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里人不算多,这会刚下午,估摸着别人都才刚吃了饭,至少得休息会才会出门。两人在超市里走着,感觉到了一种空荡的热闹。
结束的时候推车装满了,装里面的东西摞了一个尖。贺山看着这一车东西忍不住盘算大概要多少钱,心里有了个数之后转头对着梁树:“是不是买太多了。”
梁树推着车走到了自助收银台,一边把东西掏出来一边说“哪多了,一年一次嘛”。贺山帮着他把东西往外掏,一件件扫了码,又重新装袋子里放车上。
二维码扫的时候发出滴滴声,梁树看着屏幕上增加的一条条商品名称,觉着像是在自己心里灌温水,每多一条,水就多一点。
“贺山,去你家过了年回来,我想带你跟我回外婆家一趟,想让他们见见你。”
贺山手上动作慢了一秒:“他们不介意么。”
“他们不管我这些。就是想着,虽然咱俩结不了婚,但还是想让家里人见见。当然你要是还没准备好的话也不急。”梁树自己都没回过神来就说了“结婚”两个字,说完又后知后觉似的心脏突突地跳,没敢瞄贺山是什么表情。
贺山扑哧笑了。
梁树特惊讶地转头去看他,没看见过他这么笑,眼睛跟月牙似的弯着看不见瞳仁,两排大白牙明晃晃地露外边。
梁树看得自己也忍不住笑,一不留神,同一件商品滴滴滴扫了好几遍。
“诶诶,多扫了,赶紧删掉。”贺山赶紧去拽他的手,忙着摁屏幕上的数字。
梁树趁着他弯腰,四处看没人,在他耳朵根嘬了一下:“贺山,多笑笑,好看。”
这一下把贺山给亲麻了,眼前白了零点零一秒,顾着周围可能有人,贺山保持着姿势没动,东西装好了之后才往梁树头上一拍:“注意场合。”
“我看过了,没人。”梁树特不服气地锁他的脖颈。
梁树这头正装好了东西放推车里,兜里电话突然响了。没想着是谁这个时候会来电话,空出手在衣袋里摸了两下,摸到了赶紧接通放耳朵边。
电话那头是丰姝绾:“小树,今年过年还是来外婆家过么。”那边顿了一下,说得有点别扭:“外婆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菜。”
超市里音乐声有点嘈杂,梁树把电话声开到了最大。贺山接过梁树手中的推车,眼神示意他交给自己。
两人凑得挺近,贺山能隐约听见梁树手机里传来的声音。
听见是让梁树回外婆家过年的事,两人都顿住了,互相对视一眼。贺山张了张嘴像要说什么,被梁树从上往下一模胳膊顺气走了。
“妈,今年就不了,我和对象约了回他家过年。我正月初就来看外公外婆啊。”梁树一边说一边和贺山眼神交流一番。
“哦,谈对象了啊。行吧。你俩好好过年。”
半晌对面又问了一句:“我认识么。”
梁树又看了贺山一眼:“我去的时候带他一起吧,先不说了啊,我正搬东西呢。”
打定了主意过年回贺山老家,梁树大晚上就开始收拾东西。光自己收拾还不够,还得拉着贺山做参谋,东问西问带这个行不行带那个行不行。
贺山坐床脚看着梁树笑,嘴里说着带两套贴身换洗的就行,外套得穿深色的,就不用换了,那地方灰尘大,换了干净外套也多撑不了几天。
贺山想了下,补充了句:“鞋子也得穿深色的,最好是皮的,灰尘一擦就掉了。”
“知道了。”梁树跪在床脚,低头翻抽屉里的裤衩和袜子。抓了几件往行李箱里一扔,再加上之前放进去的衣服,箱子也才装了一半。
“贺山,你东西多么,要不咱俩就装一个箱子就行?”梁树叠好了衣服转头看贺山:“你怎么还不收拾。”
“不是还早么,过两天再收拾。”贺山摸梁树的后颈,摸到棘突打圈揉了揉。
梁树合了行李箱,坐贺山身边,他那块的床凹下去,接着摸过手机解了锁:“还得赶紧订票,春运呢,票不好抢。”
然后手机不知道怎么的就自己被扔到了一边,梁树自己就倒在床上。
贺山压着人亲,像是压着橡皮泥似的,他什么动作梁树都接受。
直到梁树感觉到屁股一凉,接着贺山摸索着趴了下去。梁树感觉到一个柔软的东西抵住自己,他才瞪大眼睛清醒过来,条件反射地弹起来,小腹抵了一下贺山的头顶:“你不用。”
贺山抬头湿漉漉地看着他:“我想。”
梁树张了张嘴没说什么,睁着眼看着贺山起起伏伏。灯大亮着,自己身上就剩了条裤衩,还被拉到脚踝,摇晃了两下挂在脚脖子那要掉没掉。
贺山穿得也不算规矩,但至少比自己身上多一点。真就多了一点,也就裤衩套在原本该套的地方。
梁树看着这画面,内心受到的冲击力不小。闭了眼索性不看,倒回自己刚躺的地方,支了左胳膊搭眼睛上,另一只手垂在身体一侧。
但闭了眼完全放松下来,全身上下所有注意力就往那一处凑,任何一点细微的动作都被放大。
贺山显然知道怎么做才最舒服,手上嘴上都没闲着。上上下下间看见梁树躺下了,摸着梁树的手捏了捏,停下来笑笑:“你垫个枕头在头下吧,这样你能看见我。”
梁树听见了,没动。
贺山另一只手提了两下:“怎么不看我。”
梁树收了搭眼睛上的手臂,闷闷地“嗯”了一声,没好意思跟贺山对上眼,赶紧仰头,看见一个枕头就抓过来垫自己头下。
贺山抓住他空闲的那只手往自己脸上摸,梁树没回过神又和贺山对上。贺山得逞地笑笑,扶着他的手腕往自己头上放。
一上一下间贺山听见了梁树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他感觉到放自己头上的手越来越有力,到后面甚至像是梁树在按着他的头动。
情到浓时贺山突然停了动作,攥着梁树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看他:“你今天说我是什么。”
梁树迷迷糊糊地捏他耳垂,笑笑:“你是贺山。”
他知道贺山要问的是什么,但故意不这么说。
贺山用指甲盖轻刮他一下,刮得梁树一颤,接着继续动作:“不太满意,你重新回答。”
梁树说:“你是我对象。”
贺山问:“那你应该叫我什么。”
梁树犹豫了半天:“山哥?”
贺山趴下去。
“贺山?”
贺山又停下,仰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梁树笑。梁树本来就心痒痒,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更受不了,按了一下贺山的头发现按不动,收了搭他头上的手,打算朝自己身上放。
贺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动:“你再想想。”
梁树脑子晕乎乎的:“宝贝?”
贺山亲亲他,没忘说:“你多叫两声,我爱听。”。
梁树摸他的头:“叫什么,没见你以前这么多话啊,怎么今天——”
贺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下一秒所有声音都被堵在喉咙。梁树张了张嘴,看着天花板,觉着天旋地转。
听见梁树哑声叫他的名字,贺山没忍住分神看他的表情。
梁树手搭他肩膀上把他往外推,贺山没动,下一秒没换上气,呛了一大口。
两人折腾到半夜才睡,睡的时候两人换了张床。半梦半醒间梁树觉着手机一直嗡嗡个不停,摸过来一看,凌晨一点半,丁茂发来好几条消息。
丁茂:有没有机会帮你郁姐实现一个心愿
附了一张聊天记录截图:
白郁:我天,太美了这个设计!!给你吃吃细糠!
白郁:[链接]
白郁:[图片]
白郁:多么流畅的线条,多么巧妙的配色,多么充沛的情感表达。简直就是完美!
丁茂:看不懂
丁茂:这好像是梁少的妈妈吧,我记得上次他搬家,阿姨还来打了个照面来着
白郁:我的偶像呜呜呜~什么时候能不能让我朝拜一下,我要哭了呜呜呜
梁树看着截图里的时间,也就几分钟前,抽出另一只手方便打字,回了句:你俩真能熬。
对面秒回:不是,哥们,这才一点啊,你什么时候睡这么早过了?
梁树回头看贺山一眼,他胳膊连带着半边肩膀露外边,泛着点冷色的光,这时候正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树给人回过去:累了,先睡了,明天帮你问问。
“谁这么晚还给你发消息啊。”贺山语气里带点埋怨,整个人贴过去,贴着梁树后背,动了动,把手环在他腰上。
梁树笑笑,把手机放床头柜上,反手摸了摸贺山的耳朵,凉凉的:“丁儿给我发消息,说郁姐看见我妈的设计作品了,想见见。”
话还没说完,打了个哈欠,梁树往贺山怀里拱了拱:“我说明天问问——困死了,先睡吧。”
“嗯。”贺山贴着梁树的后脑勺应了一声。
梁树能感觉到身后的人皮肤传来的温度,整个人像是被贺山裹住似的,安心得一闭眼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