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的央美颜料实验室,我正用手术刀刮取群青样本时,窗玻璃突然被敲响。
曲沐辰的脸贴在窗外,鼻尖压得发白。他左手举着杯豆浆,右手握着卷图纸,航天学院的制服外套了件格格不入的靛蓝围裙——那是我上周扔在清华共享自习室的东西。
"开门。"他的声音透过玻璃闷闷地传来,"你们教授批准了我的跨校实验。"
我按下开关,他立刻挤进来,带进一身寒风与航天楼特有的金属味。豆浆杯被郑重其事地放在电子天平上,杯壁上画着个歪歪扭拙的卫星简笔画。
"喝掉。"他展开图纸,竟是张颜料成分光谱分析表,"你昨天摄入的咖啡因超标137%。"
我盯着他围裙上沾着的颜料渍——是前天我泼在他身上的钴蓝。当时他说要拿去做"航天器涂层抗腐蚀测试",现在看来分明是私藏了样本。
"姜虞国不存在。"我突然说。
曲沐辰的钢笔尖在数据表上顿了顿:"但央美图书馆的《唐代乐舞考》第0723页,"他忽然用笔尾撩开我耳侧碎发,"有你画的飞天草稿。"
他的呼吸扫过我耳尖,带着薄荷糖的气息。我想起昨天在古籍室"偶遇"时,他故意碰倒的那摞书——最底下那本露出半角,正是我大二时随手涂鸦的速写本。
离心机突然发出完成提示音。曲沐辰抢先一步取出样本管,对着阳光观察分层:"群青的稳定性比我预估的高3个百分点。"他忽然将试管倾斜,"像不像敦煌的夜空?"
液体在玻璃管中流转,折射出深浅不一的蓝。我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即将触碰时被他躲开。
"小心。"他变魔术般摸出个护目镜给我戴上,"会溅。"
护目镜的松紧带上绣着"TSA"三个字母——清华航天协会的缩写,却被谁用红线添了一笔,变成了"TSHA·姝"。
张念依的视频通话突然打进来。我刚接通,就看见许云离的脸挤满屏幕:"你俩别眉来眼去了!"他背后是炸得焦黑的微波炉,"老曲的轨道模型把你画的飞天投影在清华天文馆穹顶——现在全校都在找这个'神秘艺术家'!"
曲沐辰淡定地喝了口我的豆浆。镜片后的眼睛弯起来,像极了卫星云图上那串经过央美的轨道参数——他今早发我的那封邮件里,把这组数字命名为"姝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