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时间并不算短,让流霜最为迫不及待的事情,便是亲眼见见景渊口中所说的美景。
很快,流霜便跟随景渊抵达杭州。看着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霜就知道这杭州城一定如景渊所描述的那般热闹非凡。
穿过城门,便是景渊经常念叨的各种小摊,有不少小摊在卖好吃的东西,还有肉摊。杭州,比流霜想象中的看起来更好吃。
“景渊,看,好多卖糖葫芦的。”流霜兴奋的抓着景渊说道。
儿时的流霜由于没有钱,只能看着这种美食流口水,后来随重华上了天,更不用说了。
景渊笑了笑,走过去掏出两文钱,买了两串糖葫芦,全部给了流霜。
“你不吃吗?”流霜高兴的合不拢嘴,却还不忘问问景渊的心思。
“我不喜甜食。”景渊说道。“要不要去我家做客?”
“你家?”流霜思考了一会儿,答应了景渊。
跟随景渊,穿过大街小巷,七拐八拐来到另一条很安静的大街,街边有一座极为壮观的府邸,流霜走上前问道:“这是你家吗?”
景渊摇了摇头,“怎么可能,那是这条街上最大的富商的家。我家还有一些距离。”
经过长街,转角处,又是另一片天地,那里坐落着一个一个的小院,每个院子都像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而其中却有一个与众不同,它没有围墙,仅有的只是一根根的围栏,门口有一颗三人合抱起来那么粗的大柳树。在这个城镇中,仿佛就像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一样。
景渊指着那座独有的房子对流霜说那就是他的家。他的家并不像富商家那样红门高墙,但是也不贫穷。
院子中正对门口的便是大厅,用来招待客人,左右两侧另辟空间,左侧名叫静安堂,是为那些前来看诊病人提供的房间,而右侧也是景渊母子吃饭的饭厅。
院落左边是母亲居住的地方,右边是景渊所居住的房间。景渊的房间与待客厅的夹角出,是厨房。其余三个角落各有一颗一人粗的柳树。
然而自从母亲生病之后,景渊再也没有同别人一起吃过饭了。
“你家......”流霜看了看,说道。
“嗯?”景渊回过头看向说话的人。
“很雅致呀。”流霜思考了一会儿,说出了这个词儿。而景渊则笑了,心想他大概是没有别的词来形容了,否则像自己家这种看起来穷苦人家的房子怎么能配得上雅致二字。
景渊并未回答什么,他只是安排了流霜在正堂坐着,自己先去看望一下母亲。流霜应了一声,表示明白,景渊便离开了。
“母亲,我回来了。”景渊走进房间,关上门对床上的妇人说道。
“渊儿回来了。”妇人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却有着与景渊同样的温柔。
“白莲我采回来了,过会儿我就去给您煎药。”景渊将他母亲扶起来对母亲说道。
“连累你了,渊儿。”妇人看着景渊那俊悄的脸庞,与他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身为儿子,没什么连累的。对了,我带回来一个人,母亲想要见见吗?”景渊坐在床边问道。
“罢了,待会儿你给我送药的时候我再看吧。是哪家姑娘啊?你这小子居然还把人家姑娘带回家了,传出去多不像话。”妇人看着景渊笑着问道。
“娘,不是姑娘,是位少年。叫流霜。”景渊有些无奈地解释道。
“好好好,你快去陪陪人家吧,把人家扔在外面不像样。”妇人笑着说到。
“那我去给您煎药。”景渊起身说道。
“去吧。”妇人摆了摆手,示意道。
流霜在大厅是坐不住的,便在院中到处晃悠,听到房间有动静,便朝那边望去。
“等的不耐烦了?”景渊上前问道。
“没有。就是......有些饿了。”流霜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的说道。说来也奇怪,仙人是不容易饥饿的,在天上时吃饭都是准时的,也从未有过饥饿之感,然而此刻饥饿却显得如此明显。
“嗯,我先去给母亲煎药,你...随意?”景渊试探的问道。
“那饭呢?”流霜紧接着问道。
“当然是我做了。你先等等,可以吗?”景渊再次问道。
“嗯嗯。”流霜点头说道。
很快,从厨房传来一股苦苦的药味,掩盖了饭香。
“景渊,这是大娘要喝的药吗?是那朵白莲熬出来的?”流霜跟随景渊边走边问道。
“嗯,这白莲看着漂亮,熬出的药却是极苦的。”景渊眉头微皱看着碗中地药说道。
“闻着就好苦啊。大娘的病很严重吗?”流霜担心得问道。
“嗯,我治不了,我想找其他的大夫,可是她不让。要进去看看吗?”景渊与流霜走到门口说道。
“可以吗?会不会太唐突?”流霜犹豫的问道。
“没事的,她愿意见见你。”说着,景渊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渊儿,门就别关了。”妇人苍白的脸上挂着温暖的微笑。
“母亲,药。”景渊走上前去,准备喂药。
“我自己喝吧。”说着,从景渊手中接过了药。妇人喝了药之后,只是轻微的皱了皱眉,没有任何的埋怨,可见妇人喝了很多的药,渐渐的有些麻木了。
“你是流霜吧?”妇人看着坐在旁边的人问道。
“嗯,大娘您好。”流霜乖巧的回答道。
“走近点儿,让我看看你可以吗?”妇人声音有些微弱地问道。
流霜走近之后,发现妇人身形消瘦,脸色苍白,唯一让人注意的便是与景渊相同的笑容。
“大娘,那药您喝了不觉得苦吗?”流霜有些心疼。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就一直在到处偷东西吃,或者和其他的流浪孩子抢吃的,他幸运地被仙人选中当了一名下仙,尽管过去这么多年,他依旧忘不了那段在凡间的日子有痛苦。
凡人之所以痛苦,皆是因为在许多事情上他们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所挚爱之人承受身体上的痛和精神上的恸。
“苦呀,但是哪有渊儿苦啊。”妇人笑着说道。“别哭呀,傻孩子。”
“大娘,这是我师父给的药丸,或许可以稍微缓解您的痛苦。”说着,流霜便从随身的乾坤袋中掏出一个瓷瓶,到出里面唯一的一颗归元丹。
那是重华特意为了流霜所准备的,为了以防万一,重华临时从药云那里要来的丹药。
“好孩子,快收起来吧。你的好意心领了,我这病就不浪费你的丹药了。”妇人看着流霜拒绝了他的丹药。
“这药虽不能只好您的病,但至少能让您不再这么..”
流霜的话被妇人打断了。
“好孩子,大娘知道是你个心地善良地孩子,大娘的身体自己知道地。”
流霜没有收回去,将丹药放入瓷瓶,交给了景渊。景渊神情复杂地看向流霜,却什么也没说,默默的收下了。
“你这孩子还挺倔。”妇人微微摇头说道。“好啦,我也累了,刚回来都来不及吃饭吧,快去吧。”
“母亲,那您早点休息。”说着,景渊便与流霜走了出去。
入夜,妇人看着床前的儿子,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