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假要到了。
放假期间春日会把店关掉，在那之前正常营业。
周六下午。
“岩泉学长？”
今天格外的冷，早上没一个客人。
风雪很大。
岩泉一拎着两杯奶茶。
“这是什么？”
“草莓牛乳，请你喝的。”
“两杯都是给我的？”
“嗯。一杯尝尝味道，一杯慢慢喝。”
春日眨眨眼，宝石绿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她很心动。
这家店离乌野好远，而且很火爆，经常要排队。
“谢谢岩泉学长。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岩泉摸摸后脑勺，又扯了扯背包袋子，任谁都能看出他的不自然。
“就随便聊聊。”
春日正在插吸管，闻言瞥了眼岩泉一，然后了然的微笑。
“你知道我和及川学长分手了？”
心思被戳穿，岩泉一尴尬的抿唇。
手擦擦裤缝，艰难点头。
“抱歉。”
“岩泉学长为什么道歉？”
愧疚。
发小总干这种缺德事。
上次见面还是春高。
那天碰见还以为是两人吵架了。
问及川彻他也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情侣吵架是很正常的事情。
岩泉一没放在心上。
忙着退部和升学。
等闲下来了突然发现及川彻这段时间除了跑步就是待在家里。
“你们不去约会吗？现在有很多时间。”
前天想起来就顺口问了。
及川彻坐在床上，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捏着抱枕玩。
“吵架还没和好吗？”
没人回答。
“说话！”
岩泉一对及川彻向来没有耐心，直接一个爆栗砸过去。
很少见的情况。
及川彻捂着脑袋眼泛泪花，不肯抬头，也不肯说话。
“是男人就干脆点！”
“不管是道歉还是别的！”
还是没人回答。
事情大条了。
“你们分手了？”
岩泉一眯了下眼睛，语气很肯定。
及川彻嘴巴紧闭着，眼睛却会说话。
泪水一颗颗从眼眶中滑落。
岩泉一不耐烦的轻啧一声。
看到及川彻这副窝囊样就火大。
“为什么分手？你被甩了？”
嘟嘟囔囔的什么都听不清。
真的烦死了。
岩泉一直接上前揪住及川彻的领子，把他拽下床一段狂揍。
“你这混蛋！！”
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是岩泉一肯定责任在及川彻这儿。
否则就不会在这里一副委屈的样子。
被打了一顿，及川彻老实了。
再硬的嘴也得败给身体的疼痛。
“那天，春高前几天。训练结束后我跟你说要去找星...春日，其实我是去分手的。”
“我没能说出口。”
云里雾里，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你们那天聊什么了？”
岩泉一皱着眉直接问。
舔舔唇瓣，及川彻涩着嗓子说：“出国以及何塞教练的事情。”
岩泉一听到这里扯了下嘴角，气笑了，“你之前没跟她说要出国？”
“iwa酱！她知道了！她肯定猜到了！我没能说出口，她让我先回家。到家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要怎么解决这件事，结果看到她发的分手的消息。”
及川彻答非所问，语速极快的说。
那天的事情简直历历在目。
“那天...输给乌野那天，我看到她了，她也看到我了。她肯定会瞧不起我的。”
及川彻咬着下唇，那里已经隐隐发白。
岩泉一肚子里一窝火，一脸“不争气”的摸了把头发然后甩手，嘲讽，“你真是垃圾啊。竟然在暗示春日提分手吗？！”
说完，毫不留情的把及川彻揍了一顿。
及川彻没有反抗，泪水糊了满脸。
床上只有枕头、被子和一个小抱枕。
岩泉一打量着房间。
走到衣柜前嗖的拉开。
平常放衣服的地方被塞进去一只大熊玩偶。
是春日大草莓。
“既然分手了，不如我帮你扔掉它吧。”
岩泉一冷酷的伸手。
“不要！！”
及川彻立马爬起来，按住岩泉一的手。
无声的眼神交锋后，岩泉一冷笑着松手离开。
及川彻小心的拿出春日大草莓，沉默几秒，抬手温柔的抚摸被挤压的痕迹。
然后紧紧抱住大熊抽噎。
岩泉一回到家后总觉得要做点什么，犹豫纠结了一天，决定来找春日道歉。
“先坐下吧。”
春日从厨房端来两杯热可可，摆上两块草莓蛋糕。
外面寒风冷冽，蛋糕店里却很暖和。
“及川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学长不用道歉。”
“可是——”
“我真的要嫉妒及川学长了。”
春日看着岩泉一不解的眼神，摊了摊手，“如果让我在和及川学长谈恋爱以及和岩泉学长是邻居之间选一个，那我一定会选岩泉学长当青梅竹马。”
“可靠的学长谁不想跟随呢。”
岩泉一耳朵红了，有些害羞，“谢谢。”
春日闻言笑得更开心了。
“不用谦虚哦！连影山提起岩泉学长的时候都在夸你，说不愧是岩泉学长。”
耳朵更红了。
春日怕再夸下去岩泉一就要躲到桌子底下了，于是转移话题，“学长毕业后打算做什么？考大学吗？”
“嗯。到时候会去美国攻读运动护理，申请已经通过了。果然还是想继续从事和排球相关的工作。”
岩泉一从高一就开始准备这件事。
“好厉害！”
春日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
全部都是排球痴啊。
日向是，影山是，及川彻是，岩泉一也是。
“我要是能再高一点就好了。总不至于那么早放弃职业，可惜真心觉得拼不过。”
岩泉一长叹一声。
他想再多长高1cm。
不！
7mm也行啊。
“热可可要凉了。”
春日贴心提醒。
岩泉一端起杯子，慢慢品尝，甜蜜的味道从口中蔓延到心里。
味刚刚好。
冬天果然是要喝热饮。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乌野不是要去东京吗？要去看吗？”
“要去，顺便处理一些事情。”春日顿了顿，“当然班级也有号召一起去加油，但是和那么多人挤在一起实在是——”
尾音拉长，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要处理什么？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岩泉一问，看春日有些沉默又连忙说：“不方便的话可以不说。”
“我父母让我去见个面。”
岩泉一不大理解，但仔细想想确实从没听过春日提起家里的事情，“他们在东京工作吗？”
“嗯...4岁的时候他们离婚了。爸爸在东京有自己的家庭，妈妈在关西也是。”
“那你——”
“我从小跟奶奶一起生活，奶奶已经去世了。”
“抱歉。”
岩泉一心一下子变得沉重。
握握拳头，觉得手心发痒，想去练拳。
“没关系啦。介意的话我是不会跟岩泉学长说的。”
“奶奶看到你现在这样一定会很开心的。”
岩泉一真心这么觉得。
排球部的人迄今为止仍然觉得及川彻不配。
“...要不要我把垃圾川叫过来给你出出气？”
眼看气氛有些沉默，岩泉一果断建议。
“岩泉学长！冷静！！”
春日立马拽住撸起袖子的岩泉一，他下一秒就要冲出去找人了。
“和及川学长交往的那段时间，我很开心。真的。因为他，我交到了很多朋友。”
“我们是和平分手的。”
“不过说实话及川学长好久没来买面包了，真可惜啊。少了一个老顾客害的我都少赚钱了。”
说到后面春日故作遗憾的摇头。
可爱的样子让岩泉一如吹风拂面般平静多了。
还好。
要是及川那个混蛋真的伤害到一个优秀的女生那就太该死了。
“你为什么会答应和他交往呢？”
岩泉一好奇。
明明都不是一个学校的。
春日耸了耸肩，“因为及川学长很有趣？”
烟火大会那个晚上，岩泉一回到家后从窗户那里看到骑车离开的及川和春日。
两人言笑晏晏的样子很般配。
所以才觉得遗憾。
及川彻每段恋爱岩泉一都一清二楚。
什么忘记女朋友的名字被甩。
什么把女朋友做的便当送人被甩。
什么因为不想亲吻被甩。
每次都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
“不知道该不该说，及川他肯定是很喜欢你的。”
“前天我揍他的时候他一点都没反抗，哭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恶心死了。”
春日扑哧笑出声。
“抱歉，我在幸乐祸。”
岩泉一也勾起唇角，说：“下次揍给你看。”
“好啊。”
两人聊了一下午。
“那么，我先走了。”
到晚饭时间了，要回去吃饭。
“学长再见。”
“无论你和他怎么样，我们都是朋友。春日，有事call我。”
“...好。”
暂停营业前的最后一天，春日勤勤恳恳的把店里打扫一遍。
每个角落，每台机器擦的干干净净。
库存也已经清空。
电源拔掉，锁门，关店。
走到坂之下商店。
“提前祝你新年快乐，系心哥。”
“新年快乐。”乌养系心说，“过几天就要去东京了吧？”
“嗯。”
乌养系心想起那对夫妻就觉得糟心。
“一定要去吗？”
“他们电话轰炸我，没办法。反正见一面就走。”
“那，有事叫我。我和町内会的人可是很有空的。”
“嗯。”
外面在下雪。
一片片那么轻飘飘的，累积下来却让人迈不开腿。
春日顶着风雪，在暗淡的路灯下一步步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