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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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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宋夏宜要开始武训,原本准备去浔遥待半个月的计划,因临时增加的柏林一周游而耽搁,回国时距离武训也只剩了一周时间,不至于来回折腾。何况,剩下的这几天时间里,她还被安排了一系列检查,陆屿桥催,两家长辈也催,孟熙文那边更是一天一个电话,问她到底哪天去,说月底我有短期进修,得出国。

四面八方的催促下,宋夏宜于回国第四天大早终于去了医院,陆屿桥那天没去公司,怎么说都要陪她一起。宋河也跟着闹,宋陆到医院没多久,他就翘课赶了过来。

宋夏宜不习惯,也不高兴,觉得自己像卡进他们生活里的异物,所有齿轮都被迫着停了下来。她也讨厌被看成娇弱的人。她问宋河:“刚开学你就不上课?”头微微昂着,眉头在皱,难得十分明显地在表示不满。

宋河知道这时候装也得装得乖巧,站在一边没接话,眼睛却是望向了陆屿桥。

陆屿桥接到他的视线只好站出来,牵着宋夏宜朝前走,一边说:“宋河也是担心你,咱们早点检查结束,让他早点回学校。”

宋夏宜又要回头看宋河,被陆屿桥指着前方指示牌胡乱打岔掉。

检查到最后一两项时,宋河出去给三人买早饭,宋夏宜望着他走远的背影长长地轻叹了一下,陆屿桥发现了,说:“偶尔翘一次课没关系的,他来也好,不然人就是坐在课堂上,心思也不在。”

宋夏宜说:“所以今天来检查,是你告诉他的?”

陆屿桥:“年前他就跟我说了,让去医院的时候通知他。”

宋夏宜没辙,视线里宋河转出拐角,她把目光从陆屿桥脸上掠过,往前看路。

陆屿桥伴着她走,觉得她的眼神带着几分责怪的意思,开口解释:“一家人,就应该要相扶相伴的。”

“可这回只是个体检。”宋夏宜叹道,“算了,反正他人都在这了。”

“上次……为什么没有告诉我?”陆屿桥突然问。

宋夏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没听懂他说的上次是哪次。

陆屿桥与她对视,眼神意味深长,结果最后还是胆怯,恰好护士回头望他们,他顺势带着人快步赶上。

检查结果尚且合格,尤其腿部,恢复良好,全身影像检查也未发现任何异常。陆屿桥这才放下心来,他一直在愁她要武训要进组的事,动作戏又多又危险,他担心,还不敢说。

四月一号,《复眼时代》在烟海复拍,开工当日,两边街道上,挤着数不清的各家媒体。陆屿桥一天下来什么事也没干成,隔一会就去看手机,下午会议过程中还被赵谅提醒了三次,他完全控制不住,心里头那只青蛙又蹦又跳又吵闹,他发疯一样想见到宋夏宜。

山山从当初宋夏宜想出来的借口,变成了如今陆屿桥最爱用的借口,他在每一天的清晨黄昏分别给她打视频,先给她看水族箱里小乌龟。乌龟游泳他就说游得好,吃饭他也说吃得香,一动不动他就形容乖,宋夏宜往往还没来得及顺着他的话发表意见,镜头就会被切换,对准他那张十分漂亮的脸。

他好看,而且越来越有曾经那个热情善良的少年的影子,尤其时间太早或过晚,头发不是梳上去的样子,假如碰巧没穿衬衫,套着浅色的卫衣或T恤,就会更像时光里的旧人。宋夏宜有时简直恍惚,还以为世上真有可以回到过去的时光机。

一日拂晓黎明时分,宋夏宜开工早起得早,下楼正在吃早饭,陆屿桥的视频就拨过来,她很惊讶,天才蒙蒙一点点亮,他居然就起来,以为是有什么急事,结果接通依然看到的是乌龟。光线有些暗,山山还在睡觉,因此陆屿桥的声音也比较小,说它睡着的样子很可爱。

这话宋夏宜当然没法反驳,她也觉得可爱,小小的脑袋抻着贴在玻璃上,没缩进去的前爪伸出来,一双眼睛紧闭着,睡眠好得让她开始羡慕。

镜头切换的瞬间,宋夏宜瞄到了水族箱后窗台旁边一盆五颜六色的花。余光里,进餐厅的人开始多起来,摸出桌上的耳机戴上,口中问:“家里养花了?”

陆屿桥又把镜头切回去,“长寿花,昨天去奶奶那边带回来的。”

人走过去,镜头对准了花,慢悠悠照了一圈,他说:“很多颜色,有单瓣的也有重瓣的。”

旁边还有几盆绿植,宋夏宜还没问,陆屿桥就拍上了,一边解释:“施煦给的绣球,说是云雅自己扦插的,花朵很大能开很久,不过现在没到花期。”

“是吗?”宋夏宜应道,发现了两盆眼熟的一直养在楼上露台的茉莉。

“你要开始养花?”她问。

镜头停住不动了,但是很快,屏幕里出现陆屿桥的脸,他先是“嗯”了一声,然后说:“从浔遥回来后,我一直在想,以前这么多年,我没能给你一个舒服安全的家,以后我慢慢改好不好?你教我,我一点一点改,行吗?我们一起努力,你愿意吗?”

语速渐快,兵荒马乱。

教你什么啊,宋夏宜想问,但是突然剧组好几个工作人员进餐厅,她抬头挨个打招呼,再看视频,发现陆屿桥好像一直在看她一直在等她的回答,她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你在订正习题吗?”

陆屿桥固执反问:“你允许我订正吗?”

“我吗?”宋夏宜开口,“可是以前我也做错很多事啊。”

“那我们不订正,我们都不回头看以前,好不好?”

他说:“如果你不愿意再去想我们的未来,这次换我来想,好吗?”

宋夏宜盯着陆屿桥看,他也看她,目光十分坦率,她依旧不能适应。她已经在尽力配合他的步调了,她想如果他们就这么往前过,日子一天挨着一天,再长的时间也会走过去,可是他现在不但行为上做许多让步妥协,就连言语,也越来越带上更多情绪化的表达,像是不停要说服自己真的在喜欢她。

“我喜欢你——”

又是噩梦一般的声音,夹在霍然而起的嘶嘶耳鸣里。宋夏宜无奈地笑了,想太多就会情况糟糕,但是今天戏份重,千万不能还没开工就被幻想压倒,抬手压了压耳机,对陆屿桥说:“我给青青买了台相机,应该这两天到,哪天你去奶奶那边,给她带过去。”

陆屿桥迟钝地应答一声。通话结束,他还站在窗边,失神地看着窗台上发新芽长新枝欣欣向荣的几盆植物,陷入深重反思。她不想听吗,说共建一个家庭,说未来,说喜欢,一句也不想听吗,所以回避,所以不给反应,所以稍微郑重的交流也不愿意,因为伤心失望得过久早就对他绝望了吗……

当晚九点,陆屿桥出现在了烟海。

宋夏宜这天收工得略晚,回酒店在大堂看到等在那里的陆屿桥时,累极的精神颤了颤,她惊讶得愣在了人群最后。早上视频到结束,他也没提过要来啊。

陆屿桥朝宋夏宜走,一边和前面的张启汪展等人点头招呼,牵到她的手了,心终于安定下来。

宋夏宜低头看十指相扣的手,问:“怎么突然过来?”

“想你。”陆屿桥说,“想要见你。”

宋夏宜慌忙扯了下他的手,还在外面,越来越不顾及场合,他是要干什么。

后面进门的两位前辈演员正好听见陆屿桥的话,满脸兴味地朝他们看了又看。宋夏宜一阵尴尬,偷偷瞪了一眼陆屿桥。

陆屿桥心情彻底好起来,眉梢眼角的忧愁全部融化,挂上了安心的笑意。他想,一次不回应他就说两次,两次不回应就说三次,四次五次千百万次,他可以一遍遍说给她听。至少至少也得像她曾经有过的那样,饱含无限的耐心。

回房间,陆屿桥行李往地上一放,都没给宋夏宜卸妆的时间,就把人抱在怀里热烈地亲。

宋夏宜一时喘不过气,头脑发昏的间隙还在想,这样亲,口红不得糊两人一嘴。

果然。

等停下来,看他嘴唇周围果然一片乱糟糟的红,想笑还没笑出来,他又耐不住一般马上凑过来。

再停下,宋夏宜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身影一转,就往浴室里冲。卸妆棉往左眼皮上按,看镜子里一团乱的脸,粉底唇膏,蹭得下半张脸斑斑驳驳,快速地卸完第一遍,擦了把脸,头伸出门外喊在行李袋里找睡衣的陆屿桥。等他走近,才握着他下巴,一点一点地擦干净他一样好笑的脸。

陆屿桥垂着眼睛,一直看她。宋夏宜视线抬一抬对上他,问:“晚饭吃没?”

见他摇头。又问:“要不点外卖?”

他马上问:“你吃吗?”

已经要摇头了,看见他亮亮的黑眼珠,又改口:“吃一点吧。”

把她的反应悉数收进眼里的陆屿桥顿觉福至心灵,心想一切没有那么糟,她说过没有不喜欢自己,她还心软。

外卖隔了大半个小时才送到,宋夏宜舀着甜品里的芋圆,问陆屿桥:“待几天?”

“两天。周一早上回去。”

宋夏宜突然道:“我买的相机怎么办?应该周末到,地址填的我们家。”

说着拿过来手机看物流信息,举给陆屿桥看:“明天到。早知道直接寄青青学校了,我还跟她说这两天你回沐湖湾能带给她。”

陆屿桥只听见她说我们家,答道:“不着急就等我回去之后送给她,着急就让她自己过来拿。”

又问:“为什么要送相机给她?”

宋夏宜:“她不是在学拍视频吗,有天聊起来她说看上一款新机,我就说买了送她。”

陆屿桥一脸听到天方夜谭的错愕,“你们平时聊天?”

宋夏宜“嗯”了下,不大好意思地开口:“最近大半个月才开始聊的。”

“聊什么?”

“想起来什么聊什么,她说学校里事情比较多,和同学去哪里玩吃了什么,哪门课有趣哪门课好难,看了什么好看的电影听了什么还不错的歌,就……什么都能聊一点。”

陆屿桥在吃饭,一口一口,吃得沉默。两分钟过去了,他停了碗筷,抓住宋夏宜放在桌上的手,十分认真地对她说:“谢谢你对青青好,这么多年,谢谢你一直对她很好很包容。”

宋夏宜嚼芋圆的动作也停顿了下来,而后笑了一下,说:“不用谢。”

“以前她说很多伤害你的话,没有制止她,没有维护你,我很抱歉,夏宜,对不起。”陆屿桥说得诚恳,眼眸里全是真挚的歉意。

但宋夏宜避开了视线没再看。奇奇怪怪,她想,他们之间的气氛老是这样奇奇怪怪起起伏伏,一下缓和一下紧张,叫她总是应对不及。低头一下苦笑,再看过去,抽回手摸上他的脸,说:“胡子好像要冒出来了。”

陆屿桥瞬间愕然,眼眶开始酸涩,事情没那么糟糕原来是他的错觉,她已经彻底封闭了内心,所有试图开诚交心的话,她都不想听。

他有点难过,宋夏宜看得出来,于是心有不忍,他都跑这么远来了,何必闹得不开心呢,示好一般舀了一勺红豆加芋圆递到他嘴边,“来一口尝尝,没有太甜。”

陆屿桥张嘴,甜丝丝的味道立马在口腔里蔓延开,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声,转移话题问:“买的哪款相机?”

宋夏宜松了口气,打开手机推给他看,一边介绍相机的优点,机身轻,画质好,尤其对焦快,很适合拍视频,见陆屿桥看过来,笑说:“是青青这么夸的,我不了解这些。”

这时候有消息来,陆屿桥把手机还给宋夏宜,她点开微信看,是陆含青问相机哪天到,又去截物流信息的图发过去,发完又返回相册删掉截图,口中道:“青青问了,要不明天叫同城快递给她送——”

“你怎么了?”宋夏宜问向死盯着她手机的陆屿桥,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像被人殴打了一拳似的又疼又痛。

“照片,”陆屿桥缺氧一般开口变得很难,“你怎么会有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那张曾经惹得陆含青跳脚却被他完全遗忘的照片。

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手机相册里?

为什么她一次没有提过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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