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更大了，簌簌地落在许云离的眼镜片上。他摘下眼镜，用衬衫下摆随意擦了擦，屏幕上蓝光映着他微微发红的眼眶——那管“特调”的辣劲还没完全消退。

电脑界面停留在密码输入框，光标一闪一闪，像在催促什么。他指尖悬在键盘上，良久，终于敲下NANSN0714。

桌面壁纸是一张模糊的旧照片：十五岁的张念依站在南三市一中的领奖台上，手里举着物理竞赛奖杯，笑容灿烂得刺眼。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是7月14日，背景里还能看到半个模糊的身影——穿着校服的许云离站在台下，手里拿着瓶矿泉水，目光却落在她身上。

“叮——”

微信突然弹出消息。

张念依：[图片]（一碗冒着热气的红糖姜茶）

张念依：难喝死了！你买的？

许云离：嗯。

张念依：……加了十颗红枣，甜到齁。

许云离：补血。

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反复三次后，只发来一个暴躁的猫咪表情包。许云离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点开她朋友圈——最新一条是十分钟前：

“雪夜适合谋杀前任”

配图是火锅店门口堆积的雪人，脖子上插着根奶茶吸管，像某种诡异的凶器。

他保存了图片，在相册里新建了一个名为“南柠”的文件夹。

女生宿舍楼下

我搓着手呵出一口白气，看曲沐辰弯腰系我松开的鞋带。他手指冻得发红，却把围巾全裹在我脖子上，雪落在他发间，像撒了一层糖霜。

“许云离的密码，”我突然开口，“是张念依的生日吧？”

他系鞋带的动作顿了顿，仰头看我时，睫毛上的雪粒簌簌落下：“0714是南三市暴雨那天。”

记忆突然闪回——前世雀以辰浑身湿透闯进我寝殿那夜，手里攥着的，正是被雨水泡烂的《南柠诗集》。

“你早就知道？”我拽住他领口。

曲沐辰就着这个姿势吻上来，唇齿间还带着火锅的麻辣气息：“知道什么？知道老许电脑里存了八百张张念依的照片？还是知道……”他咬了下我的下唇，“你偷看我手机相册？”

雪地里传来“嘎吱”一声响。

我们同时转头，看见张念依僵在五米开外，手里拎着的塑料袋啪嗒掉在地上——几盒胃药散落出来，包装上工商大学医保定点药房的标签格外醒目。

许云离的消息提示音在雪夜里格外清脆：

“药放你楼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