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一见狼妹半天不动,于是趴下蛄蛹站起走路一套教程重复一遍又一遍,不时回头看叶知栀,澄澈的大眼不停地询问——
学会了没?
学会了吗?
叶知栀抬起头看银一,乌溜溜的大眼直瞅着牠,看得出来银一在认真教她学走路,没想到活泼的狼哥还有这么耐心的一面,她十动然拒。
她也很想爬,甚至想站起来两脚直立行走,但这不是有心无力么?她现在还是只软体动物,只能辜负狼哥的厚望了。
银一教了半天,狼妹还是没反应,牠忧愁叹气,这么下去,狼妹以后怎么追得上猎物哟!
小小年纪的牠,开始意识到以后狼妹可能需要靠牠养活了,幼小的身子骤然背上要养家的责任,银一走路的步伐都沉重不少。
银一走到银狼身边,卧在银狼腹部,小脑袋拱来拱去,然后顿住,咕噜咕噜开始喝奶。
牠要快快长大变强壮,尽快狩猎养得起妹妹!
叶知栀刚才运动那么久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一看银一喝奶,就迅速翻翻翻,三两下翻到狼妈妈腹下,找到另一个粮袋大口大口吸起来。
两只幼崽都喝到肚子鼓胀,圆滚滚的看着更加可爱了。
叶知栀打了个小小的奶嗝,小手还贴着干瘪不少的粮袋。
居安思危。
叶知栀发现,外面连续下了超过半个月的雨,听着还没有减缓的趋势。一开始她还努力记时间,但山中无岁月,这一天天重复的日子,让她开始混淆记不住时间,不过她非常确定,大雨至少下了十五天。
这让她十分忧虑。
以往在人类社会,要是听说哪个地方连续下个几天的大雨,都会引来洪水泛滥,更别说这里连续那么多天且大雨根本没有减缓的趋势。该不会是进入传说中的雨季了吧?可她没听说国家哪个地区有这样夸张的雨季。
不过想想,这是个书中世界,相当于是平行世界,有什么特殊的气候好像也说得过去?
叶知栀担心会不会引发洪水,但看这山洞里还很干燥的地面,并没有雨水流进来,看来这山洞地势挺高,且处于背风处,而狼群似乎并没有因为这天气担忧的样子,应该是习惯了,她猜这里至少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气候。
只是狼群在山洞里待久了,她注意到个严重的问题,狼群的进食慢慢变少了。
狼群第一次进食是在第三天,然后是五天,牠们肚子都还鼓鼓的时候,成年狼都会在山洞里走动片刻,互相交流也挺频繁,但慢慢的,狼群的活动变少,一天到晚待在窝里不动弹,明显是减少活动以降低能量消耗。
而幼崽们也再没精力四处打闹跑跑跳跳,基本也窝在窝里走动。
距离牠们上一次进食,应该已经超过十天,叶知栀是眼睁睁看着狼群的肚子干瘪下去的。
看样子大雨前准备的食物,并不足以牠们吃到大雨结束,这让叶知栀十分担心,饿肚子可不好受。
现在的幼崽,也重新喝起狼奶,而不是吃肉食了。
而母狼的奶水也开始不那么充沛,还一下供应两只幼崽的量,现在勉强能吃饱,但估计过不久就要饿肚子了,叶知栀想着自己到底不是亲生的,况且狼哥对她很好,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她能不吃就不吃了。
幸好三天后,有了好消息。
外面的雨声小了很多,叶知栀没亲眼看见,但能猜到,雨势变小了。
而狼群接下来的举动,证明了叶知栀的猜测。
狼王站在一块巨石上方,低沉威严的“嗷呜——”一声,回荡在山洞中,狼群当即有了反应,纷纷从窝里走了出来,站在狼王的下方。
银狼舔了舔叶知栀,在叶知栀的目光中,也站起来三两步越下巨石,走到狼王身侧。
没多久,狼王和银狼率着狼群走出山洞,原地留下三头年迈狼。
狼群出去狩猎了,就不用担心再饿肚子。
叶知栀放下心,希望牠们能狩猎很多猎物回来。
她也有兴致继续练习翻身,这些天她担心得,也开始停止运动减少消耗了。
在一旁趴着的银一看到同窝妹妹又在翻来翻去,牠歪歪头,清澈的兽瞳看了一会儿,决定教不会就加入。
牠可以陪妹妹一起玩!
银一嗷呜一声扑上去,倒在窝里四肢扭动撒欢,好像是在模仿叶知栀翻身,然而并不安分的四肢癫乱,将柔贴的枯草掀起,四处飞舞。
被糊了一脸草的叶知栀:“……”果然狗和狼是近亲的说法是有科学依据的,不止是长得相像,连行为也有点像,狼哥,你是和哈士奇有血缘关系吗?
要是能说话,高低她会问一问。
银一将枯草窝拆得七零八落,完了发现,狼妹怎么一动不动了?
头顶枯草的小银狼趴在叶知栀面前,纯然的金瞳大大的疑惑。
妹,你不玩了嘛?
叶知栀:“……”
读懂小银狼疑惑的她内心一本正经的反驳,她可不是在玩,她可是很认真的在锻炼。
于是叶知栀继续翻身,小银狼嗷呜叫着四肢划动。
注意到这边动静的三头幼崽见状,兴匆匆的跑来,嗷呜嗷呜扑上来,十分有节奏的全身扭动。
不远处的三头年迈狼看到这一幕:“……”啊这。
叶知栀:“……”
不一会儿,另一道稚嫩的小奶音也加入进来。
于是等傍晚时分,狩猎的狼群回来,银狼面对的就是一群拆家的熊孩子。
牠柔软舒适的枯草窝,已经掀得乱七八糟。
幼崽们玩乐过头,累了就直接在枯草堆里睡觉了,没有将窝恢复原状……当然牠们也不知道怎么恢复。
银狼眯起兽瞳,伸出爪子将被枯草掩埋的幼崽一一挖出来。
幼崽们睁着懵懵懂懂的兽瞳,迷迷糊糊片刻,对上狼妈的眼神,瞬间清醒,耳朵折下来,夹着毛茸茸小尾巴颠颠跑走。
银一不知即将大祸临头,牠看到银狼还高兴的甩起尾巴就要扑上去,然后银狼一爪子拍了下来。
银一被拍懵了,昂着小脑袋呆呆的望着狼妈,然后脑门又被拍了一下。
“嗷~呜——”银一委屈的惨叫,而后夹着尾巴迈开小短腿一路嗷呜颠颠往下跑,跑到狼王跟前,蹭着狼王粗壮的前肢。
“嗷呜呜——”
那语调悠扬、感情充沛、一叹三咏的小奶嚎,哪怕叶知栀听不懂狼言狼语,也能听出小银狼充满委屈和告状的小情绪。
显然小银狼找的告状对象没能为牠做主,原本正在走过来的狼王,在小银狼蹭过来后,慢悠悠的转了个方向,往另一旁走去,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家庭弟位属实了。
“呜——嗷嗷——嗷?”
前爪挂在狼王身上的银一,两只后爪子跟不上狼王的脚步,牠踉跄着跟着走了几步,就骨碌碌摔了个滚圆。
银一:“呜?”
牠一脸懵的趴在地上,望着狼王远去的背影,不嚎了。
终究是错付了。
银一的委屈没持续多久,狼群带了猎物回来,没一会儿牠就屁颠屁颠跑过去大口吃肉了。
叶知栀也已经清醒过来,她眼睁睁看着狼哥被拍头,双眸睁得澄圆,努力将自己表现得很无辜的样子。
她、她也想跑,狼妈面无表情的样子挺可怕的。
乱糟糟的头发中掺着枯草的叶知栀不能说无辜,拆家得算上她一份。
她缩起小手小脚,奶奶的嚎一声:“嗷呜~”
这可不算她的锅,她一开始只想自己玩翻身的嗷!但是幼崽们一起玩耍的时候容易上头,可以理解的吧?
叶知栀企图萌混过关。
银狼不知是不是真被萌到,并没有拍爪子,而是伸出舌头舔了舔。
狼舌的倒刺刮痛她的肌肤,叶知栀后知后觉的看到,自己身上尤其小手小腿上,添了好几道红痕,并没有破血丝,只是浅浅破损了一层皮肤。
原来是玩闹的时候幼崽的爪子不小心刮到她了,她那时情绪高昂也没感觉到疼痛。
“噫呜呜噫——”叶知栀可怜巴巴伸出小手小脚给狼妈看,试图和牠商量,看在她受伤的份上,就不打了吧?
狼妈确实没有打牠的想法,舔完幼崽身上的划痕,并没有走进无从下脚的草窝。
银狼的毛发还是湿哒哒的,虽然不再滴水,但湿漉漉的紧贴皮肉。很显然,牠们是冒着雨捕猎。幸好牠们的辛苦没被辜负,不仅带了猎物回来,每头狼都吃了个肚子滚圆。
叶知栀仔细听外面的动静,还能听到哗啦啦的雨声。
雨势变小,那是相对前些天的雨而言,实际上还下着中雨。
叶知栀看狼妈这样毛发一撮撮的狼狈,觉得心里挺不好受,为了生存,真是太难了。
银狼用爪子将掀得七零八落的枯草拨成一堆推回窝,不时将一旁的幼崽拨开,叶知栀配合的让开位置好让狼妈收拾窝,她翻到后头,昂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狼尾巴,她蠢蠢欲动,想伸手抱住。
这还是第一次狼妈回到窝里没有马上卧下来将她圈住。她很想和狼妈贴贴,下意识的就发出呼唤的叫声。
稚嫩的奶呼呼的叫声听得心软得都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