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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蓝色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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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没回到这个地方,单念致眷恋的看着房间的每一处。小而旧的沙发,窗前放着总会嘎吱响的木椅,一眼看到顶的小冰箱,盖了层餐布的桌子,靠墙的一边摆了个高颈瓷瓶,里面耷拉着几支蓝玫瑰。

过生日那天就有了,当时他没注意看。再瞧见,心底有些触动,走过去伸手碰了碰,离了土壤的花活不久,花瓣散在枝头,轻轻一碰,全落了下来。

像是一场小型的玫瑰雨。

驻守很久,落入了单念致的眼中。

碎冰蓝,是曾经单念致为告白挑选过的花束。

迟来的、被大雾遮住的任故文,在医院的时候,在他们互诉爱意的那刻拨云见日,单念致已经得到了全部,但有些小遗憾,还是要弥补。

单念致攥住一支花的全部花瓣,转身朝任故文走去,抓住他的手腕,把拳头放在手掌上,轻轻松开。

任故文低头,看到手里多了一捧花瓣。单念致笑着,眉眼弯弯,像一朵和煦微风下盛开的花,明媚又张扬。

他说,“任故文,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任故文就是那缕微风,一双眼睛含着笑,静静的听单念致说完。他没有立刻回答,隔着花瓣握住单念致的手,目光流转在单念致的脸上。

眼睛里有想要的答案,单念致知道。

等待的时间有半个世纪那么长,任故文张了张嘴,却被单念致抬手按住。任故文笑着,嘴唇轻轻移动,摩擦单念致的指腹,蹭得单念致心脏都在发痒。

亲吻了一会单念致的手指,任故文抬眸,见他没有贴过来调皮或者撒娇,反而努力想要摆出一副郑重的表情。肯定是有很重要的话要说,任故文配合着,抿起唇,做出一副认真淡定的模样,却在不经意间,泄露一抹淡淡的笑。

幸福的小孩,想要给大人一个家。

客厅开了一扇窗,初冬的冷空气吹进来,白色纱帘飘逸拂动,小茶几横在沙发前,阳光落在上面,照出它们依偎的影子。

“一句话太短了,我第一次表白,要正式点,”单念致看了眼他手里的残缺花瓣,想起生日那夜醉酒后的表白,自嘲道,“这次也不算特别正式。”

还没来得及细想“第一次”,就听到单念致说不正式,任故文鼓励他,“有阳光,有微风,有玫瑰,有你,有我,这就够了。念致,对我来说,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我们在一起,每一刻都很隆重,都令我难忘。”

单念致眨了眨眼睛,喊了声任故文的名字。

单念致的眼睛会说话,或许只有任故文看得出。悲伤的时候,这双眼睛浸着雾气,叫人想为他拭去泪水,开心的时候,这双眼睛装着星星,亮晶晶的,比秋天的月亮还耀眼。现在,单念致的眼睛里只有任故文。语言无法描述的情绪,在这种情况下可以称之为——爱。

任故文很想抱住他,单念致恰好往前走了一步,于是他们相拥,心跳声重叠。

“我很喜欢、也很爱你,”单念致说,“是愿意同生共死,愿意殉情的爱。”

任故文摇头,“念致,只说前半句就好了。”

他希望单念致多说一说“爱”,那些和死亡伤感挂钩的话题,永远不要谈起。

单念致淡笑道:“我知道,你不愿意我这样,你送给我天使奖杯,是想让我活到九十九岁,不是让它某日摆在我坟前当祭品的。”

“任故文,你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单念致笑,“我继续准备高考,考到曦城,还有大半年呢,到时候说不定你也做完手术了,身体很健康,我们可以去电影院看电影。”

单念致处处为任故文考虑,道:“不看烧脑的,看无脑的,随时都能离开,你不会觉得闷。”

“还打算回学校吗?”任故文问他。

任故文很会转移话题,单念致心想。

每次谈论起心脏病的时候,任故文总是没有信心,觉得希望渺茫,奇迹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但从医院出去的病人,没有谁会把自己重获健康归功于奇迹身上,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医生的努力。十多岁的时候,任故文也会这么想,后来几次突然晕倒后,他又会想:算了吧,直接走吧,别再折腾了。

漫长岁月一点点消磨着他满怀的期待和信心,任故文开始抵触医院和医生。

他成了一个极端消极的人,却开始乐观的为自己挑选墓地。

那段时间的任故文,矛盾又焦虑的奔向死亡。

就像深夜赶在最后deadline前补作业的学生,明知道拿起笔去写作业是最应该做的事情,却顾左右而言他,我还没到整点时间,我还没到状态,我还在看题目要求,我还没找到最佳答案……

社交软件只留下一个,八百年没动过的聊天框全删除,汇总所有存款,写完美的遗书,看最好的墓地。在家人朋友不知道的情况下,任故文叛逆的做着所有和治病相反的事情,并且焦虑的享受。

现代社会,哪个年轻人能说自己百分之百心理健康。

单念致不能,任故文也不能。

“不回学校了,”单念致说,“任老师,你教得最好,继续教我,好不好?!”

一个问句,被单念致说出笃定的语气,就好像这是理所应当的,任故文不会拒绝单念致。

自信的小孩值得一个表扬,任故文低头,亲吻单念致的额头,道:“好,以后我教你。”

在家简单休整一下,两个人直接去了望海市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十字路口的裸眼3D大屏幕下,有路人在拍照,等绿灯的时候,单念致也抬头看过去。是一条近几年很火热的影视明星拍的广告,还挺帅,单念致笑了笑。

任故文瞥了一眼大屏,又瞧了瞧还有二十七秒的绿灯,直接揽着单念致拐弯,指着前面一家男装店,道:“走,去里面看看。”

“好,”单念致笑着说,却在看到任故文指的门面时,默默把人拉走,道,“这都是老男人穿的衣服,咱们往前看看。”

单念致带他进了一家常去的品牌店,一楼摆着各式各样的包,他们直接上了二楼。单念致咣咣挑了几件冬季新品,让导购去拿自己的尺码。

会客厅挨着落地窗,任故文坐在矮沙发上,望着楼下,不是节假日,这条街上的人仍旧很多,很多都是游客,来见证望海的繁华。看着有那么多人,熙熙攘攘的一条街,但真正走进来买东西的人没有几个。

单念致喊了任故文一声,见他回头,笑着说,“我选好了,还给你选了几件,待会拿过来你试试?”

吊顶的钻石灯很亮,就在单念致的头顶,像王子璀璨的皇冠,折射出万千光芒,照在干净的琉璃台面上,一粒灰尘都无处遁形。他们是和谐的,任故文是突兀的。

灯光打在漆黑的睫毛上,落下一片阴影,任故文很轻的招手,温声道:“好,念致,来坐一会吧。”

单念致跑过去,坐到沙发上。其他挑选衣服的顾客隔着几层屏风,宽敞的空间,令他们的交谈也变成了窃窃私语,像是电视里的背景音。很快,导购把衣服拿来,单念致指着其中两件衣服,凑到任故文耳边,小声嘀咕道:“是不是很像情侣装?”

那是同一个系列的衣服,一件套头针织毛衣,一件开衫外套,设计大体相同,配色却截然相反,黑蓝青,白粉黄,很混搭的风格。

任故文点了点头,单念致笑道:“我们穿上试试,不合适还能换。”

单念致把开衫递给任故文,自己拿毛衣。两间更衣室间隔不远,另一间已经有人了,单念致瞥了一眼导购,导购刚想说话,他立刻用很夸张的语气“哎呀”一声,道:“那我们两个人一起换吧,都是男的,挤挤得了。”

其实换外套压根不用进去,导购是想这么说的,但顾客已经把门关上了。

脱掉身上的套头衫,换上新的毛衣,一来一回,单念致的头发被静电吸成了顺毛,贴在额头上,扒拉走了又回来。更衣室里有镜子,单念致往上推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捋吧捋吧都能扎成个小丸子了。

单念致看向任故文,忽然好奇道:“艺术生那么多染发打耳钉穿的酷酷的,有些男生也留长头发,任故文你怎么一样都不沾?”

任故文笑了,道:“艺术生风格也分很多种,我是标准的文艺范。”

“怎么?”任故文对着镜子挑眉,“想看我打耳钉留长头发?”

单念致忽然想到装扮成化学老师的任故文,转头,盯着任故文的侧脸,这张脸已经足够完美了,不需要外物衬托或者遮挡。单念致摇头道:“你现在就很好看,变了样子我不习惯。”

“好,我不变,”任故文答应他。如果真的有变化,那也只能是慢慢、慢慢、慢慢慢的,和单念致一起变老。

两个人对视,短暂的亲了一下,鬼鬼祟祟,跟偷情似的,单念致没忍住,坐在更衣室里哈哈笑了起来。

任故文摸着他的脑袋,等他笑够了才打开门出去。

付款的时候,任故文掏出手机,单念致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先走到柜台前,问道:“我有你们这里的黑金卡,报卡号可以吗?”

“可以,”导购在电脑前操作,听见顾客说出一连串的没有规律的数字,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心道记忆力真好。

“需要帮忙送到家里吗?”划掉卡上的金额,导购问。

单念致点头,在对方递过来的纸上填了地址和任故文的号码,确认无误后收了票据,三下两下对折成一个小方块,塞进上衣口袋里。

回头看向任故文,却发现他不在状态,盯着柜台后的某一处,眼底黯淡,藏着心事。

单念致叫了两声,任故文才回神,看向单念致的一瞬间,眼睛里有了笑意,“买好了?那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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