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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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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围猎竟出刺客,朝野震动,沈星澜被救出时,皇帝吓得腿都软了,他害怕,害怕再经历五年前的那一次。

好在,沈星澜没有受伤。

她被救时,除了脸色苍白些,有些惊魂未定,精神尚可。她只问带兵救她的朱目深两个问题。

“救我的崔苑在哪里?”

“护我的元校尉伤势如何?”

朱目深回她:“元校尉受了轻伤,崔苑背部中箭,又被乱蹄踩踏,已去世了。”

沈星澜默然。

“澜儿!澜儿!”皇帝被宫人扶着跑来,见面就泪流满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立马关心起女儿身体:“御医!赶紧宣御医!”

沈星澜道:“父皇放心,儿臣没事。”

皇帝跺脚:“护卫你的人都干什么吃的!元肃呢?元肃在哪里?叫他来见朕!”

皇帝难得硬气了一次,身边人却告诉他:元校尉保护公主受伤,正在包扎呢。

皇帝哑火了。

别人又报:那伙刺客已经全被拿了,总共三人,其中一人自杀,一人被俘,一人被元校尉反杀。

皇帝立马找到了出火口:“这些逆贼!将他们处以极刑,曝尸城门口!”

“陛下莫急,待拷问后再处刑不迟。”大腹便便的元欢阔步行来,按住了皇帝。

皇帝恍然,正是一时怒火攻心忽略了要事。自他回京就接二连三地遇刺,上次尚且是在京城外官道,可这次,却是在有重兵把守的皇家围场。一千骑兵数百近卫,光是他们跺跺脚就能让西山震上一震,怎么竟能使刺客堂而皇之地躲藏。

岂不将大周颜面按在地上摩擦。

皇帝冷静下来,倒是拿出了几分天子威怒,他召大理寺卿审案,要问出个一二来。

元欢冷声道:“方才已问过抓捕刺客的人,虽还没有招供,依臣之见也已昭然若揭,无非朔国的奸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六十多年前草原人南下,将大周一分为二,草原人占据华北的雍州、冀州、兖州等地,建立了朔国。两国曾约定三代和平,如今是要将这和平撕碎的时候了。

北方早已虎视眈眈。

这几年来北方一直增兵,时而骚扰,元欢曾率精兵击退过对方试探性的进攻,边防也加紧增兵。然而真要到了撕破脸的时候,大周还能不能抵得住,谁心里都没底。

皇帝望向元欢,满朝文武也都望向元欢。

定安公啊!因是曾率二十万精兵护下大周的神人,才能够被封此号啊!

元欢表态:“陛下放心,有臣在,绝不会让他国踏上大周国土一分一毫!”

他一向自负,但也是真有经验。他随即暂停狩猎,一面命人整理纸笔,一面使人拿出地图搬来沙盘,盘点起兵力部署调动。又在各大臣面前时不时询问皇帝意见,当然皇帝不会有什么意见,因此元欢全盘主导,一番安排到了夜里。

皇帝看着,心里对元家父子的那点怒火又慢慢熄灭下去。还是,需要元欢啊。

太阳沉底、夜星闪动,营地里栉比立着宫灯,卫兵又增加了一倍,将营地围得密不透风。

流输端来炖好的人参山鸡汤,放在沈星澜身旁的桌案上。流输含腰,对轮椅上的沈星澜低语:“元校尉来了。”

沈星澜转头,果然看到元肃远远地向这边行来。如御医所报,元肃手臂中了箭伤,幸而箭头没毒,御医拔出箭头后为他做了包扎,已无大碍。

元肃顶着苍穹星辰,踏在草地上阔步而行,若非手上还缠着绷带,谁也看不出他受了伤。

沈星澜下意识地摸摸脸颊,她还记得他救她时拍着她的脸颊,柔声说“莫怕!”,他的手掌温热粘腻,在她脸庞印出一片血迹。因而朱目深他们赶来时,看到她这副模样被吓得不轻。

脸上的血迹已经洗净了,然而那种粘腻湿濡的触觉仿佛仍停留在脸颊,清风每次拂过,都像重新抚摸这片粘腻,在她心里又加深一分。

然,元肃远远地走过来,披星戴月,踏破肃风,如穿透记忆的薄雾,此时走近沈星澜身前的,还是从前那个冷倨的元校尉。

元肃站定,眼眸暗掩、神情漠漠,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平声道:“公主可好。”

沈星澜道:“都好,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

“多谢你,没有你,只怕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元肃紧紧拳头,指甲嵌进手掌心里,嵌出一个个月牙形的凹痕。

只片刻后,他恢复如常:“此乃臣的职责。”

沈星澜想起崔苑,问:“崔姐姐是不是为我挡箭死的?”

元肃道:“为救公主而死,是她的荣幸。”

这话说的。沈星澜捏住袖口,不知怎地,只觉得悲哀。

她示意流输拿出自己贴身的芙蓉羊脂玉佩,交给元肃:“这块玉佩太祖皇帝曾赠予端昌皇后,一路传承至今,烦请你代为交给崔姐姐的家人,回去后我还有些黄金,也一并整理出来,望你代为转交。”

元肃摇头:“此等贵物若给了平民,恐折煞了他们,黄金也无需从公主私产中出。我已经写好奏疏,向陛下追她一等诰命夫人头衔,她父母子女皆有朝廷照拂,想来陛下不会反对。将来她的儿子长大,做我手下中都官徒隶,我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也算是报答了她。”

这的确是很好的安排,元肃人虽傲慢,却也安排得事事得当。

可沈星澜有些苦涩,问他:“那我,还能做什么?”

元肃答:“护卫君父与公主,本就是臣民的职责,公主不需要再做什么。”

他音调平淡声无波澜,一言一行均公事公办,此时他离沈星澜不过一丈距离,却如远拒于千里之外。

沈星澜嘴唇翕动,只应:“好。”

元肃弓身交手朝沈星澜行了个礼,然后便越过了她,踏步往里走,一步不回头。

挺拔的背影留给沈星澜,沈星澜莫名觉得白天那个会教她射弩,会把她护在怀里,会拍着她脸安慰她“莫怕”的元肃不知隐身何处,此刻的元肃一如初见面时,叫她看不清,亦不敢问。

沈星澜能做的,只是目送着他远去。

里面便是皇帝的大帐,元肃突然停顿步伐,半侧的脸庞有浓郁的阴霾在张扬攀爬。

“公主不要觉得内疚,崔苑不是为你死的,她是为我而死。”

“他们,是冲我来的!”

……

当援兵来时,只有一个刺客留在原地。这人胸口被元肃的长剑贯穿,已经奄奄一息。

元肃走近他时,他正虚弱地抬起眼睛,努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向来人。

元肃的脚步倏地顿住,脸上浮现出难以言喻的震惊。

“你…你怎么成了这样!”

地上那张被火舌舔过的脸庞如恶鬼夜叉,他蓦然扯动嘴唇,射出一口痰,弄污了元肃细花纹底的玄色锦袍。

“我在这里埋伏了十天,十天,就为了等这一刻。我知道你喜欢走这条小道,我本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竟然真等到了你!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只要能杀你,只要能为我父亲我妹妹报仇!”

“元肃,你去死吧!我也去死!我们一起死!一起下阴曹地府!”

那人面目全非的脸庞因狂叫变得异常狰狞,他还想对元肃做最后一击,然而终是失血过多瘫软在地,如同受伤的困兽伏地舔伤、荷荷残喘。

元肃什么也没做,默然良久。

终于,那个人的血流尽了,睁大眼睛死在血污中,元肃看着他,低声吐出一个名字。

“赵子舰。”

夜已深了,冷风瑟瑟、兵甲闪闪,囚车内染血披发的犯人颤巍巍抬起头,张开黑洞洞的口腔,像要将呼啸寒风吞入暗不见底的深渊。

荷荷荷。

荷荷荷。

在虚空中发出无声的怒骂。

白日里的卫兵们抢先一步将他压倒在地,脸埋进泥地里,只看得见一双黑靴踩进浅坑,挂上灰白的斑斑点点。

背上的卫兵唤他:“校尉!”

只听那双黑靴的主人声音冷然:“把他押下去,得留个活口。”

卫兵道:“是!”

冷风寂寂。

那人又说:“在这之前先把他舌头割了,就说是他自己欲咬舌自尽。”

……

銮驾急匆匆地回了皇宫,銮驾遇刺一事在京都传开,更为人谈资的是京都周边的防卫。

如此疏漏,京都防卫难辞其咎。元欢先是自请罪责,又假惺惺地要调换禁军统领。然而令皇帝没想到的是,元欢的儿子居然跑来向自己负荆请罪。

“城守虽有过错,但错更在微臣。此番刺客能混入京都,又对布防如此熟悉,定是朝廷内部出了奸细!臣既任司隶校尉,职责监察百官,然未能提早洞察,致圣驾接二连三遇刺,实乃臣之疏漏!还请陛下将此案交给微臣,臣必定严加审讯,找出奸细!”

皇帝头一次见到元肃对自己这么恭敬,一时也有些上头,再想想他所言不虚,就答应了元肃。

可沈星澜却说:“这样,只怕曾与他作对的官员都要遭殃了。”

皇帝拍额。

司隶校尉本是皇帝私臣,有秘密监察京都内外之职,然而皇帝出逃多年,司隶校尉早成了辅助元欢的一把尖刀。元肃本就是习惯了剥皮实草,这下更是要趁机打击异己。

沈星澜虽然为元肃所救,但她不会像皇帝那样头脑发热,真信他说的什么请罪之言。

他还曾说:他们是冲他来的。为什么?沈星澜记着他说的话,更记得他那日的怒意。

可皇帝又感慨:“若真要打仗,还是要靠元欢啊。”

掌握兵马大权的定安公,拜为丞相的定安公,安定了大周三十年,大周动荡,自然还得仰仗他。

皇帝就是这样被元欢按在龙椅上动弹不得的,沈星澜若要接替皇帝坐上龙椅,也要这样受他压制。

现在,沈星澜的头顶就被这样沉甸甸地压着。

沈星澜仰起脸看向元欢,元欢笑意慈爱,好像在抚摸一只小猫那样抚摸她的头顶,即使君臣逾矩,沈星澜也没有拒绝,更不能拒绝。

她眨动明眸,听到元欢温和地问她:“朱目深护驾有功,公主您说,该怎么赏他?”

这算得上一道送命题,朱目深因为反对元欢立储人选,率众在武功殿外静坐的事谁不知道,要不是仗着有些背景,早被元欢以逼宫的罪名抓了。

而后沈星澜出面从虎口保下路曲,算是为朱目深一派站了队。

正如元欢对她说的那样,岂不是皇帝带头“结党营私”?

皇帝何故谋反呢?

如今沈星澜感受头顶沉甸甸的压力,回答:“恐怕得给朱大人升一升官才好。”

元欢眼睛一亮:“哦?这倒确实得升一升,那公主想给他升个什么官?”

沈星澜细细的指尖点在下巴尖上,略一思忖,乃道:

“不如,就升太子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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