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吃东西，尝尝这家的三文鱼。”姜也出来便看到虞听寒坐在地毯上，手里举着一罐汽水。

“这是之前姐姐给我推荐那家吗？”姜也松了口气，心里却隐隐有几分失落。到底是她自己的马乱兵荒，正仰头喝可乐那人看不出半点异样。所以她的想法是正确的。虞听寒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怎么可能会把她当作特殊对待。

“是啊，提前打电话订了，送到我这我直接带过来的，来。”虞听寒夹起一块，递到姜也嘴边。姜也愣在原地没有反应。小虞很自然地又抬了抬筷子，“张嘴，啊——”她像哄小朋友吃饭一样，等待姜也。

姜也连忙吃进嘴里，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蠢蠢欲动。的确和虞听寒说的一样好吃，甘香，爽滑，肥而不腻。姜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等她回过神时，手已经自动夹起三文鱼，喂到虞听寒嘴边。小虞没有丝毫犹豫，张嘴咬住鱼肉。姜也注意到她粉嫩的舌尖一闪而过。

“果然夜宵要和你一起吃才开心。”虞听寒一边说一边拆开其他的包装。“今天我的粉丝们来剧组探班来着，我定了关东煮给她们，想着天冷，吃点热乎乎的东西会很舒服。所以刚刚路过便利店，我也买了一些带过来。试试看，有没有买到你喜欢的。”

姜也看着这份冒热气的关东煮，下意识摸了摸肚子。问题是她也刚刚吃过一大杯啊姐姐。“没问题，我很喜欢海带结和牛肉丸，黄金脆骨棒也不错！”姜也硬着头皮接过，看着虞听寒亮晶晶写满期待的眼神，她说不出拒绝。

说是吃宵夜，姜也注意到虞听寒大部分时间都在看她。果然是优秀的年轻女演员，就算是想放纵一下，也要克制。姜也不自觉带上妈粉滤镜，其实虞听寒不是非常瘦的那一类小花，她身材匀称，有肌肉线条，看得出来是经过系统训练的，毕竟是能把自己公主抱的女人。但如果仔细观察，这样的虞听寒依旧骨骼分明，体脂率一定很低，才能做到又瘦又有肌肉。

真是自律的好宝宝，姜也一边想一边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萝卜。不能浪费粮食，让她来替小虞长肉！

室内温度随着空调的工作逐渐上升，加上两人都吃了热乎乎的东西，姜也感觉到鼻翼两侧冒出细微的汗珠。她刚要去拿遥控器，虞听寒突然站起身。

“有点热，姜姜。”虞听寒说着话，把卫衣脱了下来。宽大的外衣里穿着一件黑色打底背心。刚刚姜也脑补的姣好身段此时毫无遮拦地展示在她面前。也不是毫无遮拦，但是这样一件紧身的衣服，显然让虞听寒上半身曲线分明。

轮到姜也吞口水了。她扫过小虞的锁骨，视线控制不住向下滑去，白皙的肌肤逐渐隐没在黑色的领口，柔软的腰肢几十分钟前还在她的掌下。

“怎么像傻了一样啊，姜姜。”虞听寒十分自然，她拢起黑色长发，歪过头问姜也，“你帮姐姐扎一下丸子头吧，你扎的好看。”

姜也像个提线木偶，听到指令就开始行动。她僵硬地接过对方递来的头绳，挪到半跪在垫子上的虞听寒身后，手指触碰到柔顺的发丝。

好香。熟悉的气息唤醒了姜也的记忆。十年前的那条围巾，酒会上的出手相助，保姆车里的肢体接触，会所角落里的肌肤相贴......这种温柔，甜腻之余又带着几分诱惑的味道，在她们之间无限放大。姜也每一次梳理都带动着香气融进她周边的空气。

这不是她第一次帮别人梳头，也不是第一次和别人如此亲近。但她们和虞听寒都不一样。她不会注意到室友头发的香气，不会因为帮田之桃参谋性感睡衣脸红，更不会因为谁不经意的一句话，心跳加速，感官无限放大。

“好看呢，和你的一样。”虞听寒举着梳妆镜满意地点点头。姜也感到不安。却不知道原因。“姐姐，我们......”她欲言又止，在小虞耐心地等待中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我们是不是可以收拾了，你明天还要工作，睡太晚会肿的。”

虞听寒啊了一声，看了眼手机。“是诶，我该走了。你也要早点睡觉，这几天你有空了一定要告诉我，我想你来探班。”

姜也拒绝不了，她已经被小虞迷得晕头转向。而肇事者本人依旧眨着眼睛，抬头看着她。姜也要流鼻血了，面对虞听寒，她终于强硬了一回，把卫衣往小虞头上胡乱套去。

“注意保暖，今天拍落水戏了，回去喝点姜汤，热热身子。”

虞听寒惊奇地反问道，“姜姜怎么知道我今天拍落水戏了？我只告诉了来探班的粉丝诶。”

“啊，啊哈，我，我当然是看到你超话里有人发了。”姜也暗道糟糕，怎么说漏嘴了。

“原来这么关注我啊，姜姜。”虞听寒挑挑眉，脸上的得意让姜也感到羞耻。

“快走啦姐姐！回家睡觉！”姜也推着虞听寒到玄关处换鞋。虞听寒没再逗她，说再见后就带着垃圾离开了。

姜也扑到床上。虞听寒简直是魅魔，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今晚发生的事情。一闭上眼睛就是两人险些撞到一起的画面，最可恶的是她的大脑完全不受控制，自动播放慢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如此清晰。

“真是疯了——”

......

回到家的虞听寒只觉得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后背仿佛还残留着被那双手触碰的感觉。

怎么那么单纯啊，她的姜也。如果不是姜也逃开，她就亲上去了。但要是真的那么做了，估计姜也要成鸵鸟了吧。

很显然，姜也是对她有感觉的，只是，很奇怪，像是守着什么界线，不肯跨过一步。虞听寒回想她们之间相处的细节。姜也给她的熟悉感不是假的，她有一种二人早就认识的感觉。

如果这么和姜也说，估计这人要吐槽自己是什么老土的搭讪方式。总而言之，虞听寒认为自己选择的路线是正确的。对待敏感的小动物就是要充满耐心，慢慢引导，很快小动物就会扛不住诱惑，自己主动扑上来的。

“洗个热水澡，看看姜汁可乐的最新更新。”虞听寒自言自语，安排好今晚的剩余时间。

接下来几天，两人都没有见面。姜也跟着陈辰去见演员们了。除开陈辰早就有心合作的几位前辈，剧本中的年轻角色他想启用纯正的新人。

“他们的简历我都让人印好了，到时候你觉得还不错的就留下来进二面。”陈辰递给姜也一份资料。姜也大致翻看一下，全是科班出身，女生各有各的美，至于个别男性，姜也其实蛮好奇的，长成这样怎么出道。

“这几个，有点小背景，我没当面拒绝，但如果你觉得不行，直接打回去就行。”陈辰指了指其中三人，有一人就是姜也好奇的普男，甚至有点丑。

“倒也不是不行，毕竟角色也不是各个帅哥美女，我只是单纯感慨一下贵校的审美，很多元。”姜也找了个不那么难听的词，生怕冒犯到陈导。

“不用那么委婉。我又不会吃人，再说，我姐姐和虞听寒都很看好你，我绝对尊重你的建议。”陈辰失笑，走进评审席坐下。

他姐姐？赵昕？姜也想不到那位干练的女强人还会关注她，莫非是担心自己这种新人编剧会影响到自己弟弟的电影事业？

带着这种疑问，姜也也坐到评审席。面试进行地不算快，姜也标注了几人，问了些问题。可以看出新人都做了准备，只有一位堪称奇葩的男演员，面对姜也的提问不屑一顾，丝毫不把人放在眼里，态度极其傲慢，话里话外透漏着愚蠢的自负。这人就是江辰说的关系户其中一位，姜也一眼看出这人的科技鼻子和厚重的眼妆下，是个绝对的普男。

她没有丝毫迟疑，直接抽出对方的简历，丢掉一边。江辰也抬手，示意对方离开。真是搞笑，就算自己亲妈是国际级别的影后又怎样呢，连最基本的教养都没有，只会走后门。

科技普男恼羞成怒，大吼姜也是卖身上位的，“什么新锐编剧，你的剧本是和谁睡了得来的吧，你知道我妈是谁吗......”

砰一声。他的后半截话没能说出口。一位刚刚才被提起的人出现，一脚踢在大放厥词的蠢猪身上。

“赵家的地盘什么时候有这么臭的垃圾？”赵昕从秘书手里接过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铮亮的皮鞋。“和你说了，不用考虑找关系塞垃圾进来的人。自己的电影，自己做不了主吗？”

陈辰忙站起身，给姐姐让位置。

“把人拖出去。”赵昕看都没看地上人一眼。

“等一下，赵总。”姜也捏着手里的纸，“我有话要和他说。”赵昕有些意外，示意姜也继续。

姜也站在科技普男面前，一脸厌恶。“有时间去造谣我的两性关系，不如好好专注自身。本来脸长得就对不起观众，又搬你妈出来。哦不对，不是靠妈妈吧，你，这么喜欢说别人靠睡上位，怎么，因为自己就经常扭屁股走后门，所以就觉得全世界都和你一样？”

“也是，毕竟连美的基因都遗传不到，靠动手术还做了个这么丑的鼻子，你但凡有点审美，也不会让自己的脸上长了个菱形。”

一口气说完，偌大的会议室陷入寂静。随即，门外等候的其他演员开始鼓掌。姜也的话一字不漏地从大开的门传了出去。

众人惊讶平时开会除了剧本内容外不肯多说一个字的编剧今天竟然输出了这么一长串攻击力极强的话。

“还愣着？”赵昕扬起下巴，让保安动手。

姜也真是气急了。这个圈里的某些群体真的很喜欢给女性造黄谣，不管做了什么，都只在意她们是不是出卖身体了。她付出的努力就因为她是新人，又是女性，就可以被人看不起，被人轻飘飘一句抹杀。

“太帅了。太敢说了。”一名女工作人员凑了上来，她叫张瑶瑶，分镜导演。姜也理智回笼，后知后觉自己刚刚说得话不留情面，会不会给大家带来麻烦。

“姐姐都动手了，放心吧。”陈辰看出她的担忧，小声安抚她。

麻烦就麻烦吧，反正都怼了，姜也好想让虞听寒看看她刚刚勇敢的样子。小虞一定会夸她，大胆回击。

“中午，和我吃个饭吧，姜编剧。”赵昕打断几人聊天，向姜也发出邀请。

“姐！”陈辰想说什么，看到赵昕脸上的微笑，又咽了回去。

“好的，赵总。”姜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是大佬的命令，自然没有回绝的权利。

赵昕订的餐厅就在公司不远处。是一家安静，优雅的花园西餐厅。

只有她们两人，姜也精神高度集中，时刻准备应对面前这位精英人士的提问。

赵昕熟练地点好了菜，把菜单递给姜也，姜也摇摇头，只说要一样的就好。开玩笑，她可不想闹出笑话。

“姜也，我可以这么喊你吧，叫姜编剧有些生疏。”赵昕直直看着姜也，“要不要和我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