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丁点儿遗产。”
那卷圣旨在谢必安的眼前闪过一刻,就又被收了起来。淑贵妃在众人面前呈上密诏时,庆帝的表情差一点就控制不住了,那个一直淡然处世的女人用这辈子最后的底牌求了她的君主,饶过儿子惦念的人一命,包括叶灵儿和谢必安。在这个过程中,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正眼瞧过被安置在角落里的儿子。
而那时,叶灵儿正在叶家大嚼特嚼,和旁人说咸王府上的厨子做的饭菜有多可口,或许以后的日子也没那么难过。
“那殿下呢,殿下去哪了?”谢必安拄着剑,倔强地不肯跪下,他扬着头,又好像是不愿相信这一切,用几近恳求的语气说,“小范大人,你知道的,殿下重视你,求你告诉我,殿下到底去那了。”
范闲深吸一口气,这是他最不想亲自和谢必安提起的话,比起李承泽的死,或许他的去处才会更让谢必安崩溃。陈萍萍看出了范闲的不忍,再次开口说:“陛下感念咸王殿下一生为国捐躯,就算死前疯癫也免了他顶撞皇帝的罪名,已经派人将咸王殿下送入了陛下陵寝的耳室……”
谢必安顿时睁大了眼睛,血从他的眼角滑落,不知道是泣的血泪,还是眼角被撑裂了,他的嘴开开合合,牙齿的摩擦发出不和谐的声音,最后他颤抖地说出来:“他让殿下,做他的陪葬品。”范闲也不忍心地别过脸去。
庆帝不允许任何人脱离他的掌控,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他的计划里。对于李承泽的“反叛”,他宁可背下骂名,也执意要把人放在本是自己放陪葬品的耳室里,他要让求了一辈子自由的李承泽,永远地生活在自己的控制中。
“谢护卫,我会让鉴查院的人带你去咸王府上整理出二殿下的遗物,淑贵妃娘娘说你最懂二殿下,希望你能整理出些东西来,让娘娘留个念想。”陈萍萍见失去思考能力的谢必安没有动作,指挥手下的人架起人来,就算被拽着离开,谢必安手里也依旧握着那把剑,李承泽的玉佩还系在剑穗上,在谢必安的身边亦步亦趋。
在咸王府门前,谢必安远远地看到了叶灵儿,经常穿红衣的少女这次穿了件白衣来,就静静地站在咸王府的门前,对往来的鉴查院和谢必安视若无睹,范闲走上前去和她说,离开吧,站在这里对你和叶家都没有好处,别叫婉儿担心了,起码也要保护好自己。
叶灵儿通红着眼睛看着范闲,显然他提到的林婉儿让她有了触动,她问范闲,他走的痛苦吗,之前吃饭的时候他说自己怕疼,连剥个葡萄都要让我来,给他剥了又要嫌弃剥的不好,没有谢必安剥的好,他……
范闲止住叶灵儿的话头,警惕地回头看到倚在门框上望过来的谢必安,可他没在谢必安眼中看到对叶灵儿的怨怼,谢必安也在怜惜这个从李承泽的生命中走过的姑娘。
“回去吧,叶小姐,”范闲冲在咸王府周围做好布防的鉴查院的人点点头,再一次劝说叶灵儿,“他说别怕,别怕。”
等到谢必安来到淑贵妃的宫里,宫殿外落了把大锁,把李承泽的母亲和遗产都锁在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淑贵妃并没有沉迷于书中忽视了阶下的来客,她很快就从书中抬起头,看向浑身伤痕的谢必安,时间仿佛穿越回到很多年前,那时候李承泽还是个小不点儿,就敢偷溜出去还带了个人回来,尚且年轻的淑贵妃也是这样站在阶上看着初来乍到的谢必安。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娘娘……”谢必安终于向淑贵妃弯下了膝盖,他也是李承泽的遗产,殿下求他活下去,他不能不听殿下的话。
淑贵妃垂下手,她说:“承泽提起过你,日后,你与承泽一样,叫我母妃吧。”
“殿下能听到的对吗。”
“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