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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娇气的布莱克小少爷就没有想要整理一下房间吗？”当西里斯发现整个别墅都经久未修，只有二楼自己休息的房间还铺了个床后，他十分无奈地问。

“这是下人们干的活。”雷古勒斯眨巴了一下眼睛，把睡袍收拢，只露到脖子下面。

“所以，你之前是睡在哪里的？”西里斯皱起眉。

“……床头？”雷古勒斯小心翼翼地说。他是真的一刻都不敢离开西里斯，生怕西里斯突然醒了，又怕西里斯突然没气了。

西里斯差点气笑了，他往床里面挪了一下，把胳膊伸出来，沉了一下下巴：“你过来。”

雷古勒斯犹豫了一下后，从善如流地把鞋退下，乖乖把脑袋枕在了西里斯的胳膊上。

“今天就凑合一下，明天我收拾，行了吧。大少爷。”西里斯温热的鼻息打在雷古勒斯的颈窝，让他脖子微微一缩，控制不住地想往西里斯火热的怀里拱。

“我明天可以叫克利切……”

西里斯心里一惊，克利切知道那么多凤凰社的秘密，却又偏偏只想听雷古勒斯的话。这要是雷古勒斯命令他，那克利切岂不是一股脑全倒出来，说不定还自告奋勇要做他的小少爷的间谍呢…..

“哎，别。我看见那个小怪物就烦，你别叫它过来。我来整理……”西里斯拍了一下雷古勒斯的肩，“听见没有？”

“嗯。”雷古勒斯发了个鼻音，“我好久没见他了，没脸回老宅。妈妈见了我，要批评的，我把布莱克家给整的没落了。”

西里斯在被子里找到了雷古勒斯的左手，摸到了布莱克家的家主戒指：“不是你的错。我敢保证，布莱克家迟早要没落的，包括所有崇尚纯血的家族……”说着，他突然想到什么，把雷古勒斯的戒指转了一下：“哎……是不是把这劳什子摘了，你就可以不当食死徒了？”

雷古勒斯顿时要炸毛了，一下子把戒指护在自己怀里，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颤抖着指着西里斯：“你……你这个……坏蛋。”他硬生生把败类咽回去了。他现在能理解西里斯，他现在也不是纯血论的人了，而且他在一部分方面认同西里斯的观点。但是，布莱克家，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抛弃的。

“不是，雷古勒斯。”西里斯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里，“我是说，你现在不用为了家族的荣耀被迫对伏地魔俯首……”

“不是被迫。”

“我现在能保护你了，懂吗？上学的时候我想得太简单了……布莱克家只有你一个人撑着，纯血家族大多都倚负伏地魔，你的确只有这个选择。但是现在，你不想当食死徒了，我们会保护你的。”西里斯带着磁性的嗓音从他的胸腔里滚动出来。

雷古勒斯有一瞬间，是真的觉得委屈了，如果西里斯能再早一点，在上学的时候这样说，他是不是可以得到西里斯安抚的拥抱？或许那时候的日子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他在西里斯的肩膀上蹭了一下，嘟哝着：“黑魔王是权利和力量的象征，我说过好几次了，我是自愿的。”

“就那个卤蛋？他给了你啥？除了丢了条命，掉了几十斤的肉，你捞到了点啥！……”西里斯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雷古勒斯……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爱上哪个女食死徒了？”

？……！雷古勒斯猛地把头抬起来：“你说什么？”

“我怀疑，你是喜欢上哪个食死徒了，不然怎么会如此执迷不悟…….是贝拉特里克斯？”西里斯戏谑地说。

雷古勒斯懵了一会儿，脑子里浮现出贝拉特里克斯浮肿的大眼泡，嫌弃地缩了一下脖子：“格兰芬多的脑洞，她已经结婚了。”

“所以是因为她结婚了，所以你才……哎！你为了她的计划都把我给骗去了……”

“啊！西里斯你别乱说……”

“等等，你还没有反驳我，真的有喜欢的食死徒？你他妈现在必须告诉我，她是谁……”西里斯被雷古勒斯枕在脖子下的胳膊一用力，把他翻到了自己怀里。

“我反驳！我现在反驳！”雷古勒斯尖叫了，他拿起魔杖在西里斯的腰上一戳，趁他还没骂出声时连忙转身，用屁股对着西里斯。

“我要睡觉了。”

“……雷古勒斯，你现在和以前比一点也不乖了。”

“以防你不知道，我现在是35岁，不是5岁。”

“挂毯上显示你19岁……”

“晚安！西里斯，晚安。我要睡了。”雷古勒斯绝望地说着。

“你——就是卢修斯的儿子？让我看看你比你父亲……”伏地魔慢慢转到德拉科的身前，用魔杖挑起了德拉科的下巴，猩红的眼睛从他的脚上扫到了德拉科的头顶，然后慢慢盯住了德拉科灰色躲闪的双眼，“……能聪明多少。”

纳西莎颤抖着把手背到身后，想隐藏起自己内心的慌张。卢修斯进阿兹卡班了，她必须要稳住，小龙只有她了。雷古勒斯在她身后安抚而稳重地握住了她的手：“没事的，我保证。”

“被主人召见是德拉科最大的荣誉……多少人盼都盼不到！”贝拉特里克斯靠着沙发看着纳西莎说。

“有人说……你很优秀。呵呵呵，其实是被宠坏了吧……德拉科？是叫这个名字对吧。”伏地魔嘶啊嘶地问。

德拉科点点头。

“到底你是不是像卢修斯那样差劲，马尔福家还有没有救……得你证明给我们看，对不对？”伏地魔继续问。

德拉科没说话。

“给你一个机会。”伏地魔做了个向下的手势。

德拉科茫然地看了一下伏地魔。

“跪下！卢修斯没有教过你吗？”贝拉特里克斯得意洋洋地大叫着。

德拉科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模糊里看见母亲绷紧着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知道该怎么做，他看见过无数次食死徒们表示臣服的动作……这次，他们让他也这样做。

他单膝跪下了。

“把手伸出来……左手！”伏地魔冷哼了一声。

“大人，德拉科还只是一个孩子……他才16岁，都没有成年。”纳西莎皱着眉说，“我并不认为他有资格。”

“他会证明给我看的……是不是？雷古勒斯追随我的时候……也才16岁。”伏地魔捏住德拉科的左手手心向后掰，将他光洁的手臂内侧暴露出来。

当魔杖悬空指住德拉科的手臂时，德拉科控制不住地向后缩了一下。但是伏地魔冰冷的手像利爪一样死命叩住了他的手。他知道神秘人是要干什么了……

曾经的他，在食死徒猖狂的时候，无数次向别人炫耀自己和食死徒是多么的亲近。“那位大人”是多么的重视马尔福家族。就算是父亲向他表示，马尔福家已经背地里转换了阵营，他也从来没有向别人表示出对食死徒的惧意……他总是相信自己是安全的。

可是现在，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遇到什么事都喊爸爸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得不去加入到那些离自己那么近却又仿佛那么远的群体中了。

魔力结束了，他颤抖着手臂在空中停留了半晌才敢慢慢收回来。他甚至不想去看这个标志，他更不敢去面对伏地魔青白色的脸。可是他试图表示出坚强。在母亲面前，他下意识地想要表现出坚强——显然，他很失败。

“比你差多了……雷古勒斯。”伏地魔把魔杖收回袍子里。

雷古勒斯谦卑地弯腰低头：“主人，我受宠若惊。”

“这样可不行，是不是……贝拉，你知道该怎么办的……我让你把德拉科训练成一个像雷古勒斯一样的食死徒。”伏地魔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马尔福家的休息室。

贝拉特里克斯发出了兴奋的尖叫，激动地搂住纳西莎的肩膀：“哦，西茜，你放心！这个我非常有经验！”

“我当然知道你有经验。”雷古勒斯一个词一顿地说，“记忆犹新。”

贝拉特里克斯冰冷地盯着雷古勒斯的眼睛，嘴角翘了一下。雷古勒斯看着她，一个字也不说，持续了五六秒后，才听见她哼了一声，然后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雷古勒斯只是感到由衷的悲哀，没有人可以改变，也没有人可以光明正大地救赎。唯一庆幸的是，纳西莎还不知道那个惨无人道的食死徒训练营。

他把手安抚地放在德拉科的肩上，却看见德拉科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一把把他的手拍开，低声吼着：“别碰我！”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现在，要变成食死徒！我们不是已经加入了……”德拉科对着雷古勒斯叫着。

纳西莎连忙把德拉科抱住，抬手去摸着他的头：“没事的，小龙，你还有我。都会过去的。”

“可是我们明明已经不是这个阵营的了。”

“那你怎么跟伏地魔说，说嘿，我早就不想听你的了，你从我家里滚出去？……”雷古勒斯轻声说。

“可是我是食死徒了。”德拉科喃喃地说。

“对不起，我很抱歉。”

“可是我已经是食死徒了。”德拉科挪动着嘴皮子。

“我很无奈，但你必须得去接受。”雷古勒斯说，“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为什么是我要接受这些，凭什么是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吗？”德拉科喉头滚动着，眼圈在一瞬间红了，“压根就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然后我就只能给神秘人卖命了——”

德拉科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一把揪住了雷古勒斯的领子，纳西莎想要拉他都来不及：“——你知道！是你说服了他们服从凤凰社，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觉得这是父亲应该做出的牺牲……”

“小龙，不是雷尔的原因，我们早就有准备了…...”纳西莎拍着德拉科的手。

“……然后我，就要成为食死徒，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也会被卷入其中的，对不对！”

雷古勒斯一用力，把他的手从自己领子上摘下来。他看着德拉科喘着粗气慢慢平静后，才说：“我来向你解释。我不想把你当成一个孩子了……伏地魔将任务派给你爸爸和贝拉特里克斯，但是卢修斯却把预言球给摔碎了。他很生气，所以标记卢修斯唯一的宝贝儿子——你，并且在未来可能会给你任务，来惩罚卢修斯的办事不利。虽然你一点也不想接受这些……”

“是……”德拉科说。

雷古勒斯轻声说：“你应该庆幸染上黑魔标记的是你，而不是西茜。你没有选择，就像你生来就是马尔福，担起马尔福家的责任就是你命中注定的——你必须接受家族给你带来的荣耀的同时，接受它给你的一切压力。”

“没有人有那么多选择，波特不想要成为救世主，隆巴顿不想要让父母失去健康，就像你不想要在16岁就接受这些。”

“德拉科，你的梦应该醒了，明白吗。该从卢修斯和纳西莎营造的温室里走出来了。”

“大战当前，没有人是可以幸免的……”雷古勒斯叹息了一声，“这些不应该我来教你的。”

德拉科面无表情地听着舅舅的话，他没法反驳，他其实在霍格沃茨的大厅里看见预言家日报时，冥冥中就好像明白了，自己以往的生活去而不复返了。

纳西莎捧起德拉科冰冷的脸与自己的脸贴了贴，她口中说着安慰的话，可是别向一边的双眼却流下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