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宗焕的心情非常的差,烦躁和不爽都写在了脸上,就连他最信任的助理千相元都不敢和他多说话。
金江会所社长冯成宰被抓后,会所无人管理,千相元便向宗焕自荐调去了金江会所,管理会所事务以及配合警方抓捕金民俊。临走之前,他对手底下的人叮嘱道:“会长最近出了点感情问题,心情不好,他说什么就听什么,让你们去天上摘星星你们都得答应,记住千万别惹他,否则就是找死!”
手下的秘书们纷纷哭丧着脸,送走了他们的保护伞,过了几天提心吊胆、草木皆兵的日子。
宗焕的确跟疯了一样,每天跟一颗定时炸弹似的在总部大楼中穿梭,逮着谁了就会问一嘴项目进展,进展不顺的都会被他劈头盖脸骂一顿,还让身后跟着的秘书们记下被自己骂过的人,如果第二天再无进展又会被骂一顿。
对于客户,他的脸色也没好过,明明是乙方,还把合同嚣张地甩在了甲方身上,说道:“这项目你们如果不找我的人,江北没人敢接!”甲方爸爸们立刻变成了甲方孙子,点头哈腰地签下合同后拔腿就跑。
就这么发了两天的疯后,宗焕仍然感觉非常不爽,于是来到了安保部,以切磋的名义把权光烈和他的一干得力手下全揍了一顿,临走前还对着权光烈训斥道:“安保部的人是不是在总部躺废了!就这点水平出了事怎么派上用场?立刻给我操练起来,明天还这样,一个个地给我去边境历练去吧!”
权光烈欲哭无泪,心里哀嚎道:谁打得过您啊,老大?
“会长这是怎么了?”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安保队长小心翼翼地问道。
权光烈摇头叹息:“被我们三川庄园里的漂亮大嫂给甩了。”
没人再敢接近这样的宗焕,总部大楼里的气氛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但依然有愣头青看不清局势,在一众人惊恐的眼神中,笑呵呵地冲进了会长办公室。
“会长,这是江北三家顶尖的高奢婚庆公司出的几套婚礼方案,您请过目一下。”
来人是今年刚入职秘书部的新人,名叫张宝英。千相元见她长得可爱又喜庆,便一直留在身边重点培养,这次更是将筹备婚礼这一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了她。
宗焕出人意料地没有发火,还拿着方案认真地看了起来。每一个场景、每一套礼服、每一行文字,都能让他想到郑西希,他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着,在脑中与身穿婚纱的郑西希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婚礼。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手中的方案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只要对方是郑西希。
半晌,他才放下方案,语气平和地说道:“在我看来都行,你有空跟我回一趟三川庄园,把方案交给夫人挑选,”说着,他看了看手中厚厚的几沓方案,补充道:“你先准备几天,提炼出特色和重点给夫人讲解讲解,不然这么多看着累。”
“是!会长!”张宝英乐呵呵地接回了方案,出门还对同事夸道:“我们会长真是好温柔、好贴心一男人啊,对夫人可真好!羡慕死我了!”
温柔???
战战兢兢的同事们看她跟看傻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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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回到家的宗焕,着实没想到会看到等在房门口的郑西希。
他裹着雪白的薄毯,缩着身子,在宽大的沙发椅上团成了小小的一团,脑袋搭在了椅背上,睡得像是一个孩子。
宗焕在那狭窄的门缝前站了很久,脑子里都是难以置信的声音:他怎么在这儿,他是在等我吗?
突然,郑西希动了起来。他微微挪动身子,脑袋一歪,眼看就要从椅子上滑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宗焕的手稳稳地伸了过来,轻柔却有力地托住了他的侧脸。
害怕郑西希醒来的宗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片刻后,他看到的依然是一张在他宽大的掌心睡得安稳恬静的小巧的脸。那样纯洁如雪的面容让他沉迷,掌心的柔软让他陶醉,积累了几天的焦躁和烦闷在这个瞬间一扫而空,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只希望这一刻能成为永恒。
忽然,掌中的人儿动了动,迷迷糊糊地抬起了头。宗焕立刻惊慌地收回了手,向前走去,却才刚走几步,就听见了身后的推门声。
“宗先生!”郑西希一清醒便追了出去,脸上睡意还未散去,声音却欣喜无比,“您回来了!”
宗焕顿住脚步,心跳开始加速。
郑西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停下了脚步,收敛了笑容,怯生生地说道:“好几天没见您了,有些担心......”
他话还未说完,宗焕便大步转身,一步跨到了郑西希身边,将他拥进了怀里,却在郑西希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又松开了他。
长长的走廊上,只开着几盏微黄的夜灯,宗焕在这柔和的灯光下低垂着头,散落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眸,只给郑西希的视野里留下半张镀着层柔光的脸。夜风从天井处钻了进来,掀动了宗焕的刘海,让郑西希捕捉到了他脸上,若隐若现的紧张。
“宗先生,”郑西希有些心疼,但也不敢再上前安抚。他既不想让宗焕伤心,也不敢与宗焕接近,纠结了许久,才说道:“对不起,我那天说的话有点重了,我并不讨厌您,您也不用避着我,我只是,只是想说,我们慢慢来好吗?我们需要时间来互相了解,我也需要时间适应现在的生活,当然了,如果时间久了您对我不感兴趣了,我保证会自己离开,绝不缠着您!”
“不,不会的。”宗焕立刻抬起了头,眼神死死地锁在了郑西希脸上,“我不会对你不感兴趣的,西西,你是我的老婆,你就是我的老婆!”
宗焕眼眶有些发红,语气十分着急,郑西希竟然听出了几分孩子气,可他始终不相信,如果谎言被戳破,他还能一直拴着宗焕的心。分开是既定的结局,郑西希只想安稳度过分开之前的这段时光,并且能全身而退。
还是得保持距离啊,我刚才就不应该冲出来的......
郑西希懊恼地骂了自己一句。
不过,看到他没什么事,我也就放心了。
“西西,”宗焕打断了郑西希的胡思乱想,小心问道:“既然你不讨厌我了,那可以让我,看着你睡着吗?”
“啊?”郑西希有些措手不及。
“就像第一天晚上那样,我看着你睡,我保证不碰你!”宗焕眼里满是期待。
保持距离四个字在郑西希脑子中像是警笛一样响起,可他却不知怎的,下意识地就说出了“好吧”两个字。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懊恼地捂住了嘴,跑回了卧室。
宗焕笑着跟了进去,郑西希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像是一只有点傻气的大狗狗一样,甩也甩不开。
“上个厕所啊,您别跟着!”郑西希无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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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回床上的郑西希很快就抓着被子睡着了,宗焕趴在床边,盯着郑西希的脸,目光在他的眉眼、鼻梁、脸颊和嘴唇上来来回回,怎么也看不腻。
“好想亲一下啊,老婆,你什么时候能让我亲一下呢?”宗焕左手握拳,难忍地轻咬住了自己的手指,盯着郑西希那在夜色下依然晶莹饱满的唇,在身体里的欲望窜出来的时候,一口重重地咬了下去。
狠狠地咬了十秒钟,都消解不了身体里的火,宗焕只好起身,离开之时,还带走了郑西希披过的那条雪白薄毯。
几分钟后,客房里,宗焕甩掉了碍事的衣裤,将那条毯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嗅着那毯子上残留的淡淡的奶香味,右手晃动不停,直至压制的欲望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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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郑西希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了枕着胳膊趴在床边睁着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宗焕。郑西希吓得惊呼了一声,然后按着自己的脑袋,问道:“您,一夜没睡吗?”
“不是,我早就起来了,过来看看你,”宗焕笑得像是一个大傻子。
“这样不太好,”郑西希慌慌张张地起了床,小心又紧张地扯了扯假发,“您以后别这样了,吓死我了,您这样我以后晚上都睡不好觉了。”
要时时刻刻担心假发掉不掉怎么睡得好啊!郑西希心里哀嚎。
“您先出去,我要洗个澡,换衣服。”郑西希下床后,不悦地指了指门口。
宗焕直勾勾地盯着郑西希,然后打了个哈欠,耍起了无赖:“昨天回来太晚了没睡好,客房的床也睡不习惯,老婆你去洗吧,我在你床上补个觉。”说着,还把手伸进了被子里,触到了郑西希留下来的余温。
这人真是.......郑西希无语了,留下了一句“您请自便”后,拿了套衣服跑进了浴室,锁上了浴室门。
宗焕立刻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激动得打滚,小声说道:“都是老婆的气味,好香啊,好想,想......”
郑西希洗完澡后,整理了很久打结的假发,出来后,发现宗焕竟然真的在床上睡着了。
睡着的宗焕完全没有了面对下属时的严肃和偶尔散发出的暴戾,就像是一只缩在床上的乖乖的大型犬。郑西希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伸过手去挑开了他过长的黑色刘海。
已经习惯了他脸上的那条伤疤,郑西希看他便觉得越看越好看,欣赏了片刻,笑着说道:“你要睡不惯客房,就让我去睡客房呗,打个地铺我都能睡。”
宗焕睡得很沉,温热的呼吸都扑打在了郑西希手腕上。郑西希脸颊微微发烫,手指落下,蜻蜓点水般地碰了下宗焕的唇,又立刻触电般地收回了手,给宗焕整理了一下被子,红着脸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门。
刚关好房门,就遇到了满脸疑惑的尹尚民。
“夫人,您见过先生了吗?我去他房间找他却没见着人?”
郑西希嘘了一下,指了指屋内,小声说道:“还在睡觉呢。”
尹尚民看看房间,又看看郑西希,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郑西希,问道:“你们昨天睡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