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姜茗茗又凑近手臂闻了闻，好像是洗发水的味道。
但……不是木质香了，变成了他习惯用的水果的味道，闻起来是香甜的，姜茗茗又吸了几口气，才问：“怎么换味道了？”
卫泊闻调好了水温，一边举着花洒一边给姜茗茗洗头发，看着他的傻样，没忍住道：“你明天仔细看看，是不是只有洗发水一样东西变了？”
说完，卫泊闻就拿了条毛巾把姜茗茗的头发包了起来，然后拍拍小少爷的后背：“头发洗好了，小心别再弄到水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姜茗茗拍了拍水面，溅了卫泊闻一脸的水“你还换了什么？”
说着，姜茗茗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变身星星眼：“是我要的那个山泉水到了？”
“嗯。”卫泊闻又不放心地给姜茗茗调高了一点水温，才道“清醒一点了是吧，那你自己再洗一会儿。”
小少爷看着男人走出了出去，轻轻地帮他把门关上了。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泪痕已经被擦干净了，不确定地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已经干了。
姜茗茗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慢慢地划到了热水里，把自己除了鼻子以外的所有部位都泡在了温热的水里。
浴室里还弥漫着刚刚的洗发水味，热水流淌过他的全身，姜茗茗才慢一拍地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今晚那些人说的话是很难听，刚刚听到的那一刻姜茗茗快气炸了，但他被卫泊闻抱在怀里的时候，他突然又觉得，幸好还有人来接他回家。
“啊呀！”姜茗茗被自己的想法矫情到了，把自己整个泡到了水里，直到呼吸不过来了，才坐起来。
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姜茗茗在手上又挤了一点沐浴露，开始搓身子。
“说呗，让他们说说还能死不成，难受成这样你真怂。”
“你不是早就知道你什么也做不好了吗？你是多好的口才能说过他们？去的时候你难道还觉得他们会跪下和你道歉吗？”
自顾自地说了一会儿，小少爷有些难言的难过。
不是知道自己废物就能接受别人把自己当废物的。
“好了吗？”外头有人敲敲门，打断了他的思考，是卫泊闻“快点洗，别着凉了。”
“知道了。”姜茗茗叹了口气。
把身上的泡沫冲掉，姜茗茗站起来冲洗了一下，就裹着睡衣出去了。
外面房间里开着的空调有点冷，姜茗茗一踏出去，就打了一个喷嚏。
“冷吗？”卫泊闻走过去把空调调高了一点。
“坐下吧，我有事和你说。”
姜茗茗眨了眨眼睛，看着男人坐在了房间的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好整以暇，一副要找他事后算账的样子。
小少爷有些无语，他今天都这么难受了难道这个人还要骂他？
那也太没良心了吧……
“坐下，别对着出风口坐，坐床上。”
“哼哼。”姜茗茗坐到了床上，顺势把自己的腿盘了起来，双手撑着脸。
他看着卫泊闻的手很大，骨节很分明，是一双很好看的手，难怪今天抱他的时候他总感觉这人是在用手托着他。
不仅如此，男人今天好像还换了一个手表，看起来比前一个更贵了。
“我今天好累哦。”姜茗茗把脸撑得挤在了一起“而且心情也不好，你不要再来怪我了。”
事先说好了，姜茗茗只想缩回被子里玩手机，再睡个好觉。
但他自己没意识到的是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眼睛也不红了，眼泪也不流了，除了脸上还有那么点委屈。
卫泊闻于是伸出手，给姜茗茗扯出了一个笑容。
脸上的肉就这么被捏了一把。
小少爷顿时不乐意：“你干嘛？有毛病啊？”
卫泊闻低低地笑了一声，很快的，甚至小少爷都没捕捉到他脸上的表情。
可能意识到自己今天也有点不对劲，男人没再逗他玩，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开口：“既然不难过了，那和我讲讲吧，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欺负你了，还是怎么了。”
话毕，卫泊闻就看到小少爷肉眼可见地又变有些泄气，直接躺了下去，翻身把自己的脸朝下，逃避不想说。
“你怎么又要问了，都说了不想说嘛。”
结果因为脸埋在被子里的缘故，声音闷闷地也听不真切。
“你说什么？”卫泊闻明知故问。
姜茗茗却没再理他，是真的不想说，但卫泊闻今天是下决心要追根问底的，也不急，拿出手机想把小少爷这副耍赖的姿势拍下来，等下次给他看。
只是拍照的咔嚓声一响，姜茗茗就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一把抢走了卫泊闻的手机。
气得够呛：“你真烦人！”
“我今天这么晚来接你回去，总有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权利吧？”
卫泊闻把姜茗茗的被子拿起来，放到了一边。
手里没东西抱了，姜茗茗干脆抱着手臂。
“你先和我说说？你去找姜乔干什么？”
姜茗茗听到姜乔的名字就没来由地一阵烦躁，不太想说，但看卫泊闻今天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的表情，只好委屈道：“还能干嘛？我不信你不知道。”
卫泊闻知道吗？大概是知道的，毕竟他早在前几天就知道了这次所谓的宴会，也早就看出了姜茗茗准备偷偷去参加，不然不会特地让人给小少爷准备宴会的西装。
但，也不完全知道，卫泊闻自认还没有本事猜透小少爷的心。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
姜茗茗又被卫泊闻的不要脸气到了，想哭，干脆踹了男人一脚：“你真的烦死了，干嘛，我去找他算账不行啊？”
“烦死了烦死了。”
接连踹了卫泊闻好几脚，姜茗茗还觉得不解气，还想再踹，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脚腕。
“算什么账，他怎么你了？”
“滚。”姜茗茗只说了一个字。
卫泊闻看他的样子，貌似真有点被气到了，想了想却还是没走：“他抢走了你的爸爸妈妈，你恨他对吗？”
话毕，卫泊闻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想说些什么弥补，就见姜茗茗看向他，满脸的错愕。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真得罪他了，卫泊闻有些后悔，想站起来安慰一下小少爷，却被小少爷踢了回去。
紧接着就朝他肚子上来了几拳。
“有病有病，卫泊闻你真有病！”
“你听好了！”姜茗茗站起了身，凑近了卫泊闻，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恨！”
“没有！”
这一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姜茗茗的眼眶也一下子又红了。
“好，好。”卫泊闻是真后悔追问了，小心翼翼地想拍拍小少爷的背。
“还有，”姜茗茗一把甩开他的手，强忍着泪水道“他也没有抢走我的爸爸妈妈，这本来就是他的爸爸妈妈。”
卫泊闻怔住了，心脏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就见下一秒，姜茗茗就指着门口，道：“你可以走了，你今天来接我，我不生你气，我们一笔勾销，你以后别再问我这些了。滚。”
“好。”卫泊闻揉了揉鼻子，难得得有种自己多嘴的无奈感。
他刚刚踏出房门，小少爷就“砰”得一下把门关上了。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王姨可能是听到了他们的争吵声，上来了，看看紧闭的房门，又看看脸色不太好的卫泊闻，一下子想到了管家刚刚和她说的话。
再看卫泊闻就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这这这……她看看卫泊闻又看看紧闭的房门。
“卫总？您……这……小少爷怎么了？”
就在她以为卫泊闻要说出什么责怪姜茗茗的话时，就见男人有些懊恼地揉了揉眉心。
道：“刚刚嘴欠了，还是不能这么着急，王姨我感觉和姜茗茗待久了我也变得不成熟了。”
王姨大大松了口气，随后安慰地拍了拍卫泊闻的肩膀：“您别担心，我和姜小少爷相处了那么多天，看得出他就是个不记仇的性格，傻傻的您该是知道的。”
“傻吗。”卫泊闻笑着摇摇头“傻的有点可怜，倒让人不觉得傻了。”
“算了，王姨我回房间了，明天要是九点前他还没起来，您就去看看他。”
“好。”
卫泊闻回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用手机给谭秘书发了一个消息。
【今天遇到老姜总了，你有空去给他送点什么吧，他找回儿子我们也表示一下。】
谭秘书回得很快：【好的卫总，需要给姜乔也准备个见面礼吗？】
【可以，你看着办吧，分寸把握得好一点。】
【好的，您放心。】
放下手机，卫泊闻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拿起衣服准备去浴室洗澡。
走过柜门的时候他看见管家放在里面的今天刚到的矿泉水，包装很精致，确实对得起他花得这些钱。
他拿了一瓶出来放到了房间的小型冰箱里。
然后才打开浴室门准备洗澡。
水流冲刷过男人的身体，卫泊闻感受着热水滑过全身，重重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卫泊闻醒的很早，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是灰蒙蒙的。
他穿好衣服坐起身，拉开窗户，就看见隔壁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隐约能听到里面传出的动静。
原本以为是小少爷被他气到了，一晚上没睡，结果就见灯也只开了一会会儿，没过一会儿就关上了。
估计只是姜茗茗起来上厕所而已，卫泊闻被自己的自作多情可笑到了，无奈地摇摇头。
只是出门路过自己以前的房间，也就是姜茗茗现在睡着的房间的时候，他还是停下了脚步，站了一会儿，房间隔音很好，并不能听见什么声音。
清晨的阳光缓缓透过楼梯口的窗户照进来，给卫泊闻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他把手搭在了房间的门把手上，不知道为何，既不想打开，也不想放手，很神奇的感觉。
直到王姨从楼下的房间出来，看见卫泊闻站在上面，有些惊讶，问：“卫总？您怎么不进去？”
“没想进去。”卫泊闻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下了楼。
看了桌上还没有放早餐，自己确实起太早了，想了想，道：“王姨，我今天有事，晚上就不回来了。”
“又不回来了，行，那您自己记得按时吃饭。”
“好。”卫泊闻点了点头，出门前还是没忍住往楼上姜茗茗睡得房间又看了一眼。
但也只是一瞬，就收回了视线。
迈巴赫停在别墅前，但这次却不是司机开的，而是谭伟开得车。
谭秘书看着卫泊闻上了车，就递给他了一沓照片。
“昨天姜家的那个会所里出了点事，很晚的事情了，我还以为您没看见呢。”
“看见了，我以为不是很严重，刚刚看了眼新闻发酵得挺厉害。”
“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谭伟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卫泊闻。
却见男人抬眼扫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在公共场合做这种事，姜乔的那帮朋友是真的不怕死啊。”
“他也不怕死。”卫泊闻又补充了一句。
“现在是怎么回事，姜老爷子亲自联系得你？”
谭伟摇头：“姜老爷子估计还不知道这件事，是老姜总联系得我，我听说姜茗茗昨天也去了那？没事吧。”
“没事，我很早就带他走了。”卫泊闻粗略地扫视了一下手里的这些照片。
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
会所很大，这些纨绔子弟玩的地方和姜乔社交的地方隔得很远，但警察来捉人的时候可不会管谁是真无辜谁是假无辜，甚至在法律层面上讲，介绍人可能比真正做事的人判得更重。
卫泊闻重重地把照片拍在了椅子上。
“我也是倒霉，估计是昨天他们老两口碰到我了，我和他们寒暄了几句，不然估计也不好意思来找我。”
谭伟笑了：“那您确实倒霉了点，现在怎么办？要我去处理吗？”
“不，”男人摇头“先去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我估计没老姜总说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