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宠爱

繁体版 简体版
偏偏宠爱 > 鬼缠身 > 第5章 鬼缠(肆)

第5章 鬼缠(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借你的身份用用……不是……我在你身上……我看看他……”

窸窸窣窣的对话声将他从黑暗中拉出来,花载酒在自己的床上睁开了眼。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熏香,他习惯性的朝一旁摸过去,平坦冰凉。心下猛地一空,好像那块缺了一个人,可是他不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他在床上胡思乱想着,手下意识的抬起来,探向天花板上,从窗户里射进来的光斑。零碎的记忆,像翩飞的蝴蝶,抓不住,留不下,又逻辑自洽,相互弥合,达到了一种圆满。

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个记忆,是他应该晕倒在了门外……

门口这时候传来脚步声,花载酒下意识的撑起身下床,抬头一看,是端着药过来的禇浩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花载酒看着他,心里微微有些疑问,今日的对方分外安静。晕倒前超负荷的脑袋到现在还没有清醒,他接过好友手里的药,又迷迷糊糊躺回去睡下。恍惚着也没有注意到对方眼里一闪而过镜子的闪光。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一天多没有吃饭,胃里拧的生疼。

但是好在整体起来清醒多了,这才有力气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禇浩然”从书房走出来,靠近抬手碰了碰他的额头。“还好,没烧了。”花载酒拍下他的手,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无奈的耸耸肩,转身走向厨房。

“行了,知道你胃疼,洗洗漱去客厅。”

花载酒看着对方无所觉走进黑暗里,愣了一下,又快步上前,把屋里所有的灯都打开。昏暗的屋子猛地被强光照亮,他的眼睛猛地被刺激到。低头擦眼泪,再抬头,禇浩然走到他面前,手上端着碗阳春面,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两个人一起坐在桌前,花载酒接过面,刚吃了一口停了下来。“你以前做的面好像不是这个味道……”

他抬头看向好友,却发现对方一脸疑惑的表情。“什么面条?我这不是第一次给你做吗?”

第一次……吗?花载酒垂着眼,低头吃面没有回答,记忆里应该是有一个人,在他忙的太晚的时候,总会给他做一碗阳春面,但是好像记不起来是谁了……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静了一会,好友又开始在那里絮叨上,先是吐槽他晕倒在楼梯间,把来找他的自己吓了一跳。又说他屋里空调开的太低,当天晚上,人就发起了烧。最后才吞吞吐吐的对他说,对不起,没找到南重楼。

“南重楼是谁?”

禇浩然的声音猛地停住了,他看着花载酒的脸愣了好一会,看着对方的确不像作假,脸上起肌肉抽动了好一会,才扯出笑脸。“这可不好笑啊喂……”

花载酒吃面的动作也停住了,抬头看着好友,重新复述了一下刚才的问话。只是此时,好友打着哈哈,眼神闪躲着,绕过这个话题,留了句吃完了再去休息休息,脚底抹油又溜回书房。

花载酒刚想开口,却没能拦住对方,只能低头继续吃面,把疑问又压回了心底。

胃疼还是很厉害,好在温热的面汤让他有了一定程度的缓解。吃完揉了揉肚子,他这才起身,把碗拿到厨房收拾干净。

再回到卧室,又是那么一股熟悉的熏香味道,带着些许血液的腥味。他盘着腿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

屋外像是罩着一片黑布,露不出一点光亮。隔壁书房里的好友此时分裂成了两个,一个好整以暇坐在原地,另一个此时卧趴在地上又扭曲的蜷成一团,不住的发出痛苦的哀嚎。明明没有开空调,屋里温度却低到像是进了冷冻室。

坐着那个起身,斜眼看了眼地上那个,转身拉开门离开。

“没想到你还真没骗我,行了,我帮你到这,剩下的你好自为之。”

暖色的顶灯照下来,地上那人抬眼,已然不是好友的模样,深陷的眼窝处,那双眼睛不知所踪,正往外溢出,丝丝缕缕的黑雾,他的皮肤泛着莹润釉面的光泽,伴随着白瓷开片的声响,屋里回荡起若有若无的呢喃。“阿……酒……”

次日早上,当阳光再一次穿过屋子,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那生物又变回了禇浩然的模样,若无其事从地上爬起,站到书房的镜前,整理好衣服,尽力抚平因为扭动形成的褶皱。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干,只是依稀记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对方面前。

不能吓到他。

“禇浩然”对着镜子,僵的抽动面部肌肉,扯出一抹笑,一卡一卡的拧动脖子,祂机械般地抬起右臂,试探性的歪头,却用力过猛,脖子皮肉断裂。裂处泛起丝丝黑雾,新生的肉芽相互扭动着纠缠在一起,祂扶正脖子,又一次尝试。

“早,上,好。”

祂自认为一切准备就绪,推开卧房的门,屋内拉紧窗帘,床上正鼓起小小的一团包,花载酒蜷在一起睡得正香。

即使他忘了我,也没有关系吧?

看着面前人睡着的样子,祂心里莫名想起这么一句。一个不注意,脖子又断了,随之脱落的眼球滚到床上,像一团墨渍一样融化,进了被子里。

眼球像活物一样,向前翻滚着,穿过被子的褶皱,触碰到花载酒蜷起的手。

半曲的手触碰到微凉黏腻的触感,花载酒眼皮微颤,手动了一下。那眼球像是被吓到一样,就地散成烟雾,回到了“祂”的眼眶。

祂又一次扶正脖子,一切修复好,这才伸手轻轻的在被子上拍了拍。“起来了,吃完了中午再睡,不吃早饭,又得胃疼。”

花载酒睁开眼睛,意识还没完全回笼,身体就已经习惯性的张开双臂,把祂当成了南重楼,抱着“祂”的胳膊,撒娇的蹭着,嘴里嘟囔着“让我再睡会儿”。

“祂”的动作顿了一下,换了一个方式,转而轻轻的掀开压着的被子。将迷糊的花载酒抱起来,熟练的像做过千百次一样,抱着花载酒去洗漱。

等到收拾好,坐上了椅子,花载酒才完全清醒过来。没睡醒的记忆完全回笼,花载酒想起自己迷糊的样子,羞的红着耳朵看向祂,又被对方理所当然的表情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面前又是一碗熟悉的阳春面,像是加了什么,里面泛着一种微微的涩味。

花载酒闷头吃面,耳尖羞红的颜色久久不能消退。祂看着面前人的样子,笑出了声。

被桌子遮盖的视线盲区里,瓷器质感的触手状表面泛着丝丝缕缕的黑气,被祂纵容着像藤蔓一样的延长,绕到花载酒的背后,攀上他的肩头,又恶趣味的化作无形之物。

只想快点吃完,解决这一次尴尬的酷刑,花醉酒吃的时候差点没被呛着。肩上猛地一沉,耳畔传来冰凉的触感,他猛地坐直,只看见对面友人疑惑的脸。

最近神经敏感的状态又加重了吗?

花载酒叹了一口气,错开眼,不敢看好友。又一次低头跟手里的面干仗。

今天的面像是无限繁殖一样,怎么吃都少不了。对面人托着脸看了他好一会,半站起身,伸手握住花载酒筷子的手。

“行了,吃不下就别吃了。”

对方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花载酒吓了一跳,抬头正对上友人的眼。那双无机质的黑瞳里,装满了像是要溢出来的爱意和偏执。

不对……

花载酒睁大了眼,下意识的抽手往后退。祂也没有握的很紧,花载酒受到惯性坐在地上,手下意识的向后撑向地面。他闭上眼,做好了受伤的准备,却在下一刻像是接触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只是坐在了地上。

他这才睁开眼,往身下看去,下一刻才带着埋怨的看向友人,只是这时,他再也没有从那双眼睛里看到多余的感情。将刚才的爱意和偏执,不过是他看错的幻觉。

在他的视界之外,数不清的触手簇拥着,做垫子将他托起。“友人”半眯着眼,享受的看着面前纯白无知的羔羊。欣赏够了,才向着花载酒伸出手,将人拉起来,顺手拍了拍对方身上的衣服。“怎么这么不小心?”

分明是被你吓到了。花载酒心里吐槽着,也没有明说,正好想起昨天还有没有弄完的工作,索性将碗推给对方,转身走向了书房。

刚拉开书房的门,一股寒气扑面,他抬头看向空调,那好好的维持在关机的状态。回过头看向友人,那人还站在原地,诡异僵直的动作,就像是一具从别处搬来的蜡像。

花载酒甩了甩头,没再想杂七杂八的,转过头抬脚走了进去。

桌上多了一个开了片的白瓷笔洗,正巧放在日记本旁边。花载酒在记忆里搜寻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笔洗是从哪来的,索性将其放在一边,开始了今天的忙碌。

屋外的祂将碗扔进洗碗机,远远的透着门,看着书房里的花载酒。已经懒得维持人类形态的祂,此刻扭曲成了一句不可名状之物。

好像被他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了,这个身份不能用了,唔,想想办法。

祂扭曲着将自己蜷成一团,又小心翼翼的铺开一个角,从自己的躯壳里面揪出一块,扔出了窗外。

如果有一个家人的话,应该就不会怀疑了吧?是谁说的?家人的身份最管用来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