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侯孟离尘是杜羽的姨父,杜羽要跟他联络也很方便。
调查到这里,云水谣等人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把所有的犯人、物证、供状等物移交到大理寺。
云水谣问道:“杜长史,是现在把犯人押解上京,还是过几天?”
杜羽道:“不如就现在吧,以免夜长梦多。需注意不能让相关人等在路上死了,所以押送之人必须机警、武艺高强,且经验丰富。本来这样的大案,应该先奏请朝廷,让皇上派人来押解犯人,但一来一回太耗时间了,等到了京城,再补上流程所需文件便可。”
云水谣道:“我看,元景佑便是合适的押送人选。他武功高强,且身边也有暗卫和一批身手好的侍卫。”
杜羽道:“也好,我也把我的暗卫派一部分给他。”
说定了之后,云水谣派衙役去把睡觉的元景佑叫起来,跟他说了这件事。
元景佑虽然只睡了一小会,但精力旺盛,并不见疲态,点头道:“大人放心,我一定平安将人移送到大理寺。”
云水谣和杜羽准备好了囚车、士兵、暗卫、差役等,元景佑将一干犯人关进囚车。
武陵侯千金褚娇娇不愿意坐囚车,闹着要坐马车。
云水谣跟杜羽商议道:“褚娇娇在这件事中只是从犯,并且她一向娇生惯养,如果真的一路坐囚车上京,只怕会生病甚至死去。倒不如让她舒服些,以免路上出了什么事,景佑要承担罪责。”
虽然褚娇娇也有害人之心,但跟闵红姑及其幕后主子比起来,她已经算是个小角色了。可能皇上会念在她的身份上,对她从宽处理。那么,云水谣这边也不能对她太过为难。
杜羽点头:“也好,给她一辆简陋的马车吧,但双脚要戴上镣铐。”
褚娇娇有了马车,还想要丫环伺候,云水谣没惯着她,直接拿块布塞住她的嘴,让她没法再吵。
押解的队伍出发,云水谣也可以休息一下了。
事情还有一些未曾查明,但已经不是她能接触到的了,她也只能等待最后的结果。
她疲惫地回到住所,孟荀仍是像以前一样,睡在她的床上。
云水谣也在床的外侧和衣而睡。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黄昏时分。云水谣和孟荀在差不多的时间醒来,都觉得恢复过来了。
云水谣叫来丫环:“你们可曾做饭?”
丫环道:“杜长史送来一些饭食,一直放在厨房保温着,说是等两位大人醒了,便可以吃了。”
“太好了。”
云水谣和孟荀随便梳洗了一下,便来到饭桌上,丫环们已经将饭菜摆好。
今日的饭食比较丰盛,有虫草花羊肚菌炖鸡汤、马蹄糕、绿茶饼、 翡翠鱼圆、咕咾肉、水果拼盘、七彩面、烤羊排等等,正好两人都饿得很了,大快朵颐,几乎都吃光了。
饭毕,丫环又端上一壶茶,道:“这是杜长史送的金骏眉,请两位大人喝一些吧,暖暖胃。”
云水谣一边喝茶,一边说道:“杜羽倒挺懂事。”
正说着,杜羽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云水谣尴尬得差点钻到桌子底下去,被孟荀硬拽了出来。
杜羽道:“我方才听见有人直呼我的名字。”
云水谣忙道:“不是我。”
孟荀捂着嘴笑,不停地看云水谣和杜羽,仿佛他们两人脸上有花似的。
杜羽顺势坐在了云水谣旁边,道:“你们都吃完了?我本来想跟你们一起吃的。”
孟荀道:“你怎么不早说?早说的话,我们连这些剩骨头都吃了,一点都不会留给你的。”
杜羽无奈地笑了笑。
云水谣把看起来还能吃的东西摆在杜羽面前,道:“鸡汤还剩了一碗,水果拼盘还剩了两颗葡萄,请杜长史享用吧,别客气。”
杜羽道:“这么多东西,我怕是要撑着了。”
孟荀便倒了一杯茶给他:“要是撑着了,喝点茶消消食。”
杜羽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云水谣和孟荀,云水谣和孟荀只顾着笑。
屋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连几个丫环都偷偷捂嘴笑。
杜羽让人盛了点剩饭,就着鸡汤吃了,勉强吃了个半饱,也就不吃了。
云水谣方才正经道:“杜长史,可要叫丫环们另外给你做一些饭菜?”
杜羽道:“不用了,我每次太累时,吃不下太多东西。”
说着,他喝了两杯茶,便要去忙公务了。临走时,他往云水谣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
云水谣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香囊。她闻了闻,里面是一些疏肝解郁的药材。云水谣最近总是熬夜,倒正是需要这样一个香囊,便挂在了腰间。
孟荀道:“我怎么没有?”
杜羽回头道:“你腰间不是挂着一个吗?”
孟荀腰间倒确实有个差不多的香囊,是她前几日买的,里面的药材也是疏肝解郁的,气味跟给云水谣的香囊差不多。所以杜羽大概认为孟荀不需要第二个了。
孟荀哼了一声,杜羽大笑着走了。
刚才吃饭时,云水谣已经跟孟荀说过,那些犯人已经露出破绽,孟荀的父亲肯定不是幕后主使,只需要大理寺再加以审理,一定能还她父亲清白,是以孟荀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她晃着云水谣的胳膊,道:“你不是说要请我去勾栏看戏吗?”
“对,差点忘了这事。我跟你说,上次我去勾栏,见到一个女话本先生,她的话本很特别。今日她若在场,我就把她引见给你,我想你也会喜欢的。”
“是吗?那我倒要见见。”
云水谣和孟荀结伴去了上次的勾栏。可巧,这会戏台上在演的戏是《还魂草》,云水谣上回看过。
云水谣向孟荀介绍道:“这出《还魂草》,便是那女话本先生秦婉君的作品。你在这儿看着,我去寻她。”
云水谣问勾栏老板:“秦婉君在吗?”
老板道:“您来得不巧,秦姑娘昨日已经走了。”
“走了?何时回来?”
“这就不知道了,她是直接离开了,没说要回来。”
“这样啊……”
云水谣有些失落。她还挺欣赏秦婉君的才华的,本以为可以长久做朋友,没想到只有一面之缘。
老板道:“虽然秦姑娘走了,但她的戏还是正常演出,姑娘有空可以常来。”
云水谣问道:“她之前说在写新戏,写好了没有?”
“还没呢,她既然走了,新戏自然不会在这里演出了,可能要去别的勾栏看了。只是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否则便可第一时间看见了。说实话,我也爱看她写的戏。”
“那她以前的戏有话本留下吗?我先拿几本话本看。”
“有,等我去拿。”
老板拿了很多本话本过来,递给云水谣:“姑娘,你只管拿回家看,看完再还回来就行。不过,这话本虽精彩,演出来才更生动。您看了话本之后,还是可以来我们这儿看演出。”
“多谢老板,我下次一定来。”
云水谣带着这些话本,走回孟荀身边,跟孟荀说秦婉君离开的事。
孟荀正看得津津有味,随口说道:“走就走吧,能看戏就行,有缘自会相逢。这《还魂草》真有意思,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戏。”
看完之后,她们两人就离开了勾栏。
天色已晚,孟荀又在云水谣这里歇了一晚,等天蒙蒙亮时就起床赶回卫县。
她是卫县县令,不能在外地久留,因此匆匆跟云水谣告别几句便走了。
云水谣接着处理政务,但心里始终记挂着之前的案子。
她问杜羽:“不知孟荀的父亲在京城会不会继续被构陷?”
杜羽道:“没那么容易。我已经飞鸽传书给他,让他彻查自己的仆人孟七,并把在这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让他小心防备。他也是久经官场的,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套进去。”
“我回想了一下闵红姑和闵暗雪的模样,闵红姑虽然毁容了,但依稀可以看出,其容貌框架跟闵暗雪相似,她们应该是亲母女。只是不知道闵暗雪的父亲是谁。”
“她的父亲可以是任何人,但不可能是孟侯。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他虽性子活跃,但绝不会在外面乱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闵红姑一定见过年轻时的孟侯,否则不可能雕刻得那么像。所以,她年轻时暗恋过我姨父的事可能是真的。但之后发生了什么,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大约七八天后,衙门里忽然飞进四只鸽子。这些鸽子长得很特别,脖子处的羽毛是绿色的,非常漂亮。而且,它们脚上都绑着信。
它们见到生人便躲开,见到杜羽便飞了过去。
杜羽一伸手,将它们脚上的信都拿了下来,然后将它们放飞。
云水谣问道:“这些鸽子是哪里来的?”
“是我姨父孟侯养的。他养了很多种鸽子,有不同的用途,报平安时用的就是这种绿颈鸽,看来事情已经解决了。可能是一封信写不下,所以他写成了四封,一起送过来。”
杜羽将这些信纸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杜羽将它们按顺序排列好,平乐侯孟离尘要说的话便都在上面了。
杜羽看完后,长舒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云水谣问道:“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