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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莫比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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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妍上前一步,垂眸道:“这半年来,我一直在后悔。”

“我嫉妒心作祟,接受不了在我的订婚宴上、我的订婚对象跑去和他的前男友纠缠不清,念致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欢程澜,从小就喜欢,往大屏幕投那张照片的时候,我也是在赌,只要程澜没有当场承认和方深若的关系,他们之间往后绝不会再有瓜葛。”

“事实证明我赌对了,但是我没想到你会站出来维护方深若,也没想到后面方深若会跳河,我只是……只是……”

沈妍闭上眼睛,半年前听到消息后的那段日子如梦魇般袭来,震慑的余波传到今日,她仍旧无法坦然,并且永远无法释怀。

只一瞬间,却像是将这半年重走了一遭,沈妍睁开眼,眸光中是抑制不住的疲惫,道:“念致,连累了你,我欠你一个道歉。”

单念致冷道:“你该道歉的人是我吗?你亏欠的那个人他在郊区墓园,他已经死了!”

“不过我奉劝你不要去,”单念致说,“也看好你旁边的这个人不要去,深若好不容易清静了,看到你们会烦!会恶心!会吐!”

说话太急,单念致猛的咳嗽起来,程澜赶紧倒了水递过来,道:“念致,别激动,我和阿妍过来不是要惹你生气的,我亏欠深若也亏欠你,你愿意怎么让我弥补都行,只要你身体健康。”

单念致弯着腰,身子趴在腿上,剧烈的咳嗽快要让他窒息,整张脸憋的通红。

倒不是因为气的,单念致战斗力挺强,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不合时宜的咳嗽,还能多骂两句。

走廊上听到争执声时,任故文正在翻看单念致的检查报告单,他几乎是立刻跑了回来,看见病房内的情形,挡在程澜和单念致中间,扶起单念致,抚摸他的脊背,教他平稳气息。

单念致的眼角闪着泪花,睫毛被浸湿,额头抵着任故文的胸口,缓了良久。

“我没事,”单念致的声音变了形,说,“被口水呛到了。”

任故文另拿了个杯子倒水,让他喝下。

程澜站在一旁,举着杯子的手动了动,最终放回茶几上。

“念致,其实经历过这件事情,沈总已经心软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接受你们,至于你和向琳的——”

一包零食突然飞到程澜脸上,他反应迅速,立刻抬手抓住,才不至于被砸中,错愕的看向目光炯炯有神的单念致。

怎么了?

不是想法子为他和向琳取消婚约吗,又说错了?

整个过程甚至没有一秒钟,任故文转过头时,见到了程澜垂下的胳膊,零食被他攥在手里,没有要还回来的意思。

太子爷也贪这点便宜,任故文心想。

任故文转头的时间太长,单念致怀疑他在思考程澜没说完的后半句话,轻轻抓着他的一只耳朵,把任故文的脑袋转回来。

这个间隙,单念致还瞪了程澜一眼。而后表情迅速切换,乖巧的问任故文,“你去这么久,医生都说什么了?今天能出院吗?”

任故文被转移了注意力,目光专注的盯着单念致,温声道:“今天还不行,有几项检查没做,得保持十小时空腹,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做完我们再走,回家等结果。”

“医生说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任故文抓住单念致的手,安慰道,“跟体检一样,别担心。”

单念致冲他笑了笑。

程澜看了一眼头顶明晃晃的白炽灯,审时度势道:“念致,你多休息,我和阿妍先走了,有事情需要帮忙你就打电话,我肯定会竭尽所能的帮你。”

沈妍也道:“念致你好好休息,我回去让我爸妈也劝劝姑姑,她很爱你,不会和你过不去的,还有姑父,他也是气急了,我这两天有空,去看看他们。”

合着我还得谢谢你是吧,单念致心想。

我遭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谁啊?

任故文捏了捏他的手,的:“谢谢你们来看念致。”

“他昏迷那么久刚醒,身体状态不稳定,”边说,任故文边起身,做了送客的姿态,看向沈妍,礼貌道,“你是念致的表姐对吗?我是任故文,念致的男朋友。”

沈妍应和一声。

单念致站起来,站在任故文身边,道:“明天我就出院了,出院后我和任故文住在一起,程总和表姐既然有闲心,那就劳烦你们转告一下,让沈总别再给我操心心理医生的事了,免得她到时候扑了空,白跑一趟。”

沈妍扫了一眼两人,叹了口气。

逃出城堡的王子和身无分文的穷小子在一起,注定没有好结果。

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

现实比童话残忍绝情,真到了那一天,单念致恐怕接受不了。

但——

世界上不幸福的人那么多,不要再多单念致这一个了。

沈妍做错了事情,一辈子笼罩在悔恨的阴影里,而单念致是那件错事中唯一一个勇敢的拯救者,应该受到上帝的奖励。

尽管没什么立场,沈妍还是看向任故文,严肃道,“好好待念致,我们沈家可不是吃素的,要是被我发现你欺负念致,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任故文看向单念致,温柔道,“我不会欺负你的。”

单念致眨着眼睛,勾住任故文的手,低头笑了。

程澜和沈妍走后,单念致啪嗒锁上门,按住任故文的两条胳膊,把人扣在墙上,提出质疑,“不会欺负我?”

“当然不会,除了生日那天,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任故文笑着垂眸,任由他玩闹,没有挣扎。

“我怎么记得……”单念致脑海闪过一个画面,脸上浮起不自然的红晕,小声道,“是在梦里。”

“梦里……有什么?”任故文意外的挑眉,问道。

明明被禁锢的是任故文,但单念致觉得自己是赤裸裸的,心底泛出一丝羞意,扑到任故文胸前,搂着他的腰,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道:“能有什么,不就是被窝里的事嘛。”

“哪些事啊?”任故文低头耳语,震得单念致浑身酥麻,心脏乱跳,像过电一样。单念致摇头不肯再说,任故文托着他回到床上。

单念致很依赖任故文,所以任故文陪他躺下。两个人侧卧对视,任故文轻轻碰单念致的脸颊,轻声道:“说了不会欺负你就不会,被窝里也不行。”

“我知道。”

单念致靠近他,触碰心脏的位置,道,“我开玩笑的,梦里你没欺负我,你特别好,我变成植物人了,你一直照顾我。”

“这梦不好,”任故文摸着他的脸蛋说,因为躺着的原因,声音有些哑。

“念致,如果有一天我……”

这个句式后面不会有什么好事,单念致一下红了眼眶,一行眼泪滚了出来,顺着脸颊滑动,从侧面看过去,是亮晶晶的一片。

任故文没能说下去,抱住他,“不说了,别哭,我也开玩笑呢,念致,我跟你开玩笑呢,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他越是温柔,单念致越是难过,缩在任故文怀里呜咽的哭着,浸湿他胸口前的一片衣服。任故文的心像空了一般,下巴抵在单念致的脑袋上,轻轻触碰,无言安慰。

面前是一道类似莫比乌斯环的题目,他们把每一个环节、每一个数据都算下来了,一步步往前,满怀希望以为要抵达终点时,路的前方却是熟悉的景象。

原来,兜兜转转他们又回了最初的那个节点——死亡。

墓园里没有遇到任故文,单念致会死。

所有的一切,从最开始,从任故文带着一颗畸形心脏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残缺的心脏无法爱人,而任故文必须爱上单念致。所以这道题无解,除非一个人死掉,莫比乌斯环断开,在冷淡的风中舒展成一条直线,长长的,通向远方。单念致会一个人在那条线上走下去,孤独的,无依无靠。

又或者,他会遇到别人。

任故文很自私,不希望第二种假设成立。

“别哭,”任故文温柔的重复,“念致,你要知道,爱是长久的,可以跨越时间、空间,我的爱会永远陪伴你,无论我这个人在还是不在。你要是没办法喜欢上别人,就只记得我吧。”

比白月光更令人难以忘怀的,是死去的白月光。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单念致摇着头,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

任故文摘掉监测手环,耐心的哄道:“乖,亲一下,亲一下就不哭了。”

“呜呜呜呜——”

单念致吸了吸鼻子,动着脑袋,把眼泪全蹭在了被子和任故文的衣服上,“嗯”了一声,仰起头,亲吻任故文的嘴唇。

在哭断气和亲断气之间,单念致会坚定的选择后者。

单念致心想,现在能躲在任故文怀里哭,是幸福的。亲吻,更是幸福过头了。

幸福过头,心脏会发痛,任故文沉默的想。

第二天,单念致去做检查,任故文一路陪伴,因为去的早,又提前预约过,没怎么排队,十点左右就做完了所有。回房间收拾东西,那些名贵的补品单念致没拿,单念致只拎了箱零食走。

单念致穿的是任故文的一件长大衣,围着围巾戴着帽子,把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不透一点风,太阳高悬上空,虽然是十一月,今日却不太冷,单念致热得背后都出了汗。

任故文去办理出院手续,单念致先下了楼,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等任故文。看到任故文从大厅走出来,单念致扑闪着翅膀朝他飞奔过去,眼睛亮晶晶的,仰头冲他笑。

很像他们第一次在医院见面的场景。

不同的是,上次相遇他们完全不熟,这次已经成为可以牵手走的恋人了。

明晃晃的阳光照过来,单念致的眼前闪过彩虹光圈,这一切好像是场不真实的梦。

单念致很怕,梦醒后任故文离开,他依旧一个人躺在凄冷的病床上,毫无生机的往窗外望,世界是灰色的,没有声音的。

任故文捏了一把单念致藏在围巾里的脸蛋,拿走他手里的箱子,顺势牵住他。温暖的大手和他十指相扣,单念致抿了抿唇,偷偷笑了。不是梦。

他们在医院外拦了辆车,回到出租屋,单念致立刻摘下帽子,一圈圈的拿掉围巾,嘴里嘟囔道:“热死了热死了,我要热死了。”说着还要脱衣服。

这个样子的单念致很可爱。

怕他着凉,任故文放下钥匙,按住单念致要解扣子的手,低头亲了他一下,揉着单念致的耳垂,笑道:“这样是不是不热了。”

单念致涨着热红的脸看他,一双眼睛圆溜溜气鼓鼓。任故文只会这一个招数,偏偏单念致无法抗拒,大眼瞪小眼有一阵子,单念致先松开了手,道:“好吧,进屋里是有点凉了,我不脱了。”

奖励似的,任故文又亲了他一下。

单念致该羞的时候还是会害羞,红着脸颊,躲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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