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星期之后，春日收到了研磨的短信。

——你答应过我的。

——见面那天我给你带一个草莓蛋糕吧。很好吃。

或许是之前照顾过发烧的研磨，两人之间的关系拉近了许多。

一来一回的，消息也没断过。

至此，参加全国大赛的队伍全部决出。

天气已经很冷了。

地面上覆盖着皑皑白雪。

对着空气呼一下，就能见到显化的白色雾气。

全国大赛将在1月份举行。

乌野排球部的训练稳步进行着。

不过12月初的时候，影山说他要去国家青年队。

“那日向呢？”

“他没入选。”

影山吸溜着长高高牛奶。

还说月岛要参加宫城县针对一年级所举办的强化合宿。

“只有月岛吗？”

“嗯。”

听说月岛嫌麻烦不愿意去，前辈们给他展示了一下爱的拳头后他点头点的很快。

欣喜之余，春日有点担心日向。

之后路过一年一组的时候总能看到日向安静的托着脑袋发呆。

跟着影山听小武老师的交待后也总是会一个人落寞的离开。

好在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晚上，日向来到蛋糕店。

“怎么了？”

看着门口踌躇的日向，春日脸上浮起了然的微笑。

原本担忧的心情瞬间化解。

“先过来喝杯热可可吧。我刚煮好的。”

给日向倒了杯热可可。

杯子上方冒着热气。

香甜的味道趁机飘出来。

日向吸了吸鼻子仔细地闻，然后双手捧住杯壁，冰凉的手暖和多了。

喝一口。

“哇！好好喝！巧克力味的！”

春日被可爱到了。

宠溺的轻笑出声。

热可可是巧克力味的也没错。

“我猜一下啊，你是不是想去白鸟泽那个合宿啊？”

开门见山。

日向倏的一下瞪大眼睛，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自己刚冒出来的想法春日怎么知道？

“春日？！”

“既然有想法了，需要我做什么吗？”

日向一向特别信任春日。

春日人又亲和，长得也很好看，会把他的所有事情都认真对待。

班级里有好多男生羡慕他和春日关系好。

于是收起崇拜的神色，慢慢说着自己的担忧。

“嗯...我不知道。明明下定决心了，还是有很多顾虑。”

“溜进去会被赶出来吗？”

“会被嘲笑吗？”

“前辈们会不会生气？”

...

春日安静的听着。

与其说日向是让她帮忙做决定，不如说是希望从这里获得支持。

太阳也有下山的时候，谁会一直处在光亮中呢。

影山是不会犹豫的人。

有想法就做，有问题就解决。

比起在虚无中浪费时间，他更愿意多练球提升实力，然后挑战强者。

日向和...及川很像。

性格开朗爱笑。

一直处在周围人的视线中心，经常被大家纵容和帮助。

看起来完全不会烦恼与不安。

其实不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们已经焦虑过千次万次，只不过这种允许焦虑的时间被人为控制了。

也曾彷徨受伤，只是无数次告诉自己行动才是唯一的正确答案。

对他们这种类型的人来说，能表现出来的负面情绪实际上已经很严重了。

况且，无论诉说的对象有没有安慰到位，对所有人来说讲出心事就会轻松很多。

“做吧。”

春日看着日向，冷静的眼神里传达着自己的果断。

“大不了就被赶出来。”

“然后向老师和教练道歉，向前辈们道歉，请求他们的原谅。之后参加社团训练。”

“最差的情况也就是这样子。”

“你肯定也设想过。那么，即使如此，你还是选择试试看，也就意味着是深思熟虑后真切地想这么做。”

“我支持你，或许这是你人生中某个重要的开关呢。”

“确定自己清醒，决心不会后悔，那就做。”

春日帮忙理顺这个计划，把各种情况和利弊说清，从逻辑上来增强日向的信心。

日向两眼泪汪汪，春日不愧是年级第一啊。

她真的好聪明。

要是月岛或者是影山，绝对会让自己滚的。

“接球很烂，发球很烂，拦网也不行。”

“可我还是喜欢排球，我想去强者云集的地方看看强者为什么这么强！我想要靠自己站在赛场上！”

日向没再说自己的决心，两人心知肚明。

对视一眼，双双扑哧一笑。

合宿的这几天影山被特许不用上学，班级里自然没有他的身影。

春日对此还觉得有些孤单。

别看课搭子没存在感，但是没了他上课也挺没滋没味的。

月岛和好歹混进去了的日向白天需要在学校上学，放学后才能去白鸟泽参加合宿训练。

“简直就是乱来。”

月岛趴在栏杆上抱怨。

怎么会有人甘愿当球童都要去训练的？

“毕竟是运动少年嘛。”

“笨蛋！那个笨蛋！”

“你骂人的话真贫瘠，是不是从来不打低端局啊？”

说完，春日低声笑了起来。

月岛白了这个看笑话的人一眼，撇嘴，“我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想溜进去！而且还成功了！”

“这不是多亏我们信胜同学嘛。之前期末找年级主任求情的主意也是我们信胜同学灵光一闪想出来的呀。”

“哈？！”

春日感受到月岛俯下身试图给她造成身高上的压迫后，立马笑着倒退。

在一段距离后才调皮的挥挥手，说：“信胜同学！不要忘了之后参加社团活动呀！”

月岛单手叉腰站在原地，气笑了。

过了一会儿，摇摇头，无奈的抚住额头。

一个两个的，真是。

学校放假后，春日得知日向不能住在白鸟泽。

“未免太累了。”

“能留下来已经很好了。”日向笑的很开朗，一如小太阳的模样，“我最近可是很有收获哦。”

“怎么说？”

“以前总是盯着球看，跟着球走，凭借本能接球。教练说不能小看捡球这件事，我突然意识到其实球场上充斥着各种信息。可以从扣球的姿势、眼神和每个人的位置进行球路的判断。”

春日摸着下巴，不断点头表示理解。

“我大概能体会。刚开始玩游戏的时候，英雄和技能都不知道，只会冲进人群里送人头。后来熟悉一些了开始单线操作。基本上只管自己。”

“不断地胜利，连续的升级。”

“但是后面总是被单杀，我就开始反思，然后发现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存在意义。尽管很困难，努力的学着看小地图，分析敌我双方和位置和技能情况，算时间，最后经常赢了。”

日向听着，若有所思。

“和打排球很像欸。”

“大概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由简入繁，再由繁入简。”

夜晚的风呼呼的吹着。

春日把窗户关上，拿着电话，靠在墙壁上问：“不能住那里的话，你要先回乌野再骑车回家，对吧？”

“是。”

“回乌野的时候顺便来店里吧。我要给未来的职业选手投资两个三明治。”

“春日！！”在家里双手紧握手机的日向眼睛变成了蛋花眼，感激的大喊，“我好感动！！”

合宿的时间是5号到9号。

日向晚上出白鸟泽校门时给春日发消息。

春日就开始热一热三明治，再准备一小壶热茶。

研磨也发了消息过来。

——要吐了。训练好累。

他要被队里那个经常挥空的大高个折磨死了。

明明原始数据那么好。

脑子是个好东西诶。

朋友们都在不同的角落各自努力。

看店的时候，春日总会有些焦虑。

自己是不是在浪费时间呢？

以前觉得安心的蛋糕店，此时觉得双脚被它禁锢，灵魂在撞击屋檐。

10号的时候，周一。

冬天也没办法偷懒。

甚至要起的更早准备商品。

春日时常觉得自己要猝死。

某天晚上。

“好久没看到你男朋友来接你了。”

乌养系心拎着袋子，放到收银台上。

里面是烤的流糖的地瓜。

“我们已经分手了。”

“哈？”

是高兴呢？

还是愤怒呢？

乌养系心不知道。

“他提的吗？”

“我提的，我们是和平分手。”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几个月前你说青春啊那天。”

啧。

乌养系心烦躁的搓了搓手指。

手里没东西。

“分了也好。那家伙一看就不靠谱。不适合结婚。”

“我才高中。”

“你以为我不了解你？”乌养系心哼了一声，自问自答道，“以前不是总说要以结婚为目的谈恋爱嘛。”

他看着春日长大，别看春日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实际上是一个很倔的人。

“即使是及川彻？”

“即使是及川彻。”

春日笑着，垂眸。

店里少了频繁过来的一道身影，又新增了一道。

“下午好！”

天童展开双臂，像是快乐的自由小鸟跳进店里。

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

白鸟泽输给乌野后，蛋糕店就解锁了天童。

几乎每周都要来个两次。

两人一聊就是一下午，非常合拍。

在天童觉问到怎么不去约会时，春日坦言已经分手了。

“所以学园祭的时候你才不让我说？”

“我不知道，大概吧。”

天童想也没想的鼓掌庆祝，害的春日眼泪都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