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庭站在办公室里，看着淡定坐在自己老板座里的白泽，又看了看像是罚站一样的乔泰，头疼地捏了捏脑袋。
“人带上来了，你想怎么做？”
白泽将卷宗扔给帝庭，“抄录一份。”
“干嘛？”
“送去给道教联盟。”
帝庭挑眉，“你想让道教出手保下他？”
他还没来得及看卷宗，疑惑道，“有这么大能耐？”
翻了翻，帝庭沉默不语。
这方法或许可行。
不过...
“你这次怎么这么好心？”
帝庭狐疑。
白泽抬眼瞥他，反问，“不允许？”
他是不在乎。这世上生死有命，知道的越多，越无法控制的冷漠。冤假错案、贫苦困顿、生离死别，一桩桩一件件，谁也管不过来。
可是有人在乎。
偏偏有人想为这件令人唏嘘的悲剧求一个美好的结局。
帝庭笑一声，“哪能啊？领导。”
他带着卷宗和乔泰一起离开办公室，门口站着前来接人的史朝，他看了看帝庭，又瞅了瞅身后默默跟随的乔泰，面露喜色。
“他...他们没事了？”
“不好说。”
帝庭把人交给史朝，“先带他去住下吧。”
史朝喜出望外地领着人一路走到专门收留这种妖物的楼内，路过顾砚卿的房内，他虽仍旧无故不得离开这栋楼，但在楼层间晃一晃是可以的。
这会子正散着步呢，就撞见史朝带着人过来。
顾砚卿先是愣了两秒，才猛地惊喜迎上来，“乔泰！”
对他而言，更熟悉的名字是许小宁，但这毕竟在外面，他还是叫他乔泰。
乔泰心中忐忑，下地府走了一遭，他清清楚楚地明白这地方不似他想象中的简单，不是可以随意地用钱打发的。
他的命，乔泰看了眼顾砚卿，还有顾砚卿的命，也许都得靠着办事处里的人。
却见顾砚卿冲上来先是握住了乔泰的手，将人从史朝身后拽过来，然后转身挡在乔泰面前，“乔泰同此事并无关系，他是乔家二公子，家里人定然不会放任你们关押他的。”
顾砚卿知道许小宁这次的身份是个有钱有权的二代，他以为办事处掌握的信息还停留在自己的事情上，便想着让乔泰在此事中摘出去。
许小宁做的那些事...即便顾砚卿并不通术法，但大抵也猜得到定然是不妥的。
史朝挑了挑眉，没说话，站在原地抱臂看着顾砚卿。
乔泰在身后飞快地扯了下顾砚卿的衣摆，“阿卿，他们知道了。”
“...什么？”
顾砚卿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又看了看一脸看好戏状态的史朝，低声问，“你都告诉他们了？”
“我当然没说全...”
二人当着史朝的面说悄悄话，“他们查到的，他们地下有人。”
顾砚卿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乔泰站出来，躬身向史朝行了一礼，他发现了，这里的人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要想活命，还得靠他们。
“对不住，阿卿是关心则乱，他为人很好的，希望你不要怪罪他。”
史朝弯了弯眼睛，摆摆手，“没事。”
又和顾砚卿解释道，“我带他去办住宿，这个案子还没完结，你们两位都得暂时先住在这。”
顾砚卿眼巴巴地跟着两个人，看见乔泰被安排在自己隔壁，才放下一点心来。
办住宿的是个熟人，狐湖见有人来了，慌忙藏好自己的狐狸尾巴，轻咳一声，扫了一眼乔泰和顾砚卿。
“两个人是吧，一晚上贰佰啊，离开前交钱。”
这俩人她知道，这段时间搁论坛上老有名了。
僵尸，大家多少见过，但你要说清醒的会说话的僵尸，那真是举世罕见。
昨天顾砚卿被提溜过来时，已经过了下班点。
她本来正准备今天上门办入住的，没想到史朝带着两位主人公来了。
狐狸眼睛在二人身上转了两圈，才问，“登记下姓名。”
她掏出一个泛黄的本子，指了指入住信息，让二人填一下。
两人低头写字的时候，狐湖凑到史朝面前和他聊八卦，“哎，他们两人啥关系啊？”
钢铁直男史朝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狐湖啧啧两声，“一般人能把个僵尸养在家里？我看这个乔泰不简单，不是另有他用，就是...嘿嘿...”
“早听说这僵尸长得不错，今天一看，确实还可以啊哈哈。”
史朝看了看顾砚卿，赞同地点了点头。
他问，“咱们不用电脑登记入住吗？”
“嗨，你可小瞧了这登记册。”
狐湖接过二人手里的登记册，上面有金光一闪而过，“慕枫出品，必属精品。大家登记名字时，登记册会捕捉你们的气息，要是谁敢逃单...”
狐湖的视线落在顾砚卿身上，“我们追你到天涯海角哦。”
顾砚卿尴尬地摸了摸口袋。
...他没钱。
乔泰不缺钱，拍了张银行卡在狐湖面前，“先预付半个月的，我俩一起。”
狐湖立刻眉开眼笑，“哎哟，乔公子，没问题。”
两人转身上楼，狐湖在身后喊，“以后常来啊。”
乔泰的脚步一个趔趄，被顾砚卿扶了一把。
史朝目瞪口呆。
“咱们这住宿还要钱啊？”
“昂，”狐湖理所当然，“我们又不是办慈善的，给点钱不应该吗？”
“可是...”
史朝弱弱地问，“不是我们不给人家走吗？”
狐湖瞥来一眼，“他们既已不必关在监狱，为何还不允许他们离开？”
“因为案子没结束...？”
狐湖伸出根手指来摇了摇，“不准走的都有不走的原因，要不是有求于办事处，谁乐得在办事处呆着？”
顾砚卿跟着走进了乔泰的房间，一进屋乔泰就瘫软下来。
顾砚卿着急地叫了声，赶忙上去扶着人，只可惜这两天他的状态也很差，二人狼狈地瘫倒在地上，对视一眼，又低低地笑起来。
顾砚卿那张惨白无人色的脸上露出点笑意，眼波流转间依稀看得出过往的风姿。
“小宁，别担心，我们很快就会出去的。”
许小宁看似是一切事情的主要推动者，可哪怕活了这些年，他依旧不如顾砚卿聪颖。
他也全然地信任着顾砚卿。
他可是惊艳才才的探花啊，是那年书院最聪明、最好看的学生。
许小宁“嗯”了声，他握住顾砚卿的手，“和你在一起，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