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是姓林吗？”刚刚那个林兰明明是叫他“小林”吧？
“哦，可能那个人是前后鼻音分不清吧。”
方淮“哦”了一声，只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但你还不能走，待会儿把手续补一下，万一还有什么事情，还需要联系你，之后就看你还要不要等你老板了。”
不过林兰估计也不太想再见到这个助理了吧？方淮腹诽着。
凌时答应得十分爽朗，“没问题，我都配合。不过我来这儿还想找个人，你们这儿有个小博士，很可爱的，他在吗？”
市局里博士有好几个，尤其是各类技术口，学历都普遍更高一些，但要说“小”博士，又很“可爱”的话……
凌时补充说：“是个很厉害的黑客。”
那就跑不了是许然了。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老朋友了，来都来了，打个招呼。”
正说着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方淮心道，不会这么巧吧？结果就见到孟杰走了出来。
“呦，这不是小方嘛，站这儿干嘛呢？”
“孟哥，”方淮打了个招呼，“还是最近那个案子，刚刚那个明星经纪人来了，袁哥带去问话了。”
“哦，那这位是？”孟杰看向站在一旁的凌时。
“嗯……这位是那个经纪人带来的助理，刚刚正说想见一下许警官呢。”说完也向凌时介绍道，“这位是孟警官，是许博士的队长。”
“见小许？”孟杰好像没怎么把他当回事，“许然这两天比较辛苦，今早上请了两个小时假，估计得晚点到呢。”
然后也没看凌时反应，把方淮拉到一边悄声问道：“听说你昨晚送小靳法医回的家？她情况怎么样？”
方淮只当是同事之间日常的关心，如实回答道：“她看起来状态还可以，医生说身体指标上没什么问题，但是她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这件事情很奇怪，我们队长担心她会因此产生焦虑情绪，所以这几天我都是能陪就陪着她。不过她那个人吧，认识这么久了，情绪不太喜欢外显，所以面上都看不出来什么……”
“哎，小靳法医父母不在身边，一个人遇到这种事情是该有个人陪一陪。对了，小靳法医确定是单身吧？”
方淮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孟哥，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嘛？”
“啧，想什么呢？我这不是为了小许问的吗？”
“许博士？什么意思，许博士喜欢靳彤？”这可是个从未设想到的情况。
孟杰含含糊糊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年轻人嘛，俩人年龄也差不多，相处相处不是挺好的嘛！而且你不觉得他俩某些方面很像，挺配的么？”
两人都是技术性人才，聪明上进，勤奋话少，确实很多地方都挺像，连方淮都不自觉想起这种可能性来。
靳彤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他之前都以为应该是队长那个类型的……
不过说不定也能产生这种反差呢？
如果许博士有心的话，不也挺好么。
但是孟杰当然没有说实话，他之所以提出这个，完全是想让许然再安定一些。
这个小博士能力不俗，学历也高，刚到队里就得到上下的一致好评，但市局的工作很辛苦，薪水嘛也算不上多高昂，加班加点倒是常态，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有些担心，别哪天突然干着干着不想干了。
尤其最近许博士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而且竟然都开始请假了，经常是白天请个一两个小时的，虽然时间也不长，虽然他都在晚上加班加点补回来了，可怎么看怎么像是那种见缝插针去其他单位面试的样子。
他有能力有学历年轻又有颜值，要真去面试，那不是分分钟就被其他单位挖走了？
孟杰可不想损失这样一名骨干员工。
想着想着，孟杰就瞄上了小靳法医。
小靳法医和许然年龄上很合适，都是高学历技术型人才，两人脾气、样貌、性格各方面都没得挑，还都是在宁海举目无亲的状态，两人要是能凑一对安定下来，那不是双重保险嘛，就连隋主任都得感谢他呢。
至于说许然当前是不是真的对靳彤有意思……
感情嘛，是要靠培养的，他和他老婆也是相亲认识的啊，现在不也很幸福吗？
“所以小方啊，今天给咱们许博士创造点儿机会？让许博士送小靳法医回家呗？”
方淮沉吟片刻，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队长怕小靳法医再遇到坏人，许博士那个身板要真遇到危险怎么办？”
“不至于，实在不行，你再跟着护送一段儿。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方淮被孟杰的一顿火锅收买，稀里糊涂地应了下来，一抬头就见到许然正从大门口走进来。
这才是说曹操曹操到！
许然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只低头看着路，直到走到近前，才抬起头看向几人。
“各位早……”
眼神在看到方淮身后的凌时时，微妙地顿了一下，“你是……”
凌时夸张地喊了一声，“嚯，许博士怎么最近这么憔悴？黑眼圈都这么严重了。”
孟杰上前拍了拍许然肩膀，“小许啊，你要是累了就再休息休息，不用强撑着啊。”
许然笑了笑，“谢谢队长关心，我没事。”
还不待孟杰接着往下说，凌时已经从方淮身后走了出来，伸手揽过许然的肩膀，“好久不见，咱俩去那边叙叙旧。”
许然动作一顿，却也没有拒绝，任由他带着自己走向了走廊深处。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孟杰才后知后觉，“那人谁啊，听口音不像宁海本地人，看打扮怎么跟个男模似的。”
方淮呵呵笑了两声，心说孟哥的直觉还挺准。
感觉距离差不多了，许然停下脚步，扭动了一下肩膀，试图让旁边的人把手放开，可旁边那个人似乎没什么自觉。
“你来这儿干嘛？不会是专程来找我的吧？”
凌时笑了两声，“怎么说呢，也还有别的事，但来找你也是重要事项之一。”
许然并没有给他多少热情，这个人外表说的话和他的外表看起来一样的不靠谱，“怎么了，现在又找到别的营生了？”
“啧，这话说的，我才刚干两天。”
许然看了看他的打扮，这小子整个人展现出来的气质都和第一次在游轮上见面时不太相同，那时候他窝在那个姓郭的老板怀里装大学生装得挺像，现在这又是装起了什么？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我还要去工作。”
凌时嘿嘿一笑，“小博士，分别之后甚是想念，我可是早就想来见你了，我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看你如今这么疲惫，早点听我的，工作轻松，待遇翻倍。”
许然连翻白眼都没力气，“就这事儿？那我先走了。”
他说完就要转身，肩膀却被凌时禁锢得彻底，“得得得，怎么话说的，到底是哪里不满意，说出来哥哥听听？都可以谈都可以谈哈！”
对方身上古龙水的味道有点太重了，让许然不禁皱了皱眉头。
“我哪里都不满意行吗？别耽误我时间了，您值得找个更好的，好吧？”
“不不不，我觉得没人比你更好了。”
许然叹了口气，实在不想和他牵扯，便道：“这位尚不知真实姓名的先生……”
“我叫凌时，凌晨的凌，时间的时，别客气。”
“哦，这位‘零食’先生，去干你的正事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可能离开这里的，我有我自己的规划。”
凌时却一改方才那玩世不恭的态度，声音低沉下来，“我知道你留在这儿的目的，如果我说我是来帮你的，完事儿之后你就能跟我走了吗？”
空气沉静了一瞬。
许然抬起头，看着对方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一时没有说话。
凌时顿了顿，松开了一直钳制住他肩膀的手，顺势抬高揉了揉他的头发，“咱们还有时间，也不着急今天给答复，你再考虑考虑，只不过我是势在必得。”
许然终于翻了个白眼，这句话里哪给了自己考虑的空间？
他抬手重新把被揉乱的头发抚平，也懒得在这里和他掰扯，“随你便，你自己瞎闹别连累我。”
可等许然已经走出几步一回头，发现这人还是狗皮膏药一样跟在身后，“干什么，你不是还有事吗？”
“哦，忘了说，我还要去见你们局长，可是他现在应该不在，我得在这等等他，不如就去你办公室等吧？”
“我拒绝，我们队长不喜欢办公室里有外人，你想等自己去接待室等。”
“接待室里有烟味，我可受不了……”凌时摆出一副嫌弃的样子。
许然只觉得他在找茬，明明接待室是禁烟区。
站在不远处的孟杰，听到了这话，本着为许博士服务到位的原则，忙说：“没事没事，小许的朋友嘛，就让他先坐你旁边吧，不用那么拘谨。”
凌时：“多谢孟队长，您可真是个好领导，我们许然在您手下可真是享福啦。”
孟杰受用地点点头。
许然：“……”
方淮看向凌时，“你还要见局长？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有预约吗？”
“预约当然有，你们局长和我也是老熟人了，只不过这会儿应该在外面忙着开会呢，我等他回来。”
与此同时，正在省厅会议室门口踱步的陆局长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徐兴赶紧走上前去，递上一张纸巾，“没事吧陆局，最近气温交替，比较容易感冒。要不您早点回去，这里我一个人留下等着就行了。”
陆谦摆了摆手，表示没事，目光又不自觉地看向会议室紧闭的大门。
那里面，宿舟正坐在一众领导的对面接受着问询。
他难得穿着整套的警服如此正襟危坐，身姿挺拔，表情中却透露着几分压抑不住的轻蔑和不客气。
对面一个中年男人看了看桌上的材料，又抬头看了看他，问道：“宿舟副支队长，网上现在对你的意见很大，省厅已经接到了多起投诉，说你违反了警察行为守则，并且做出过威胁证人的行为，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
宿舟笑了笑，回答道：“我觉得都是些无稽之谈，我们只是正常执行问询流程，那位证人也许是第一次进警局，生活中大概也没怎么见过警察，不知道做我们这行的一向比较严肃。”
“不能以这种态度对待群众，”另一个女领导说，“况且严肃和威胁不一样吧，网上的人可是说你威胁了他们，把一个女孩子都说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