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梅仁虽然嘴巴毒,人却大度,对沈殓道:“房费就算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好生爱护着就好。”
说罢摆摆手,就要走了。
沈殓追在梅仁身后一再谢过,“哎呀呀你果然就是人美心善的代名词啊!恩人啊恩人。”
末了又说自己来日出人头地了定会报答梅仁的恩情,又夸梅仁侠肝义胆之类的,说着说着上头了,当即就要掏出自己身上的银子请梅仁吃饭,“你喜欢吃什么?我这还有五两多,留二两当这几个月的生活费,剩了的请你去吃顿好的应该是可以的。”
这又抠又要装大方的样子让已经走出去两步路的梅仁忍不住了,扭头过来骂她:“你再在这里磨磨唧唧的房子就还回来!”
沈殓立即闭嘴,只傻笑着送梅仁离去。
等梅仁走后沈殓去路边摆摊的大哥问了这地址怎么走,得知梅仁阿嬷的故居在城东的位置后她便背着行囊一路向东,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走到马蹄巷,“三十七号,三十七号……三十二,三十四,哦这边是双数,该在这边。”
好不容易找到了三十七号,房门房果然如梅仁所说是锁着的,沈殓又去了旁边的邻人敲门要钥匙。
开门的邻人是个年过五旬,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眼睛挺有神,就是耳朵似乎不太好。
沈殓行了行礼,同对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是隔壁常姑姑家的远方亲戚,过来投靠,她侄女说她把钥匙放在了您家,不知老人家能否行个方便?”
“你要进门方便?”老太太摆摆手,满脸的不乐意,“哎呀,这不行不行,我家的恭桶都是我儿子回来倒呢…”
说着就要关门了。
沈殓忙上前拦住,好言解释道:“不是要方便,是我想拿隔壁常姑姑家的钥匙。”
“钥匙?什么钥匙?”
“隔壁常姑姑家的钥匙,是她侄女让我来的。”
“哦你是她侄女,可我怎么记得常家的侄女不长这样啊,长得挺俊俏的……?”语气非常地怀疑。
沈殓:“……”
我也是人,我的心也会痛。
沈殓扶额道,“我不是她侄女,我是她侄女的朋友。”
“啥玩意朋友啊?”
“就普通朋友啊,朋——友——她,跟我,一般关系的那种往来对象。”
这回老太太听明白了,嘀咕道,“哦原来是她侄女的对象啊。”说完又跟沈殓道,“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找钥匙。”
“诶好的好的。”沈殓也没有听得太清老太太上半句说了什么,只高兴老人家终于听懂她要钥匙了。
好不容易拿到钥匙后沈殓谢过老太太,然后去打开了隔壁三十七号的房门。
一打开,就看见一间宽敞的院子摆在眼前。
虽然沈殓知道梅仁是个富裕人家的小姐,却也没有料到她家中随便一个阿嬷住的房子都这么阔绰。
独门小院,正屋有三间,中间是正堂,会客品茶的地方。
左侧是正厢房,主人居住的地方,里面还隔了个小屋,可以当做一个小书房用,右侧则是灶屋,放了座椅板凳那些。
连着正屋拐了一道是间面积只有正屋一半大的小房子,是如厕和放杂物的地方。
小院里因为长久没有人居住的缘故已经长了一些杂草了,沈殓半个时辰就能除完,最惊喜的还是小院的角落里还有一口井。
沈殓专门跑去拿开盖子看了一下,是活井,满满当当的,水质很干净。
有了这口井,到时候便可以把院子里的土松一松,然后种点小菜什么的。
日子不就过起来了吗?
进屋放下东西后沈殓把屋子里现有的东西都清点了一下,一一记录了下来,又看了看缺了些什么,列下清单,挑要紧的等明日上街采买,然后便去院子里打了水,热火朝天的开始做卫生了。
就这么,沈殓在梅仁的阿嬷家住了下来,当天晚上因为没有被褥,就简单的和衣而眠,睡在了床板上。
好在四月中旬的天已经暖和起来了,这么睡上一夜也不会着凉。
第二日她起了一个大早,上街上去采买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
常姑姑的房子空着有些时日了,原先放置的很多东西都不能用了,尤其是厨房里的家伙什,虽然房租这一块沈殓省到了,但离考试还有几个月,她身上的钱能节约就节约,自然要自己动手做饭,故而最先买的就是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
前面大当家荣娘给梅仁的丝绸衣梅仁不要,沈殓在家比划了一下,发现自己穿上也不好看。
再说,好衣服有一身就够了。
于是又去了成衣店。
跟人砍价谈价,磨了大半个时辰,终于以二两银子的高价将衣服卖了出去。
卖出去的钱正好够她买床好被褥。
就这样东逛逛西停停,居然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把东西买够。
回家把东西放置好后又算算自己身上的钱还有富裕,沈殓便难得豪气了一回,去街角的面摊吃面。
当是祝贺自己在天水城成功落脚了。
街角的面摊价格不贵,素面五文钱,加臊子多两文。
沈殓站在摊门前左思右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舍得那两文钱,就只要了素面,末了还问老板不够的话能不能再添点?
老板看她身板小,又穿着读书人的长衫,还是个姑娘,便大方的说道让她多给一文,面给她上两碗。
沈殓心里算了算,觉得十分划得来,于是高高兴兴地同意了。
等面一上来,她风卷残云般扫光了两碗面,吃得油光满面的,边吃还边夸老板的手艺好,一时兴起还做了首打油诗,哄得老板眉开眼笑,最后又送了她一份烫菜。
吃饱喝足之后沈殓回了家,继续归置自己的新房子。
她是个手脚麻利的勤快人,不过几天的光景就将屋子好好收拾了一番,使得原本萧瑟没有人气的院子也重新焕发了生机。
甚至还在屋角种了几束不知名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