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过去了三个月。流霜与景渊更为熟识,每天看着景渊为病人看诊,然后做饭,伺候大娘,他很忙碌,而流霜单调的习武却显得很清闲。
直到五月份底,流霜对景渊说他要再去挑战那头黑蛟,于是便风风火火在屋子里画了法阵走了。
看着流霜离去的那个刹那,景渊无奈的笑了笑,依旧在看诊,做饭,照顾母亲,唯一不同的是,他做的饭少了一个人吃。
景渊的母亲因为白莲的药性,整个人也变得精神了些,偶尔会在院中走走。
流霜走后的第二天,景渊母亲走出了房门,把景渊也叫了出来,一位美丽的妇人与一位俊俏的男子在小院树下坐着。
临近夏天的风中,带着一股桂花的味道。两人极为相似的眉眼中带着同样的温柔。
“母亲,您看起来好多了。”景渊给妇人倒了茶之后,推了过去。
“回光返照罢了。”妇人虽然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却依旧显得有气无力。
“别这样说。您肯定会好起来的,我会继续寻找为您治病的方法。”景渊脸上的笑容被严肃所代替。
“别找了。没用的,这是天命。你不是会算卦,你应当知道我的病究竟会不会好。”妇人的话显得苍白无力。
再温暖的风也有凉透心的时候。
“母亲,我.......”景渊还没说完,便被妇人抬手打断了。
“如今,我可以在外面多走动走动,正好也可以为你物色一位姑娘,这样我走的也可以安心些。”妇人释怀的看着眼前的儿子说道。
“母亲,这件事...能不能暂缓?”被谈及此事的景渊,眼神闪躲着问道。
“怎么了?害羞了?你如今二十了,也该有个家了。”妇人咯咯笑了两声,看着自己的儿子。
“我还不太想......”景渊迟疑着说道。
而这时,院中一阵光束升起,出现了一名男子,准确的说,是位少年。少年的方向传来了刺鼻的血腥味儿,所幸少年的服装是黑色的,除了脸上惊人的血迹,其他地方也看不出来有何异常。妇人扭头,吓的刚有些红润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妇人惊讶的捂着嘴说道:“是霜儿!”
身边的景渊瞪大了眼睛,快速走到跟前儿,将流霜抱进了自己的房间,并对自己的母亲说道:“母亲,您就别来了,会吓着您的。”
妇人看着自己的儿子紧张的神情,心中已然明了,答应了一声,便没有跟着进去。
“霜儿,别睡,坚持一下。”景渊颤抖着将流霜的衣服脱下心痛的说道。
“没事,不就是掉点血嘛,别紧张。”流霜无力的笑着说到。
“你这样说算是在安慰我吗。”景渊苦笑到。
“那当然啦,虽然流血不要紧,但还是很疼啊。那该死的黑蛟下手真黑。”流霜龇牙咧嘴的说道。“嘶——轻点...”
“还知道疼啊。”景渊温柔的替流霜包扎着伤口。
距离上一次的满身伤痕才过去几个月,好不容易长出一些新的皮肤,而今回来又是满身伤痕,看着这些流血伤口,触目惊心。景渊虽然嘴上与流霜玩笑着,心中却有如万把刀割一样。
景渊低着头,对流霜说道:“下次,别在这样弄得满身伤了,看了让人...”心疼二字,景渊没有说出口,也不敢说。
六个月的朝夕相处,让他彻底的摸透了流霜的性子,说得上天真无邪,放荡不羁到算不上,再加上任性的有些不像话,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从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渐渐的,景渊发现自己会时不时的惦记着流霜,有时会想着流霜在干嘛,第一次随着母亲叫他霜儿时,脸红的不像话。他发现自己似乎是对他有了些不同的感情,直到今日母亲为自己找姑娘时,自己心中想得仍然是流霜。
“放心吧,下次我一定不会这样回来了。因为这次我发现我好像变强了些。”流霜笑了一下,却扯动了伤口,顿时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包扎好了,这下你又成了一个布偶人。”景渊看着流霜说道,“我去给你煎药,你好好歇会儿,先不要睡,不然伤口会发炎,得先喝了药。”
“可不可以不喝?”流霜皱着眉头说道。他知道景渊的药熬出来一向是特别苦的。
“不可以。”景渊严肃的说道。转而又笑到:“不过喝完药以后,有冰糖葫芦。”
“真的,那我喝。”流霜高兴的说道。“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去买的.......”话还没说完,景渊便早已经出了门。
“渊儿,霜儿如何了?”妇人在厨房门口站着眉头紧锁着担忧的问道。
“没事,伤口看着触目惊心,其实并不太严重。”景渊看着熬着药的锅说道。
“没事就好。至于你说的暂缓成家之事,是母亲有些着急了。”妇人若有所思的对景渊说道。
“谢谢母亲体谅。”景渊带着一丝不同于寻常的微笑说道。
然而,妇人是何人,自己的儿子自己能不清楚吗?抱着霜儿着急的神情,知道霜儿没事之后的神情,妇人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好了?”妇人看着景渊端着的汤药问道。
“嗯。”景渊笑着说到。
“我去吧。”妇人笑着接过了托盘。
二人一同走去景渊的房间。流霜靠着床头无聊的看着房顶,因为某人不让睡觉,他只能强打着精神坐着,内心实在有些煎熬,毕竟受着伤还不能好好躺着。
“霜儿,这次让大娘来喂你喝药吧。”妇人端着托盘走上前去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您是长辈,师父说过,不能让长辈伺候小辈的。”流霜推脱道。
“没事没事,你这不是生病了嘛。”妇人笑呵呵的看着流霜。
“这......”流霜犹豫的看了一眼景渊。景渊点头示意,没问题,他才张口喝下了那碗汤药。
“嘶,好苦啊。”流霜皱眉说道,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给。”景渊拿出藏在背后的冰糖葫芦,笑着说到。
“哎呀,你还真是懂我的心思,景渊你真好。”流霜高兴的伸手接过景渊手中的糖葫芦,不经意间,碰到了景渊的手指,让景渊不由得心头一颤。
而那位美丽的妇人看着二人的互动,心里已经全部明了。
夜晚,妇人的房间内,景渊照例给妇人送了药,陪妇人聊着天。
“渊儿心里可是有什么人了?”妇人的话很唐突,让景渊没有一丝的心里准备。
“母亲说的什么话。儿子整日连个姑娘都见不着,除了病人就是病人,总不能喜欢上自己的病人吧。”景渊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心虚的说道。
“我没说是姑娘。”妇人的话平缓而又柔软,景渊却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自己深藏多年的秘密被人挖出来。
“母亲...别问了。”即便是在昏黄的烛光下,景渊脸上的红晕依旧在母亲面前暴露无遗。
心知肚明地母亲顺了儿子的心,没有再继续往下过问。母亲是明事理的,姑娘也好,公子也罢,只要儿子真心欢喜,那样才能长久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