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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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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识闻被袁绯然掷地有声的“劝告”砸懵了。

这两句话实在不像劝告,更像是诅|咒或者谶语。

没等顾识闻高速运转的大脑思考出到底要怎样接话才显得温和礼貌,袁绯然就开口告别道:

“我丈夫来接我了,先走了。明晚再见。”

她正要往右边走,顾识闻识别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丈夫?”

正欲转身的袁绯然停了下来:“怎么?”

“啊,哈哈,就是平时很少听人在生活中这么称呼……”顾识闻脑子很乱,干脆随便抛出一个理由,试图抵消袁绯然的疑问。

“那要怎么称呼?妻子?”看得出袁绯然心情很差,回应都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好吧,那我妻子来接我了,我走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车,只留顾识闻一人在原地凌乱。

其实顾识闻只是觉得袁绯然不像是结了婚的人,但这会儿也心不在焉的他也没办法正常回应袁绯然。

那两句话本该和他八竿子打不着,只是说话的人过于笃定,反而让顾识闻思虑重重,又开始浮想联翩:难道,自己当时借钱给魏云耀,真的做错了吗?

不过顾识闻有个优点,就是从不为难自己。

他胡思乱想半天也没能想明白袁绯然想要表达什么,等坐上车便把那些都抛之脑后,专心处理起调查期间没回复的消息。

周六周日下午从六点开始,到十一点结束,他们一共跑了十家酒吧,分散在首都不同的商圈,收获了很多和魏云耀有关的信息,但仍然不是全部。

九月底,顾识闻又抽空和袁绯然跑了三天,终于把魏云耀涉足过的酒吧都初步调查了一遍。

九月的最后一天,顾识闻专门向导师请了半天假,来事务所拿初步调查报告。

祁冉冉热情地接待了他,并送上一瓶草莓牛奶:“顾总,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您今天是来拿报告的吗?”

“对。”顾识闻环视一周,事务所可见的空间里只有祁冉冉一人,围挡的办公桌仍旧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出后面是否有人。他开口问:“两位袁女士都不在吗?”

“噢,”祁冉冉回到电脑前操作打印报告,听了他的问题,随口回答,“茜姐还在外面调查手头上的事,我都好久没在事务所里碰上过她了;绯姐排队去买网红甜品了。”

“买甜品?”顾识闻愣了一下。

“是啊,”祁冉冉手脚麻利地把打印好的报告规整、装订,“绯姐说她心情很差,所以这半个月天天喝奶茶吃甜点的。对了,顾老板你喝甜甜茶吗?绯姐说回来给我们带甜甜茶,你要喝的话我让她给你也买一杯呀!”

说完,她把装订好的报告递给顾识闻。

顾识闻接过报告,笑了笑:“不用,谢谢。”

他坐在沙发上,翻开报告,一页一页仔细看。

祁冉冉回到办公桌前,事务所里似乎只剩下翻页声和敲击声。

初步调查报告很厚,里面不仅有魏云耀的生平经历、各个APP的账号截图,还有根据这些资料分析推测的魏云耀的感情经历、心理状态、消费支出等等。

等顾识闻看完,恍惚间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魏云耀这个人了。

不仅贷款潇洒,还疑似脚踏多条船,以前怎么没人发现,他是个人渣呢?

但,即使如此……

一道人影从旁边走过,打断了顾识闻的思绪。

袁绯然将手上的两个大袋子放在会议桌上,转身跟他打了个招呼:“顾老板。”

顾识闻纠结了一下,干脆还是把心里话问了出来:“袁女士,魏云耀是个人渣,但,我觉得他罪不至死。”

说完,他看向刚把手里两个大袋子放到桌子上的袁绯然。

对方奇怪地扫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无语:“S又不是法官。”

顾识闻才发现自己又想岔了,确实,魏云耀从本质上来说还是凶|杀|案的受害者,甚至连他“自|杀”的结局也存疑。

似乎自从卷入这个案子后,他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顾识闻看向那个被挡住的工位,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带着报告和两位女士礼貌告别,离开了事务所。

祁冉冉在桌子前拿了自己的奶茶,又被袁绯然塞了一盒巧克力蛋糕。她扎开喝了一口,忍不住吐槽:“好甜!真不知道绯姐你为什么喜欢它家的奶茶,不觉得齁甜吗?”

“还好吧。”袁绯然敷衍了一句,重新装袋,把给许一买的奶茶和蛋糕装在一个袋子里,“下次给你带其他的。”

祁冉冉看她把东西放在地上,敲了敲挡板玻璃,不一会,袋子就被小心翼翼地拖了进去。

她叹了口气,对面这个也是不觉得奶茶和蛋糕太甜的。

袁绯然走到窗前,“唰”地一下拉开玻璃窗。风从外面扑进来,吹得她的衬衫外套向后飘去。

天气转凉,秋高气爽。

她侧身,手一撑便坐到窗台上,双腿随意一搭。

街上的行人匆匆,有的背着包袱有的没有。落叶打着旋儿,自由地飘舞,随意地落在灯上、地上、头发上。

随意的如同命运。

袁绯然向来薄情,觉得“良言难劝该死鬼”,很少多管闲事。

但……她转头看了一眼许一,喝了一口奶茶。

有时,袁绯然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明知是无用功,她还是打开手机,找到一个很久没看见的头像,久到已经有些褪色了。她简单编辑了几个字,点击发送。

想了想,她点开祁冉冉的社交账号,从对方的关注列表中找到一个人,也给对方发了一条消息。

手机放回桌上,袁绯然眼神扫过挂帘,沉默地将视线转向窗外。

难得心头五味杂陈,她反倒有点想笑。又想,每每艾泽之劝说自己时,是否也是这种难以言喻的感受。

既烦躁又无奈,酸涩中夹着一点痛。

……

天一黑,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月影幢幢。

许一缩在铁网床上。

已经不用再怕父母发现有灯光而在黑暗中画画了,但许一还是很害怕。

他听到自己心底的声音说:“你害怕自己的父母干坏事,你害怕奶奶在地下知道这些,你害怕自己再被抓起来……你害怕真相。”

一瞬间,许一整个人都僵在床上了。

他想哭,但眼皮似乎被黏住了,只能张着眼睛,感受泪珠在向外挤。

一个人的房间太空了……许一求助无门,连一个拥抱,也没有人可以给予。

他本可以向润雨分享最近发生的一切,但莫名从心底不想这么做,他怕润雨老师也觉得自己是“坏人”的孩子。

“你不愧是你妈的儿子,跟你那个妈一样爱倒腾是非,颠倒黑白,”那个人这样破口大骂,指着奶奶和他,“明明是你欺负了我儿子,还好意思上门要说法。你这老太婆也是为老不修的,是不是仗着自己年纪大想讹我们啊,真是不要脸!”

小小的许一躲在奶奶身后,只会默默的流泪。他紧紧抓着奶奶的衣服,害怕得浑身颤抖。

奶奶气得肝颤,颤巍巍上前正想分辩两句,却被那人戳了个正着,一下子仰着摔了过去,倒在地上。

许一撕心裂肺地哭叫着“奶奶”,那人却又嫌弃地骂:“呦呦呦,还真躺这儿了。你想躺就躺着吧!我是不会叫你讹走一分钱的!”说完,便关上了门。

“奶奶……”许一抱着膝盖,埋头哭了,“奶奶……”

从前,奶奶站在许一的身前,挡着那些人,那些目光和谩骂。尽管许一还是受欺负,可每次放学看到等待自己的奶奶,就感觉坏心情都飞走了。每个下雨天,他趴在窗沿上,看奶奶打着伞,拎着袋子回来,就会飞快地开门,等奶奶回来把袋子里的零食给自己。

可忽然间,奶奶就不见了。

许一找啊找,找不到奶奶的墓碑,找不到奶奶的骨灰,找不到奶奶的照片……就连梦里,都找不到奶奶的身影。

奶奶总对自己说:“爸爸妈妈不是坏人,他们不是不爱你,他们只是不会表达。”

许一想再听一遍,也不能了。

整夜整夜地哭,又强打起精神面对照常升起的太阳。

袁茜然看得出许一很难受,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抱住这个受伤的孩子,希望自己的肩膀能给这孩子一些安慰。

然而,每在外调查一天,就离真相更近一分。

袁茜然在约定的地点等出租车师傅,同往常一样自然地坐上车,和师傅聊了起来。

“美女,”到达目的地后,司机师傅终于不再三缄其口,露出一点点缝隙,“你是真的想要那东西吗?”

“当然,”袁茜然笑着说,“要不是同道中人,我也不会认识许师傅啊。”

从袁茜然第一天上自己车,和自己提起“那东西”后,司机就一直在观察袁茜然。看来看去,总觉得袁茜然不是真正的买主。但有几次袁茜然抽搐难受,从口袋里摸出一小袋白的吃了点之后,就陷入了一种空虚的状态,恰好被尾随她观察的司机给看见了。思来想去,这人每天也就是去护理院上班,除此外没什么异常的举动,司机觉得可以试探一下。

他开口说:“这种东西吧,你也知道,在国内着实不好弄。你要的紧,我可以匀一点先给你,但是想多拿就不行了。”

果然后座的袁茜然瞬间两眼冒光:“没问题!什么时候能给我?”

思考了一下,司机说:“今天下午吧。”

“好!”袁茜然一口答应,“我带着现金,晚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等袁茜然下午从护理院出来后,熟悉的出租车就停在马路旁边。

她装作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上车,急冲冲地问:“师傅,货带来了吗?”

司机扫视四周,见没有异常,便伸出手掌,掌心对着袁茜然——他指间赫然夹着一袋白色的粉末。

袁茜然赶忙低头从包里翻找现金,趁这个功夫,将糖粉扔到腿上用包挡住。她把钱递给司机后急不可耐的把东西抢过来,趁司机没注意将袋子塞进袖口,捡起腿上的糖粉打开嗅了嗅,然后一把倒进嘴里。

司机一个恍神,就看见她瘫在那里,脸上带笑,陷入了梦呓。

对此见怪不怪的他转头开车,照常将袁茜然送到某个小区门口。

这时袁茜然才装作悠悠醒转的样子,神色迷离地下了车,脚步打着转往小区内走去,连包都扔在车上没有带走。

司机捡起包,心里又是嘲笑又是叹息,随便翻看了一下袁茜然的包,里面除了一些化妆品之外再没有什么东西,他便把包收了起来。

等第二天袁茜然再上车,司机便把包还给她,笑着打趣起来。

袁茜然也是满脸羞窘:“一时高兴给忘了。嗨,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师傅你这么个拿货渠道,天知道我之前的存货可不多了,每次只能少少地用一点,难受的时候真是要了命了。”

看她这副样子,司机松了口气,但仍觉得不保险,便问:“其实你想要更多的货也不是没有办法,但大头的货上游一般也不会给我们,得去他们那边拿。”

“刚好,周末就有个交流会,我可以带一个人去,你要去不?”他状似不经意间透露出这个消息。

袁茜然看上去简直喜出望外,声音都提高了几度:“行啊!什么时候在哪儿,到时候咱们怎么联系?”

司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周六,在XX广场那儿咱们碰面,”他说,“晚上七我要交班,七点半你在哪儿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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