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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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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佼跟随导引来到指定的桌位。

085号虽然位于大厅,但桌子与桌子之间留出了足够的距离,中间架设了一道玫瑰花墙作为围挡,满足客人隐私需求的同时也兼顾了环境美观。

桌子的空间不算大,只能够容纳两个餐位,以及桌子中间的一盏香氛蜡烛。摆在蜡烛旁边的是一个小巧精致的花瓶,花瓶内竖着一朵娇嫩欲滴的玫瑰花。

路佼心中暗道不妙,最不愿意看到的画面还是发生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立马调整出标准的礼貌微笑,看向端坐在桌子另一端的男人。“陈学长,晚上好。”

侍者John为她拉开座椅,路佼垂下目光,坐下后只是一个劲儿地观察着桌上的物件,刻意回避着对面的灼灼目光。

“我还以为学妹要爽约了。”陈筠庭的声音凉凉的。

路佼嘴角的笑容弧度不变,镇定自若:“只是因为路上有些堵车,所以有些来迟,还望陈学长海涵。”

侍者正要为两人倒酒,陈筠庭却按住John的胳膊,拦下红酒瓶,亲手将路佼面前的酒杯添满。

“请。”陈筠庭伸手示意。

“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陈筠庭笑了,一双眼睛挤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只是说出的话语却阴恻恻的:“路学妹这是看不起我了。”

“怎么会?我一向很尊重陈学长,只是我确实没有接触过酒精,担心又给陈学长添麻烦。”

“是吗?可我却看不出路学妹的诚意啊。”陈筠庭再次伸手示意,只是这次的语气带了些不容置喙的强硬,“请。”

看着对面这个男人似笑非笑的脸,路佼只觉得头皮发麻,胃中一阵又一阵翻腾,有些恶心作呕的反应。她伸手端起面前的酒杯,冰凉的触感使得路佼的胳膊微颤,连带起一片鸡皮疙瘩。她的目光落在酒杯中,杯中液体猩红,在飘摇火焰和朦胧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莹莹的冷光。

陈筠庭用指节叩了叩桌面,眼镜的边框泛起一道冷光,“这么信不过我,可真是让我伤心。”他忽然倾身越过玫瑰花,阴影笼罩住路佼颤抖的睫毛:“路学妹该不会是想过河拆桥吧?”

路佼微微后撤,与他的蓦然凑近拉开距离。

可是手仍然举着那杯红酒,不为所动,丝毫没有喝下这杯酒的意思。

如果是个耳根子软点的女生,哪会受得了别人这样相劝。陈筠庭原以为路佼也是个这样的乖乖女,文静内敛、做事体面,却没想到是块出人意料的硬骨头。

香氛蜡烛突然爆出灯花,火舌一下子高高窜起,几乎就要舔到面前人的西装。

路佼掀起眼帘,眼神毫无波澜,只是冷冷地提醒道:“陈学长还是坐下吧,以免火焰无情,不小心燎到了您的衣服。”

陈筠庭打量着路佼,缓缓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沉默片刻,又挂起一个温柔的笑容,丝毫看不出刚才两人发生过小摩擦:“不想喝就不喝了,咱们吃菜。”

侍者John适时地端上两道牛排。

滚烫的肉汁在牛排上滋滋作响,旁边配菜是两条翠绿的芦笋,John殷勤地帮路佼把牛排切成小块。路佼看着粉红肉汁渗入骨瓷盘凹槽,却激不起任何食欲。

陈筠庭慢条斯理地叉起肉块放进嘴里,突然开始侃侃而谈,口若悬河地介绍起各种名贵的经典牛排,以及它们的不同特色。

此刻的路佼只是极度想念刚才的铜锅涮肉。

当陈筠庭的餐刀第三次碰响盘沿时,话题终于从“西冷牛排的历史渊源”切换到了“不同场合的dress code”。

或许在陈筠庭的眼里,面前这个尚未踏入社会的懵懂学妹早已被自己渊博的知识、高雅的举止所折服,但路佼只是尽力忍耐着陈筠庭的浅薄与聒噪,到了后面,路佼甚至像观看马戏团一样观看着面前的人像卖艺的猴子一样背诵百度百科上的大段内容,间或投来的目光是期待观众可以扔给他一根香蕉。

“说到这里,路学妹你知道当有男士邀请你到西餐厅共进晚餐时,你的正式着装应该是什么吗?”

路佼避开陈筠庭寻求对视的目光,低头忍笑:“……总之不是我这样喽。”

比起对方的一身正装,自己的白短袖和牛仔裤不知要舒适个多少倍。相反,她甚至有些庆幸自己今天没有费心打扮,这样的话,浪费在这种人身上的时间又少了一些。

陈筠庭抿了一口红酒,高高在上地点评道:“很高兴看到路学妹还有最基本的谦卑心态。”

"先生,您的奶油蘑菇汤——"

服务员端着银盘的手突然一抖,浓稠的奶白汤汁如泥石流般倾泻而下,精准地糊在了陈筠庭的定制西装上。

"啊!"陈筠庭触电般跳起来,白衬衫前襟瞬间绽放出米白色的抽象画。路佼慌忙抽出纸巾,却在看见他涨红的脸时,突然想起猴子的红屁股。

"您没事吧?"John诚惶诚恐地弯腰道歉,"我这就去拿干洗喷雾。"

"干洗喷雾?"陈筠庭尖声质问,"这可是Savile Row的手工定制!"

路佼盯着他胸前蜿蜒的汤汁纹路,忽然发现那形状像极了半江阁招牌上的铜锅形状。她拼命咬绷紧嘴唇,却听见自己带着笑意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冒出来:"陈学长,要不我陪您去洗手间清理一下?"

"不必!"陈筠庭扯下餐巾扔在桌上,"这种服务质量的餐厅根本就不该存在!"他踩着擦得锃亮的皮鞋向外冲,却在大厅门廊处被自己的汤汁滑倒,发出响亮的"哎哟"声。

路佼看着他踉跄的背影,突然抓起帆布包追了出去。不是去搀扶,而是怕错过这个绝佳的逃跑机会。

暮色像打翻的蓝墨水一般在玻璃幕墙上流淌,路佼跑出大门时被灌进来的热风扑了满脸。

她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撞进一个带着雪松尾调的怀抱。

“投怀送抱也要看场合吧?”周越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带着他惯有的漫不经心。路佼慌忙转身,看见他黑色衬衫第二颗纽扣在暮色里泛着冷光,再往上是被西餐厅大门两侧的暖光壁灯染成琥珀色的喉结。

她退到安全距离才抬头:"抱歉。"声音像是从保鲜膜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裹着层握不住的风,飘渺地远去了。

周越单手插兜斜倚在玻璃门上,另一只手把玩着打火机,金属盖开合的咔嗒声混着蝉鸣,在闷热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你抽烟?”路佼的疑问脱口而出。

修长的手指顿了一下,旋即最后一次合上金属盖,将其牢牢握在掌心中。“不是,我爸抽。”

路佼循声看去,这才注意到他的锁骨处有一道红痕,形状大小恰巧与打火机的金属盖相契合。

“吵架了?”

周越的指节骤然收紧,金属棱角在掌心压出更深的红印。开开合合的大门将断续的钢琴声切成碎片,他忽然扯开两颗纽扣,露出大片泛红的皮肤。路佼这才看清那道伤痕是新鲜的,边缘还带着淤青的齿痕。

“猜错了,”他抓起她的手按在锁骨伤口,“这是父亲送我的生日礼物。”滚烫的皮肤下血管在跳动,路佼指尖沾到雪松香混着的铁锈味,“当着他的面烧了申请耶鲁大学的推荐信,打火机就长这样。”

路佼触电般缩回手,指腹残留的灼痛感却沿着血管往心脏窜动。

周越突然笑了,笑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雨燕:“路小姐现在这副表情,倒像是真的在心疼我。”

雨滴砸在玻璃穹顶上发出闷响,路佼摸到帆布包侧袋里备用的创可贴。薄荷绿的卡通图案被她攥得起了毛边,最终只是木着脸说:“伤口沾水会发炎。”

周越却俯身凑近她耳畔:“不如你帮我贴?”带着雪松香气的气息扫过她耳垂,“毕竟这是你弄疼的。”他故意用受伤的锁骨蹭过她颤抖的指尖,暗红色血珠渗出伤口边缘,在黑色衬衫上洇出更深的印记。

路佼后退半步,却不小心踩到了被细雨打湿的鹅卵石,鞋跟在石头表面打滑的瞬间,周越揽住她的腰往消防通道的阴影里带。

潮湿的墙壁打湿了衣袖,黑暗中只余两人交错的喘息。

周越的拇指还按在她腰窝,隔着棉布短袖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潮意:“第三次了,”他的鼻尖擦过她被淋湿的鬓角,“你今天似乎特别热衷于对我投怀送抱。”

安全通道的声控灯亮起。

暖黄色光线里,她看见周越黑色衬衫下隐约透出的暗红印记,像缠绕在他身上的荆棘。

少年的怀抱是熨帖的,只是在朦胧的小雨中,这怀抱似乎又带了些凉意,脆弱的,颤抖的。

今晚的他,看起来格外需要关怀。

也许是被下了迷魂汤,路佼突然失去了推开他的冲动。

她摸出皱巴巴的创可贴拍在他胸口:“建议你下次挨打时记得护住要害。”

转身推门的刹那,路佼听见身后传来打火机擦燃的声响。

纸张燃烧的烟雾缠绕着周越,缭绕间传来沙哑的低语声:“已经护住了。”

雨幕中燃烧的橙红色光点,照亮他指间那张烧剩半角的申请耶鲁大学的推荐信。路佼突然想起几天前清理二楼书房时,在碎纸机里见过的同样花纹的灰烬。

那时她还不知道,某些秘密会像薄荷糖的夹心一样,越是用力撕扯越是黏连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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