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社区今年最重要的议案就这一个，正式完成投票表决后，史朝彻底放松下来，想必接下来的两天可以轻松度过。督察局代表做今日份的陈词总结，在谈到妖怪社区的提议时再一次长篇大论，史朝在一众弯弯绕绕的话语中提炼出对方想表达的核心要义，无非就两点：这东西可以搞，但怎么搞要服从上级安排。
史朝和熊卓对视一眼，史朝听明白了，上面不可能给到他们办事处这样一个独立的妖怪自治机构如此大的话语权，但是这次提议他们的确是支持的，不过不可能交由妖怪社区全权处理。
他撇了撇嘴，看向白泽的背影，不由为其感到难过，明明是他们的提案，最后的果子指不定给谁摘了去了。
白泽和帝庭早有预料，顶着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八风不动，镇定自若。
一整天的会议就此告一段落，踏进自助晚宴厅的那一刻他已经把下午的不愉快抛之脑后，好...好多好吃的。别人在端着红酒杯享受这难得的交际盛宴，史朝在鸡翅和牛排里大快朵颐。
熊卓在不远处和别人说话，帝庭和白泽更不用说了，早被人流围在了中央，要不是他俩长得高，此刻史朝都找不到二人的踪影，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些不对劲，自己要不要和别人搭搭话？
熊卓过来时就见史朝一脸纠结的样子，他拿了块肉叉进嘴里，“怎么了？”
“我是不是不该吃这么多啊？”
熊卓瞥他一眼，惊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史朝对了对手指，“你们都在聊天...”
熊卓笑出声，伸手用力摸了把史朝的脑袋，史朝差点在原地没站稳，顶着毛茸茸的脑袋抬起头。
“怕什么，你吃你的。我想吃还没空吃呢。”
“是吗？”史朝在熊卓肯定的目光下挺直了胸膛，对对，这么多菜，不吃岂不是浪费了？
想明白后他还给熊卓推荐自己精心挑选出的性价比最高的食物，熊卓全盘接受。
“做什么呢？”
一道清凌凌的声音响在二人身后，史朝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泽哥！”
他一整天没和白泽说过一句话了，此刻见到白泽身后虚拟的尾巴仿佛就要摇成螺旋桨。
史朝把原本准备给熊卓的一盘子肉转手顺理成章地塞给了白泽，白泽今天辛苦，应该吃最多的肉。
“泽哥，你尝尝，都是我尝过的，可好吃了。”
“嗯。”白泽斯条慢理地接过餐盘，认真品尝，在小狗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不错。”
眼见着史朝兴奋地眼睛亮亮，嘴角慢慢勾出抹笑容来。
而熊卓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
在这谈恋爱的能不能管管别人的死活。
经过今日的战役，白泽在史朝心里的高大形象一升再升，白泽欣然享受了一整晚史朝的投喂服务，史朝在这方面还是很细心的，平时在别墅里他也会观察白泽的喜好，发现他虽然不太表现出来，但其实对食物和生活品质极其挑剔，这会拿的菜都是白泽喜欢吃的。
熊卓看不下去史朝眼巴巴地跟在白泽身后转来转去的样子，拽着人回来，“你自己也吃点去，我记得泽哥晚上还有个私人饭局，不能吃太多。”
“哦...”史朝点点头，乖乖走开了。
熊卓顶着白泽的目光也硬着头皮转身走开了。
后面两天的议程对于史朝来说轻松得多，他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享用一次茶歇，站在最角落专心啃着小蛋糕的史朝莫名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他加速吞如蛋糕，转身一瞅，撞上两张极有特色的脸来。
两个耳熟能详的名字瞬间在史朝脑子里浮现，一时间，他的心脏漏了半拍。
范无咎和谢必安愣了一下，见史朝面色逐渐发青，眼睛拼命眨动起来，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被吓着后噎到了，他俩瞬间乱做一团，一人拼命拍史朝的胸，一人赶紧去接水，在史朝咕噜咕噜喝完了三杯水以后，终于缓了过来。
他喘了口气，警惕地看向两人，“你们...找我有事？”
谢必安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们没想吓你，我知道的，就是他的脸太吓人了，总是会吓到人，我们真不是有意的。”
范无咎黑着脸没说话。
“没事。”史朝摇摇头，看着谢必安极其惨白的脸，心想你也是不遑多让...
“我们没啥事，就是...”谢必安顿了顿，低声道，“你是个人类吧？怎么想起来进了妖怪社区？”
想起自己的悲惨往事，史朝没全盘托出，工作一段时间多少还是长了点心眼子，只说是自己很崇拜白泽才考进来。
范无咎和谢必安两人也没多问，他们来就不是打听这个的！绕了几个话题，谢必安终于问出自己想知道的话题，“你跟你们帝秘书熟悉吗？”
“啊？”话题换得太快，史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谢必安朝着一个方向对他挤眉弄眼。
史朝顺着看过去，只见帝庭正和酆都站在一处，两人身量差不多高，酆都因着一头卷毛显得略高些，看上去还挺和谐。
“还行吧，怎么了？”
谢必安道，“你没发现他俩关系变好了吗？”
史朝不知道啊，“他们原来关系不好吗？”
谢必安和范无咎对视一眼，竟然是个比他们消息还闭塞的...
谢必安低声解释道，“他俩原来都在...工作啊。”
他伸手指了指下面。
史朝慢慢瞪大了眼睛，摇摇头。
范无咎也道，“他们关系不好是出了名的，结果这次出差两人却总是结伴。”
“你说奇怪不奇怪？”谢必安一脸不解。
史朝终于明白他俩是来干嘛的了，和他聊八卦的...想想也是，这次来的都是大领导，关系两个机构的八卦，他们总不能和白泽去聊，熊卓嘛...嗯，看上去太正气凛然了，不像是个会背地里聊八卦的人。
史朝被勾出点兴趣，此刻也不害怕了，和两人缩在角落里打听旧事。
据二人所说，原本酆都归属佛教一派和酆都同属地府管理，后来机构改制，地府大权被酆都全权掌握，帝庭也被赶出地府，应白泽邀请加入了新成立的妖怪社区办事处。自那以后，二人关系便极差，明面上便极其不合，更别提私下里了。
“不过我听说前段日子白泽和帝庭来了下面一趟，应该是酆老大接见的吧？会不会是那一次沟通他们的关系转好了？”
“前段时间？”史朝听见白泽的名字，不由多问了一句。
“对啊，”范无咎想了想，爆出个时间。
是那个时候？史朝猜，或许是为了乔泰的事情。
他意识到，明里暗里白泽应当为促成这次的提案做了很多努力。
三人正说着小话，谢必安突兀地闭了嘴，其余两人察觉不对，纷纷抬头，然后对上了冷着脸的帝庭和笑眯眯的酆都。
“说什么呢？”酆都看似和蔼的问。
还有什么能比说领导八卦然后被领导抓包更恐怖的事情。
史朝硬着头皮站起身，呜呜呜，下次再也不敢了。
“走了，”白泽声音突兀地响起，“时间到了。”
史朝和白泽对上眼神，又看了看酆都和帝庭，忙不迭地跟上白泽的脚步。
帝庭哼笑一声，身边的酆都皱了皱眉头，低下头来在帝庭耳边说了什么。帝庭挤开他，“我干嘛告诉你？”
“啧，”酆都看着他的背影，“这么小气。”
瑟瑟发抖的黑白无常尽量地压缩存在感，期望酆都忘了自己，就听见酆都幽幽道，“这个月KPI完成了？这么闲。”
“...没有。”
“很好，”酆都笑笑，“加倍。”
啊——两人在心中发出尖锐爆鸣声，对视一眼，欲哭无泪，都是聊八卦，怎么史朝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