思?”

青阳把药往前递了递。示意她喝下:“生死之念,只是作为生灵的一种状态。只有知道了为什么生和为什么死,你才会心甘情愿地给这具□□赋予灵魂。”

坴鸳将药一口吞下,她紧缩眉头,险些呕出来,她擦掉嘴角的残余,顺手接过青阳递过来的蜜饯。闷着声音道:“所以你知道你为什么要活着?”

“不,我只是知道,我为什么要死亡。死亡的感觉有时候就像喝这碗药,你知道他很苦,一直惧怕,但到最后却不得不喝。而活着的感觉就像这块蜜饯,只有面对过真的死亡,这块蜜饯才会比任何时候都甜。”青阳思虑了片刻,答道。

坴鸳闻言抬头,从青阳来到别庄,她好像从未这样仔细地观察过眼前这个人,个子不高,从头到尾又都很单薄,连眼皮都是薄得有些透明,所以说出这样重的话来,显得非常别具一格。

“所以你···”

“今日药已喝完,小姐,我先退下了。”

任凭坴鸳在后面追问,青阳也不愿意再答了。他身如轻燕,绕过几个走廊,坴鸳就不见他的踪影。

青阳边走边回头眺望躲藏,来到一处假山,坴鸳平时神出鬼没,对别庄也比青阳熟悉,他爬上假山顶端,观望了会儿,才终于放下心来。突然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整个人便从假山滚落下来,后背被刮蹭的生疼,他紧闭双眼双手抱头准备迎接最底端凸起来的坚硬的石块,却在要落到地上的一瞬间掉入一个柔软的怀里,他下意识的抓紧对方,不知道手摸到了哪儿,睁开眼时,人已经在假山水榭之外了。

人稳稳当当落地,心却还在半空飘着,他望着眼前的人,久久不能回神。

青阳从未幻想过,能和惊秋这样亲近,他能看到惊秋刚被清理过的胡渣,浓密的眉毛根根分明,顺着一个方向偏着,将底下那双正瞧着他的眸子显得更加深邃,柔和。

“你可以换个地方抓,比如,我的手臂···”

青阳闻言,回神过来,迅速撤回抓着对方耳朵的双手,对方耳朵被揪得发红,连同脖子一起,可能是被勒得。

“不好意思啊,惊秋哥···”青阳有些抱歉地笑笑,想打破这种尴尬的境地,谁知惊秋好似毫不在意,一味地往前走。

“ 惊秋哥,那个···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无妨,这儿离你的住处近,我抱你回去检查一下,看看伤到了哪里。”惊秋径直往前走,毫无停下来的意思。

“我··”他想说,我没有摔倒哪里,甚至一点都感觉不到哪里疼,但这样亲近的时刻,他不想就此中断。

“嗯?可是觉得哪里疼?再忍会儿,马上就到了。”惊秋闻言低头问。

其实假山离青阳的住处,不算很近,得穿过几个长廊,再到种满红梅的院子。

惊秋人高腿长,这断路对他来说不算难度,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门前,他正要推门,又低头问道:“我可以进去么?”

青阳在他怀里也不敢动弹,本就瘦小,抱在怀里轻飘飘的。他闻言一愣,才答道:“可以。”

惊秋将他小心的放到床踏上,在他面前蹲下身来,眼睛盯着手脚翻看着,问道:“手和脚可还好?有没有哪里疼?”

“没有”

“活动一下手臂,”

青阳按着肩膀轮了两下手臂。

惊秋去查看腿,捏到他的膝盖,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道:“有点痒。”

惊秋闻言缩回了手,问道“其他地方,有没有哪里疼?”

青阳用手指了指后面,道:“后··后背,可能是不小心滑下来擦到石头上了。”

惊秋闻言起身往后背看去,只见后背一大块衣服已经被擦破了,血打湿了后背,看不清楚伤势,他想起刚才一路抱着青阳回来,手臂刚好垫在这块擦破了的衣服上,但青阳连哼都没有哼上一声。

惊秋转身去拿了剪刀、金疮药和干净的帕子,当他小心剪开里层衣服的时候,露出的半边后背上除了擦伤,还有几道旧的鞭伤,那鞭伤他再熟悉不过,因为他经常在牢狱中干这事儿,只不过他是持鞭的人。“这鞭刑何时受的?”

青阳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又匆匆回过头,道:“哦,这个啊,很早了。我们村子之前糟了匪患,被他们掳回去,严刑拷打了几日。”

“上药有点疼,你忍忍。”

“嗯,没事,我不怕。”

他说不怕,好像就真的不怕,擦药的时候乖巧得很。

可能是早些年就经历了疼的感觉,所以以后再怎么受伤,他都能忍过去。有时候疼痛也不全靠忍忍就能过去,但只要你经历过最疼的,眼下这点就算不得什么。

“你刚才跟坴鸳说什么?”惊秋将药放置在一旁问道。

青阳闻言转过头瞟了一眼后背,却对上惊秋的目光,那目光火辣辣的,烧得他眼睛有些疼。

他别开眼去,他粗略的想了下今日和坴鸳的对话,也算是变向地想哄着坴鸳喝药,并无大错,他答道“我只是鼓励她,好好活下去。”

“我不是说的这个,你说在今日之前,你不知道。你的意思是,今日之后,你便知道死亡的感觉?是什么意思。”惊秋停下手里动作,专心地看向他。

误会大了,原来坴鸳一直追问他,也是想问清楚,他是不是...今日之后,就打算去死。因为对常人来说,只有死了,才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

青阳险些笑出声,他转头,故意问道:"怎么,哥哥这是担心我去寻死?"

惊秋被这声哥哥喊得有些头晕,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片刻后,又道:"你知不知道叫别人哥哥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也是今早才认定的。原本我以为,当全村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这世界好像没什么意义。不过人嘛,只身来,只身去,留下的不过也是一抔黄土。"

"可是我今早醒来,突然想要更多,我想要吃糖,想要吃和大人带回来的糕点,想哄坴鸳喝药,更想…和你…们待在一起。所以我想再争取一下。万一我死了,这世上也有人挂念我。"

"我早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死其实是不疼的,去黄泉路的时候你只能看见冰冷的黑暗。"

“这就是我说的,在今日之前,我不知道我要如何活着。"

不知道如何活着,如何要活着,如何还活着,眼里只有冰冷的黑暗,看不见光亮,感受不到温暖,比死了还难受。

片刻后,青阳又问道:"我叫你哥哥,你不高兴?"

从刚才那声哥哥,惊秋就不转眼的望着眼前的人,心里的悸动越来越明显,他记不清是何时在青阳身上感受到了与旁人不一样的气息,或许是那晚在土地庙,揭开青阳头上的黑布袋看见对方的那一刻,那明亮的眸子里银河一片。又或许是明明吃到了糖还忍不住要偷偷落泪,又或许是每一次出门任务都要透过人群对视的那一眼,也或许是,在这别院中有意无意地擦肩而过,是他偶尔递过来的糕点,是他趴在他身上说惊秋哥背上好宽。他总是这样对身边的人保持着热情,开朗,仿佛从前的痛苦他都忘记了。

“高兴,我很高兴。”惊秋道。

青阳也对他笑,笑得非常开朗。然后拾起他的手,将手心一侧面向自己,放在唇上,落下了深深一吻。然后他又将脸凑到了惊秋跟前,却被惊秋一手钳住下巴,振振有词道:“你…还未及冠,这样不可。”

青阳就这样嗞着嘴呵呵笑着,良久才道:“我今年虚岁二十一。”

他将惊秋的手放下,道:“我去无涯洞的时候,年龄做了假,我小时候经常生病,所以个子比同龄人都矮那么一截。”

“我是主动去无涯洞的,这事儿我告诉过哥哥,我当时想找个好一点的人家,做奴也好,至少能吃饱穿暖。”说完又是轻松一笑。

青阳就是这样的,在人群中,你仿佛注意不到他,但如果到了你身边,又隔得这样近的时候,细细瞧上那么一眼,那眉眼里尽是笑意,那种笑不是故意捏出来的,而是打心底的纯粹乐观。

惊秋抽开手,细细将人搂了过来,温声细语道:“那也不能这样快,你说过,人活一世,我们应当竭尽全力。所以这样别致愉悦的事情,应当细水长流慢慢感受。”

屋内屋外都在这一刻陡然变得绚烂起来,青阳闻言把头轻轻埋进他的脖子里,然后深深地咬了一口。

惊秋斯哈了一声,但双手还那样抱着,道:“你是小狗吗?”

青阳仰起头汪汪两声,露出灿烂一笑:“对啊,我在标记呢。”

云嗣跟和骞往南衣县方向行了快两天,终于在一家野外客栈得知,再沿着河道走上两三个时辰就能到,但天色渐晚,他们决定在此客栈歇一晚,明日一早再出发。

客栈很小,陈设也很简单,饭菜粗糙,酒也不好喝,不过赶了两日路,比干粮和清水还是好很多。

他们要了一间这里最好的房间,被掌柜的临时加了价,小二知道自己遇到了金主,鞍前马后张罗着,看起来一切正常。

深夜,两个蒙面人端着油灯,往这里最好的房间摸去,他用刀小心的撬开门栓,蹑手蹑脚摸到床边,找到一个包袱,两人对视一眼后,拿着包袱小心拆开,里面的东西并未如往常一样闪闪发光,而是黑不溜秋的滚了一地,他们蹲下身仔细一看,竟然是石头。接着,他们的脖子上就被架上了一把刀。

前后左右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将人逮了个正着,和骞揭下他们的黑巾一看,竟然就是白日里掌柜和小二,两人立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

和骞问了几句,就将人放走了。这要是别的商贾,怕是早就着了他们的道。

谁知等客栈内人都睡下后,那掌柜的托着油灯往密林走去,他擦着额间的冷汗,躬着身子道:“公子,是他们没错。可是他们的包袱里,没有你说的那样东西。”

那人背对着他,将手中的折扇细细收拢,道:“你可找仔细了?”

“仔细仔细,老身定不会看错。”掌柜的身子躬的越来越低,额间的冷汗就未间断过。

那人转身道:“平身吧。”

掌柜的这才直起身,虽熬过了一段,却也没敢像白日里一样趾高气扬,于是他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公子,你说那封信,真的有那么危险吗?”

那人随即用余光瞟了他一眼,掌柜的就被吓得往后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其他的。

次日卯时,云嗣像往常一样从梦中惊醒,他再次梦到了女娲娘娘补天的梦境,这是他第三次梦见了,每一次都大致相同,和骞在梦里随着恶劣的环境消失。

他蹑手蹑脚起床穿衣出门,这次不同,他留下了手信,告知了和骞他的去向,他进入密林,在离客栈不远的地方找了个石墩禅坐,进入虚妄止境。

上一次,他在虚妄止境打开了听觉和触觉,他想试试这一次是否有什么不同。很快,他便进入了虚妄止境中,还是那座石峰,万年不变的场景。

而这次,他开始期待,他听见远处的鸟儿飞上云霄,风吹得周围脚边的残花枯叶碎碎作响,很快,那人也来了,还是如前两次一样,爬上这座石峰,同样的气喘吁吁,同样的喝着水,用同样的口吻对他说“我来了,宋璞。”接着,那人抱了他,就在这咫尺间,他闻到了一阵木香味。

被石壁遮住的眼倏地睁大,然后脑袋里接连闪过几个问题,为什么是和骞,为什么他能来这里,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叫宋璞,这里又是哪儿···

但他依然不能动弹,只能紧紧被这石壁所禁锢。

和骞替他整理了会儿,扫了脚边的残花,替他擦了石像的灰尘,再然后,虚妄止境又只剩下他一人了。

果然如此,在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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