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晫法师揽着义萱从高处落下,飞身上马朝着远处就地驻扎的行营奔去。到了行营,弘历听到卫士回报,远远的飞奔而来。赶在义萱下马时刻,弘历一伸手抱着义萱,不顾自己的王爷身份,大声的关心。
“你的额头上怎么都是血?找御医?”
“王爷不要紧,不是我的血。”义萱赶忙阻止。
弘历听后紧张的心才放松下来,他望着翻身下马的冲晫问,“你们俩和妖魔大战了?”
冲晫一抱手回答,没有提及是西洋修士的埋伏,“王爷,我赶过去的时候,看到师妹正在和几个妖人大战,我帮着师妹已经将那几个妖魔除掉。”
弘历顾不上多问细节,他以为就是简单的刺杀而已。现在他只在乎义萱,紧紧的抓住义萱的手,“你跟我来,冲晫法师你也去休息吧。”
义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弘历亲密无间的拥抱着,走进了他的行营大帐。弘历将身边的侍从都驱散,门帘落下时候,弘历一把抱住义萱,头附在她的肩膀上不停的摩挲。
“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这么大胆,一个人去除妖魔?”
义萱冷不丁被弘历抱在怀中,心中彭燃飞起了火焰,她脸上开始发烧。这次外出,一路上弘历都对她如君子,保持五米的距离。只是过了昨晚,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要突破过去的身份结界。
“王爷,不要,这样不好,除妖魔是我的职责啊。”
义萱说着想挣脱弘历的双臂,可是弘历反而像个顽皮的少年,双臂反而更加用力。他抱住义萱,就像是抱着云般的杏花树,他每日的思念如疾风骤雨,想将不开悟的桃花簌簌的全部撸下来。
他的脸色有些红润,呼吸有些急促的良久才开口,声音尽量轻的说,"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他的话就像一只箭,嘀的一声射中义萱的心房,扑棱棱的少女心,如同小燕子朝天空飞翔而去,搅动了少女天空灿烂的阳光。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你好不容易长大,可是本事却比我厉害,飞的那么远,让我追不上你。”弘历抱着义萱说着压抑很久的心里话。
“王爷,我不是好好的,我是道……”
“不要说这些,”
说完弘历的双脚用力,身体前倾,双臂如紧绷的弓弦,俯身朝着义萱脸而去。
“王爷,”义萱手中的拂尘一点弘历的后背,弘历的身体猛然感觉到一股凉气刺心,他痛的松开了双臂,不由自主的揉着后背。
“谁打我?”
“王爷,没有人,可能是我身上的鬼青。”义萱机智的说。
“鬼青?”
“对啊,王爷看我的脖子窝,是不是有青色?”
弘历站直身子,低头看着义萱脖子窝,衣袍交领处,果然有青色的淤青痕。弘历知道义萱的鬼青在双臂,现在居然又到了脖子处,看来昨日的邪祟果然厉害。看到此景,弘历心中开放的爱意花瓣如雨纷纷飘落。
他歉意的伸出手,将义萱揽在怀中,“是我不好,想要的太多,根本没有顾及你的身体情况。”
“王爷,不要紧,这是我的使命。”
弘历用手轻轻的抚摸义萱的小手,温情的嘱咐说,“以后再有邪祟,你绝对不能再冲锋在前,我怕你命休也。”
义萱挣脱弘历的怀抱,微微给弘历一福说,“王爷,这是我的使命,不必为我惊恐。”
“什么使命?使命?你都说了几次,记着,我不允许你再受伤害,我们应该有美好的将来。”弘历说话的时候,紧张担心的心情,让手攥的拳头骨节都发白了。
“王爷,我去让师兄给我治疗,谢谢王爷的关心。”义萱一福后,找个借口,趁着弘历不备,赶忙扭头冲出了弘历的营帐。她不习惯弘历这样与她说话,连安安静静的的听都受不了。
看着义萱猛然离开的背影,弘历发愣了一阵才坐下喝茶。一个晚上提心吊胆,全神贯注关注义萱的安危,现在终于松口气。他清楚这次是离他喜欢的女孩最近的一次,必须要把握机会,不能再玩高傲的自尊心的游戏。
一直以来,父皇对义萱特别的对待,让熹贵妃总是针对义萱。为了义萱的安全,弘历总以为,只要义萱在妙缘观,自己默默的关注她,等义萱长大后,他们总有一天会修成正果。
可是这次出来,她就陪在他的身边,他总能看到义萱。表面上,他们两个的关系看着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料到,他所认为的一样会那样惊人,那天义萱飞出去追魔魂,他内心一下子慌乱不安。虽然他手中握着一把长剑,但是还不如义萱手中的拂尘有用。
弘历从桌上拿起长剑,用手退去了剑鞘,望着流线型修长剑身,剑刃闪着寒光。他的手握住嵌满翡翠绿松石点缀的剑柄,开始舞动剑玄铁打造的剑身。弘历一边比划宫中大内高手师父教的防身武功,一边想着义萱的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
因为他从没有看过义萱练武,更没有听说义萱有什么武功师父。弘历内心评估着,自己的剑法是不是能和义萱功夫有一拼。
“她是谁?真的就是一个小道姑?”
弘历的心跟着幽冷的寒光剑飞跃,仿佛剑身上细密的纹路就是义萱的密码,诉说着义萱的不凡来历。父皇将义萱比做一把剑,此剑不仅锋利无比,而且能扫魔荡妖。弘历回想着,义萱来京的前前后后,父皇对娄近垣热烈的爱护,恨不能将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赐给他。
父皇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父皇的权利就是天下利剑,可以将反抗他的人和事削铁如泥。既然父皇握在手上权力,有破万军之势,为什么他单独对龙虎山的娄近垣,网开一面?
弘历收起了剑入鞘,坐下喝茶休息。他阖了阖眼,脑中马上浮出义萱的身影。弘历重重的将茶盏往茶几上一放,减除心中忍不住的渴望。
皇宫的御林军侍卫长,略微沙哑的嗓音在门外问话,“王爷,在此地休息吗?明早再继续出发。”
弘历略带酸涩的口音说,“夜深了,安营在此,明日好去妙缘真人驱魔的地方,看看再说。”
“喳!”
“等等,替我唤冲晫法师来!”
门外的侍卫长离开后,弘历对着空气,带着轻颤自言自语的说,“我真的,很想你。”
“冲晫拜见宝亲王!”不一会冲晫拜见。
弘历走出大帐,看到月色下,身材高挑有型的冲晫法师。三十多岁的脸庞,是多年修炼的沉着镇静。一袭青色道袍随风而动,抱手行礼后,置身而立,男子汉的气质如同一座人形小山丘。
“你师妹怎么样了?”
“她已经睡下了。”
“既然你是她的师兄,对她的事有没有了解?”
“宝亲王,我刚来京师,师妹才见过几面。”
“那么你们龙虎山的人,知道你有一个师妹吗?”
“贫道如实相告,确实无人知晓。”
“哦!她来京几年了,怎么娄真人竟然没有通知龙虎山,他收义萱为义女?”
“我是来京后,才知道师父有一个义女,还是妙缘观主持。”
“那你们其他的法师呢,背后有没有谈论过妙缘真人?”
“我刚来京师,就拜在娄近垣真人门下,成为正乙道首徒。我收到陛下的敕封,协助主持正大光门殿。这次是师父临时派我出来的,其他事真的不知。”
“你师父说过,派你出来的任务是什么?”
“保护王爷和师妹的安全。”
义萱躺着简易垫子上睡觉,可是脑中总是浮现弘历深邃的眼眸。他望着她的时候,眼睛的光犹如火星,挺立的高鼻梁,薄薄的唇微微上扬,说话的气场有一丝不羁的王气。
想到刚才弘历搂她入怀的情景,义萱脸开始潮热起来,她不得不坐起来,走出营帐透气。站在营帐门口望着远方黑暗夜空,义萱心乱如麻的对着天空叨叨,“老天,我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这么慌张不安?"
对着天默念了半天,义萱的思绪仍然是一团乱麻,脑海中缠绕着弘历身体的温存感,不由的想起他温柔的笑容。义萱心中泛起甜蜜,她无助的就地打坐来驱散心魔。
“打坐,入定,一切如梦幻泡影!”
可是打坐不久,脑海中义萱又浮现弘历深海的眼神,还有弘昼的阳光的眼神,也如潮水般涌来。恍惚间,义萱仿佛看到了儿时的自己,那个在道观长大的小女孩,自己身上的沉香味,还有那副消失的异瞳。
“难道这是命运的使然吗?”义萱默然的睁开眼,瞬间了如了自己的使命,来人间不是和王子们谈情说爱的。
天亮后,弘历指挥着御林军,朝着义萱昨晚除魔的地方走去。走了一炷香,大队人马来到一个荒废的庄园附近。庄园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南瓜地,熟透的南瓜爬满了农地,枯黄的南瓜藤蔓,将农庄外的农地缠绕成一个植物网,如同生物陷阱一样。
白天阳光下,远远的望去,而这座荒废有高高尖顶的农庄的一面,坐落在悬崖之巅。整个农庄的房屋大殿的底座,都是由巨大的石块堆砌而成屋墙。义萱看着巍峨耸立在悬崖上的庄园,不由的庆幸,昨晚自己能够存活,全是师兄冲晫的功劳。如果那些妖道杀不了自己,将自己扔下悬崖,自己肯定会一命呜呼。
众军士在弘历的指挥下,将通往农庄的南瓜藤蔓砍断,这些藤蔓如巨兽盘锯。义萱想怪不得,那些人说他们在此经营了十多年。幸好昨晚自己,踩着黑雾,凌波微步的飞到了农庄,要是这样一步步的走,定会困在这南瓜阵的陷井中。
弘历用剑努力砍南瓜藤,觉得这个南瓜地白天都这么难缠,妖道在此一定不简单。于是他问身边的义萱,“这里妖道种南瓜,有什么玄机?”
义萱跟在砍南瓜藤的冲晫师兄后面,简单的回答弘历的问题,“这个是南瓜阵。”
走在义萱前面的冲晫回头好奇的问,“这么大的南瓜阵,昨晚你怎么没有陷入阵中?”
义萱笑嘻嘻的说,“我看到这么多南瓜,就想起南瓜通天,挣扎无用,于是干脆站在乾位等着妖道们。”
弘历不解,“乾位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冲晫回答,“乾位是开门,只要不熟悉的阵,站在乾位,都会安全。”
弘历回头问义萱,“那么你不怕南瓜通天?”
义萱一语双关的说,“那不是我本家么,呵呵。”
弘历摇摇头,“我不信!”
义萱仰脖朝天大喊问天,“老天,你要是觉得我说的对,就让南瓜藤朝天长长。”
义萱的话音一落,农田里忽然开始刮风,风力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了多股的龙卷风。农田里的南瓜藤被龙卷风像纺织棉线一样,互相纠缠后,往空中延展。随着风势,弘历和义萱附近的南瓜藤,变成了一个通天的绳。而其他的御林军,都被十几个龙卷风风眼隔离开来,同时冲晫师兄也被一个龙卷风给轰开。
弘历吃惊的看着此景,不可思议时,看到义萱居然朝着南瓜藤攀爬,弘历大声的喊,“义萱,不要闹了,我信了你还不成吗?”
义萱朝弘历招手,“宝亲王,快来,我们爬藤到天上去看看。”
弘历拒绝,“不,危险。”
义萱自信的说,“你看,老天专门留下你我,还给了我们一根通天的南瓜藤,难道你不想登天,看看你们家的江山吗?”
弘历环顾四周,果然是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就是刚才在义萱前面的冲晫师兄,都被风隔离开来。忽然他心中有个冲动念头,这个义萱就是仙女。他一咬牙朝着义萱飞奔而来,义萱抓住他手,他们整个人与南瓜藤一下子就像腾云般飞入云端。
等他们站到云端,弘立俯视脚下苍翠的山峦,锦绣的河山如同长卷铺开了,比宫中的任何收藏的山水画都明艳动人。弘昼抓住一个南瓜藤,和义萱并肩而立,顺着义萱的手指方向,似乎可以看到很远的长城山脉。
“义萱你是仙女吗?”弘历兴奋不已。
“不是,”
“那我们怎么能到天上?”
“因为你是未来的天子,要问天,天就给了你答案。”
“我不信。”
弘历刚说完,忽然南瓜藤就像是突然萎缩的棉线,一下子垮塌下沉,义萱赶忙抓住弘历手。
“哎呀,你这个未来的天子发话,风停了,飞天的南瓜藤坠地了。”
“啊!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问天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