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齐王颁下王令,册封五公子为世子,二公子穆谌立刻就改了口,但凡提及宗稷,对外都要称呼一声世子,可三公子却是不情不愿的,私底下常常直呼其名,穆谌冷眼瞧了几日,见弟弟对此依然无法释怀,这才决定出手给他几分教训。
三公子自是不服,神情尚有不忿,穆谌便对他说:“你若真的想将此事闹大,我做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要送你一程,了却你的心愿,我这就派人把你编排世子的事告知父王,就说,你觉得世子不是父王的孩子,是外姓之子,不配做世子,这样,也省得你去找别人倾诉,再被父王知晓。”
穆谌如此直接捏住了三公子的死穴,他登时就被吓得惨白了脸,他的大哥穆言被父王精心养育多年,一朝昏头犯了忌讳,父王也是说杀就杀,一点情面都不讲,三公子不觉得他父王是个好说话的,自是不敢让二哥去向齐王告状,他慌忙告饶道:“二哥,我也是听了些捕风捉影的流言,只想说与你听,都只是气话,再没有要诋毁世子的意思。说到底,也是世子有错在先,他碰了我的人!”
三公子先前是与五公子有些旧怨,事涉他的内宅,当初,还是齐王和二公子出面处理了此事,穆谌也因为对方是自己的亲弟弟,这才耐着性子道:“我与你说过,瞿家的女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嫁到咱们穆家,一心向着夫家也就罢了,你的妻子大瞿氏是个有主意的,瞿家那对姐妹就是如此,就会想着要惹是生非,当初,你的妾侍小瞿氏有孕,她生下一个儿子后,就去祖母那里诬告世子,说世子碰了她,瞿家这是想让我们兄弟之间反目。”
这件事当然是被刘氏闹到了齐王那里,齐王也就一句话,真是世子的种,那也是穆家血脉,算不得什么大事,直接让三公子吃了一个哑巴亏,二公子穆谌那时也在当场。
“之后,你冷落小瞿氏母子已久,瞿氏姐妹那里,父王也只是看她们是梁王之女,不便直接处死,也就只有你看不出其中关窍,世子的眼中何曾有过别的女人,也就只有你才信她的话。大瞿氏借口她父王大婚,就回了洛都的娘家,就再也没有回来,你却一心与世子结仇,这是中了瞿家的离间计。”
世子穆言因谋反被处死,按理,与瞿家联姻的事也该轮到二公子,三公子听说瞿氏姐妹美貌,在兄长面前颇为艳羡,二公子穆谌就向父王陈情,让自己的弟弟迎娶了瞿氏女,在旁人来看,都觉得二公子穆谌友爱兄弟,连瞿氏高门的贵女都能让给了自己的弟弟,实为兄长中的楷模。就算是当初,在世子谋反一案中,穆谌对五公子宗稷也十分维护,几番出言提点,对此,宗稷也领他的情,看在穆谌的面子上,也只是懒得理会三公子。
穆谌直接道:“你如此介意那孩子的身世,那就把他抱来给我抚养,从此,这孩子与你再没有任何关系。我们穆瞿两家,或许也就只有这一个两姓之子了。”
穆谌肯接手,拔掉了他心里的那根刺,三公子自然是乐意至极,说尽快会派人将孩子送了过来,生怕他二哥会突然反悔,穆谌叮嘱道:“不要和世子作对,当然,你若是执意想找死,我也不拦你。父王有意要将王城迁至雍州,你这就回府去整理行装,若是有人问起我,你就说我病了,不见客,去吧。”
三公子自是点头应下,有些事他虽是看不懂,可二哥的话他一向都听得进去,他刚出豫州总督府,就见门房处有不少想求见他二哥的人,还有些是他们穆家的族亲,管事也声称二公子抱恙,无法见人,正在好声好气地劝离,三公子拢了拢衣袍,坐进了自己的车驾,心道二哥对他尽是肺腑之言,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边境行宫中,宗闻看着穆怿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甚至还命人送来不少器具,很是被他这种脸皮给哽住了。
“我似乎并没有邀请你住下?”
穆怿却反问道:“你也没有赶我走,不是吗?雍州王宫尚在修建,平江王可以当作我在这里借住,需要我付给你一些金吗?”
宗闻对此很是称奇:“整个雍州都是你的,你能住进他们的宅邸,你的部下们对此求之不得,你待在我这,那些军政要务都不管了吗?”
齐王一向看重权力,宗闻也是想赶紧把这尊大佛给送走,不要待在这里,可谁知齐王却说:“我为什么要封世子,就是立个继承人,我不在时,让他们对世子马首是瞻,稷儿就能名正言顺地发号施令,处理政务,稷儿他……已经代我掌政许久,也没出什么乱子。”
宗闻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应该立二公子穆谌做世子,而不是把稷儿放在这个位子。你这样,会害死他的。”
“军权傍身,才是最大的倚仗,待他立下不世军功,没有人能动摇他的位子,稷儿他与你一样,生来就是手握权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