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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以土为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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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来得知这一切,还是他的师父刘垚临走时告诉他的,他对小太监的身份确实不知。

“那小太监,就是杨瑞玥害的,我记得没错,应该叫小福。而他也不是得了什么重病,而是被人凌虐致死。”

和骞想到了那个夏天,他从马场打球回来,路过杨瑞玥的寝宫乾成殿,遇到了那个叫小福子的小太监,他满身伤痕,趴在殿外向路过的人求救,可是谁会为了救他一个小太监而得罪乾成殿的二皇子呢?宫里每天都在死人,不是太监,就是宫女,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虽然身份有高低贵贱,但生命在消失的时候,会迫切地想要找到那种只需要活着的平衡。

他很幸运地遇到了和骞路过,但同样不幸的是,杨瑞玥没有想过要放过他。

杨瑞玥第一次在宫里弄死了人,还被那个被人忽视的九皇叔逮了个正着,情急之下,唯有毁尸灭迹才能抵消内心的恐惧。所以最后,小福成了别人的替死鬼。

浣乌霜闻言愕然,当初他的师父送他出宫,除了告诉他这件事情,还告诫过他,出宫之后,远离朝堂的人,绝对绝对不要再回去了。原来他当时是这个意思。

“所以,当时我去秦府,是你通知的杨瑞玥,在门口等着我?”和骞继续沉着脸问。

现在细细想来,杨瑞玥在当时明显是有了准备,先是打着偶遇的借口,借机救下秦藏,后又在秦府让秦籁山出去通知他的亲卫。

一个皇子,没有诏书只身来到波州偷查东宫在民间敛财拉拢达官贵族亲眷之事,就算是私下备了兵马保护他的安危,但也不会在几炷香的时间集齐弓箭手骑兵几百号人。除非,是早就有所打算。

浣乌霜沉默了一会儿,他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说,也许他本身就是矛盾的。明面上,是帮着杨瑞玥,实则又在背后悄悄保护他们,还为云嗣传递消息,但他也许做了亏心事觉得难以说服和骞,所以找来云嗣的信物,也是为了方便自己脱身。那一日,除了和骞一行人去了秦府,浣乌霜也一早就等在了门外的茶摊上。

“小茹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和骞突然想到,那日去查齐渊的过程真的太过顺利,浣乌霜在波州成为了杨瑞玥的眼线,说不定早就知道了齐渊是太子的人,为了一箭双雕,等着他送上门去查齐渊。

浣乌霜想也没想就答道:“没有,我不知道齐渊是太子的人。”

和骞想起那个躺在怀里的男孩,就像当初遇见他的时候一样又瘦又小,怎么养都养不胖,经别数年,再见时个子长高了不少,但人依旧那么瘦。所以被齐渊用凌霄箭穿透胸膛的时候都来不及为他拔剑,化成血水的时候也那样快,他的眼泪都还没有准备好。

“我从未告诉过你,齐渊是太子的人。”和骞几乎是咬着这几个字说出口的。

月乘歌和云嗣,闻言皆是一惊,几乎是同声道:“坴正茹死了?”

这件事和骞还没来得及告诉云嗣,或许他不知道是从遇见坴正茹的时候说起,还是直接告诉他死在凌霄箭下的结论。也许,他根本不想回忆。

月乘歌本来以为这件事只是误会,却没想到这其中大有关联。

自己的徒儿相互残杀,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她是个闲云野鹤的人,所以对此并不能理解。

“小茹的死,跟你真的有关系?”月乘歌问。

浣乌霜走到月乘歌的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道:“师父,徒儿有违背您的教导。我当时只是告诉齐渊,最近有人在查土地庙一事,我没想到他会起杀心。”他作为医者,低估了一个经常在刀口舔血的人会不会杀人的胆量。

浣乌霜的打草惊蛇,让齐渊做足守株待兔的准备。他作为凌霄堂死士之一,在云景镇没能够杀掉和骞,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杨瑞玥的计划是什么?”云嗣开口问。

“皇子争权,第一步是政绩突出,在皇帝跟前混个红人,第二步,当然就是披着仁义的外壳铲除异己,让皇位最后别无选择地落在他的头上。”

好一个一箭双雕。

杨瑞玥是和和骞几乎同时到达的波州,他来是为了将东宫人赃并获,还不能表现出铲除异己太明显的目的。

惊秋在溶水村将和骞的消息传到了皇帝的耳朵时,被他身边的太监全听了去,转头就告诉了二皇子。得来全不费功夫,正巧的是,杨瑞玥刚好需要这么一个人为他探路。而秦籁山这个墙头草显然不值得信任,他只想救他的儿子,没想过要成为谁的狗。

和骞查到周旅身上时,忽略了一点,为何被批注无药可医的良儿,却被那些人牙子单独放走,因为周旅根本不用送良儿去土地庙祈福。

良儿的爷爷早在几年前就病逝了,剩下她和奶奶相依为命,突然一个月前,家里多了一个帮他们做农活的外乡人,让两个人放下防备,原以为已经是水深火热的生活迎来生机,却没想到迎进门的是送她们上黄泉的黑白无常。

在周旅的说辞下,和骞自然而然的查到了土地庙的蹊跷,那晚原本作为贵客的杨瑞玥在无涯山早早等候,和骞下到无涯洞的时候,他顺手劫走了云嗣。和骞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死人,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死人,又多了一个陪葬的。但他低估了云嗣在和骞心里的位置,之后的几天,杨瑞玥几乎被和骞的线人查得无处躲藏,不得不将云嗣易容,只好在秦府赖着,与秦籁山抬头不见低头见。

所以杨瑞玥让浣乌霜提醒齐渊,和骞已经查到他头上的消息,齐渊才在中途返回家中,但齐渊没能够杀掉和骞,还被和骞反杀,杨瑞玥只能想到最后一计,在秦府将和骞一行人一网打尽,而云嗣就是最好的引子。

谈判的过程中,按照原计划,秦籁山通知他的近卫集结兵马,他只需要与他们周璇拖延时间,只要兵马一到,他们插翅难飞。但他忘记了一个人的存在,那便是云承。

云承自进秦府起,就一直默默无闻藏匿在人群中伺机而动,自确认书童就是云嗣后他便一刻也等不了,他才是真正守株待兔的人。

从医馆后门出来,已经是快酉时,车夫等候多时,这会儿坐在马车后面偷摸打盹,没有注意到两位已经到了马车跟前,和骞看云嗣还有话说,也没有打算叫醒他,他取过马车上的轿凳,扶着云嗣上了马车。

云嗣靠着窗边坐着,顺道敲了敲窗户,车夫这才惊醒,怀着一脸歉意地去驱马。

和骞刚在他身边落座,就听见云嗣道:“如果浣乌霜没有说谎,那杨瑞玥此次波州回去之后,定会向嘉德帝参上东宫一本,若嘉德帝信了此言,东宫已然大势已去。若··”若嘉德帝对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杨瑞玥不但没有功劳,反而还会被扣上一个构陷太子的罪名。

和骞嗯了一声,道:“太子失势,是早晚的事。若没有杨瑞玥,恐怕也不会将皇位传于他。”

“怎么说?”云嗣卷起帘子,窗外斜阳随着外面的风都透了进来,落在旁边的人身上,那光金灿灿的,让人看了有些晃眼。

“当今嘉德帝,还有一子。三皇子杨瑞京,但他明年才到及冠之年,这个时候杨瑞玥去参东宫一本,恐怕不会如愿。”和骞偏头看去,两人目光就这样在交叠在一处。

“你是说,嘉德帝有心将皇位传于三皇子?”云嗣闻言略感惊讶,他能接触皇族之事,还是拜杨瑞玥所赐。皇位落在谁的头上,他应该都不感兴趣才对。但不知怎的,这会儿竟想得有点多。

“皇帝的心思无法揣度。但你要是有三个儿子,一个像烂泥扶不上墙,一个虽然聪明但又心狠手辣,好像谁都不适合做一代明君。而刚好另外一个,虽然平平无奇,却集齐了他们所有的优点,又完美地避开了所有的缺点。你会怎么选?”和骞看向他,好像真的在问他的意见。

“你对这位三皇子,很了解?”那翻避重就轻的点评,实在不得不让人多问一句。

“一面之缘。”和骞面不改色,几乎像知道对方会这么问上一问,眼神里还藏着一丝丝笑意。

“就如你所说,圣意难测。旁观者看到的未必就是当局者想看到的。若三皇子是民心所向,选择权依旧在别人手里,这是个不确定的变数。若我是这三人之一,我便会将选择权握在自己手中。”云嗣道,一颗棋子的命运始终都被掌握在执棋之人的手里,落在哪处便在哪处,若想翻盘,自己就要成为执棋的人,自己来决定命运。

和骞闻言轻轻啧了一声,低头轻声道:“我怎么听见的,和闻到的,都是一股子醋味?”

“只有一种可能,”云嗣用手指抵着他的额头,保持出了一点距离:“那就是你的耳朵,和鼻子,都出了问题,我明明是在客观分析。”

“是吗”和骞干脆侧身顺手摸上抵着他额头的手腕,把人往后一推,另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后颈处,“那劳驾你再辛苦一回,尝尝我的吻,是不是也有问题?”

一个居高临下的吻款款落下,云嗣用尽力气去迎接却还是有些缓不过气,和骞顺势将他揽身抱起坐到自己腿上,将放未放开的手和他的唇一样欲拒还迎,撩到的每一处都标好了印记,旁观者或许看不清楚,当局者却心知肚明,被对方占有或者占有对方,结论都是同等的致命。

几句话的功夫马车就已经出了城,山路崎岖,车夫见天色渐晚,悄悄加快了速度,他得赶在晚饭前将两位送回去才行,这是事先预定好了的。车厢在摇摇晃晃中变得狼藉一片,偶尔传来几声撞击让外面的人也并不意外,橘红色的天空渐渐黯淡下去,余辉未散,半透明的月亮却偷偷的先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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