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冲黑影喊道:“周老怪,锦城灵稻被抢一事,你是主谋吧。”
“小娃娃只身来我黑风寨,替人打抱不平,胆子不小。”黑影站定,面目清秀俊朗的男子看向被劈开的牌匾。
“那就是了。”苏木背后的血雾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满布开来,形成一顿巨大的血莲。
周老怪催动灵力,手心中多出一股黑气,与黑气相撞的血莲,绽开朵朵花瓣。
只一息,苏木被黑气拍出去老远。她倒在地上,捂着心口吐血。原来全力一击,只能砍断周老怪的一条胳膊,这是实力碾压的结果。
“你这小娃,比我还适合当邪修。”周老怪捡起自己被砍断的胳膊,慢悠悠走到苏木身前,苏木的青色道袍早已被染成黑色,“姿色和胆量都不错,考虑收你当个小徒弟。”
苏木仰头,讥讽道:“你也配?”
周老怪一把掐住苏木的脖颈:“小娃,你真的不想活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答应做我徒弟,我便放你一马。”
苏木不惧反笑,鲜血挂在白牙上,往周老怪脸上吐出一口血沫:“呸,又老又丑的臭东西,我师父一剑就能送你魂飞魄散。”她拔下头上的木簪直捅周老怪心口,一股元婴大圆满后期修士的气息从簪子尖端出迸发出来。
天地为之颤动,星斗为之偏移。
夜空中先是亮起一束白光,再是一道光柱,最后化作一个白色光球向四周蔓延。
万里之外。
正在沏茶的手一顿。
“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
周老怪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身上被洞穿的大窟窿。
一阵轰鸣声后。
苏木再次倒在地上,她仰望深夜的星空,艰难地喘气。师父的剑意还是那般霸道,这身还没好全的骨头又碎了。
天空下起大雨,无数雨点砸落到她身上。周身灵气用尽,雨点的打击如万箭穿心般疼。
恍惚间,一柄伞挡住了雨滴,好像是哥哥与小师弟的声音。
不知昏睡多久,再睁眼时。
“哎呀,醒了。”一个人惊喜地叫出了声,“你的骨头碎的太厉害,只能把你裹成这样了。你说不出话也正常,是不是感觉头脑混账,浑身乏力。”
苏木想要开口,发现正如这人说的一样,她咽喉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那人继续站起身来:“因为你中了周老怪的毒。那老东西,靠近他五步内,就得倒下。你这孩子倒是凶猛,听你哥说你把周老怪捅了个对穿。明明才筑基二阶,怎能杀掉金丹修士?难道是我好些年没出山,外面的天都变了不成?”
他又想起苏木开不了口:“放心,你身上的毒,我也解得七七八八了,就差一味药就能治你的嗓子。我的医术也还成,你也别怕有什么后遗症。”
眼前人絮絮叨叨许久,苏木认出是她救出的金丹医修。也不知锦城之事,哥哥安排得怎么样,那些孩子是否平安与家人相聚。正想着哥哥,就听见哥哥推门而入的说话声。
“多谢顾前辈。”
顾思源摆了摆手,有幸与宗门天才结交,积累人脉资源,也是一件好事:“不客气不客气,那我就去休息啦。”
苏青远行礼:“多谢。”
待到顾思源离开,苏青远挥手间,门被关上。
苏青远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不急不慢地抿了一口。
“苏木,日后行事多以自己性命为重。天底下能杀周老怪的修士多了去了,也不差你一个筑基的小家伙。这世界本就弱肉强食,以实力为尊。你这次能借夫子剑意轻松绞杀周老怪,那下次,下下次呢?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日后行事,三思而后行,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哥哥极少唤自己大名,苏木听出哥哥话里的生气,奈何动不了身,开不了口。
苏青远一挥手,门朝内打开,趴在在门上偷听的盛泽稷,直接跌门中。苏青远冷笑一声:“哼,你也是个有出息的。”
盛泽稷爬起来,挠挠头掩饰自己的尴尬,三两步来到床榻前:“师姐,你醒啦?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那天,他与师兄赶到时,正巧看见小师姐使出了那惊人的一击。
“她嗓子哑了,问再多,也说不出话。”
盛泽稷大惊,抓着苏木的胳膊大喊:“师姐,你别吓我,你怎么会变成哑巴。”
筋骨还在愈合,本就疼痛难忍,小师弟的这一抓,让苏木整个人都痛到灵魂出窍。盛泽稷见到苏木疼得龇牙咧嘴,立马松开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苏青远见这两人的动作,不免觉得好笑:“锦城迁城一事我已安排妥当,你好好养伤,有事我会让小师弟去做。”
盛泽稷点点头:“师姐,都交给我吧。”
苏木:你俩还指望我能发出声?
几日后,拆了布条的苏木,从房中走了出来。
众人看到她便一拥而上。见苏木不言语,还以为小姑娘被围起来,有些害羞。
“她啊,嗓子被毒哑了。我手上没药材,马上到书院,我管他们借点。”顾思源站出来将众人推开,扶着苏木坐在凳子上,“去去去,一群人围着病人,怎么好得快。”
“多谢小友救命之恩。”
众人纷纷拱手行礼。
苏木一一还礼,她这才发现石砚不在这里,比划半天才晓得,黑风寨一破,石砚就被紫霄剑阁派来的人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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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仙山。
一位丰神俊朗的男子带头站在传送大阵前。
众人下船后,纷纷向其行礼。
“景夫子好。”
“景先生别来无恙。”
盛泽稷被苏木推着来到景夫子身前。
“这是我徒弟?”景行发问。
苏木和苏青远齐齐点头。
盛泽稷也在观察面前容貌俊秀的男子,这与记忆中的糟老头完全不像。
景行两手捏住盛泽稷脸蛋,揉搓一番。
这动作,盛泽稷记忆立刻苏醒,他拼命扒开景夫子的手:“糟老头,你放开。”
“小泽泽长大了,有没有想我啊。”景行笑着就是不撒手。
盛泽稷被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敢问贵院的医阁在哪?”顾思源挤出来,对着书院众人问,还指了指苏木,“再不配药,这孩子真得哑巴了。”
一名夫子站出来:“我带你去。”
景行歪着身子凑到苏木耳畔,小声道:“小木头,你师父在家等你。”
苏木如遭雷劈,师父她老人家不是出门访友去了吗?几时回来的,还比她回来得早。
盛泽稷见小师姐表情不对,抓住时机,一口咬上景行的手。
“哎哟,孽徒。”
苏木拽过盛泽稷,瞪眼看他。盛泽稷眼睛一红,他以为糟老头吓着小师姐,好心帮小师姐出气,她还不领情。
“小泽泽,长大了还流哈喇子。” 景行拿出手帕擦拭被咬的地方,见他眼泪汪汪地看着苏木,“哟,还哭上了。让这么多夫子和前辈看到,你好丢人啊。”
苏青远抿嘴偷笑。
旁边看热闹的顾思源打了个哈哈,这么多年,景院长还是没个正形:“贵院师生关系真是融洽呢,走,请带我去医阁。”
“顾兄,多多包涵。”几个书院夫子只觉得丢人,簇拥着把顾思源带走。
落月峰上,苏木扒着门框上。苏青远站在身后,看她纠结。
“小木头,你还不进来,是要我亲自出去请你吗?”威严的女声在空中响起。
苏木这耷拉着脑袋,磨蹭地进门。
苏青远轻笑一声,嘴角还没落下,又听见那道女声:“青远,去藏书阁罚抄一百遍院规。”
苏青远一噎,白夫子实行兄妹连坐制,两人无论谁犯错,另外一人都要受罚。他摇了摇头,朝山下走去。
苏木进屋后,看到师父背对而坐,一头青丝如绸缎般散落在红裙上。
她小心翼翼地挪过去。
“哑巴了,不会说话。”声音明显带着哽咽。
苏木从背后环住师父,她无声的说:对不起。
白芷雁这才转过头来,眼中多是心疼,少有责备。她一手将苏木搂在怀里,一手摸着苏木的脉门:“你啊,平日里闯多大的祸,师父都不会责罚你,可你偏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周老怪虽只是个金丹,可他是个邪修,你怎知,你一定能使出那一剑。”
苏木眼巴巴地看她。
白芷雁一弹她的脑门,扶起苏木,朝其背部打入灵力:“这事让你长长记性,平日里多用心修炼,少看些没水平、没营养的话本子。”
直到苏木受不住晕倒,白芷雁这才停手,将苏木搂在怀里。
十八年,足以让一个孩子从牙牙学语成长到独当一面。
白芷雁仍记得第一次见到苏家兄妹时的场景。
青远受重伤倒在银杏树下,小木头像个小猫似的藏在哥哥的怀里。
只见一面,她就想亲近这两个孩子。起初,青远十分戒备,说什么都不肯交出妹妹。小木头只剩一口气,若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就会夭折。
她连着数日不眠不休地照顾两人,他才肯说他叫苏青远,妹妹叫苏木。
可怜的小木头,外出一趟受这么重的伤。白芷雁一想到这里就生气,她将苏木安置在床榻上,提着剑走出去。
一夜之间,书院申冤榜就少了好多张单子。单大月国,一国内的邪修或者是恶贯满盈的修士,被屠了个干净。不仅如此,他们的山头或者洞府都被一剑削为平地。
白芷雁这事做的隐秘,所用功法杂七杂八。
一时之间,整个沧澜界都掀起了一股绞杀邪修的风气,人人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