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鼠妖,动手那人突然发现自己再寸进不得。
腕间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袭来,那人忍不住痛呼出声。
只见地上那女子依旧背身向自己,自己的手腕此时正被对方死死的捏在手里。
原本是算好了若从这个方位攻来的话,得手后能更方便自己闪身走人,却不想竟恰好给对方送了菜。
感觉自己的腕骨怕是已经被捏碎了,心头除了疼痛以外已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花瓶?”
耳边传来那女子低沉且听不出来情绪的声音,但他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
随后又听对方自顾自的说道:“有这样想法的人,你可不是第一个。”
就这样,桑虞松开手时那人的手碗已变的软塌塌的,很快便痛昏了过去。
而其余人,亲耳听到了自家老大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此时也已经明白了眼前这两个人自己恐怕是一个都惹不起。
短暂的慌乱之后马上便转身欲走。
岂料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想去哪?咱们还没聊完呢,关于谁是下三滥。”
随后便见那个男子如鬼魅般出现在了身后,惊慌间拔腿就想跑,却不想自己好似被类似结界的东西给拦住了。
再看那手中似乎掐着决的男子,瞬间明了,一时间只觉得这下真的是完蛋了。
等花日宗带人跟着去喊人的心佩赶到此处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面。
看着依旧在那里替那鼠妖医治的桑虞,他总是平静无波的脸上竟难得露出了一丝慌乱。
“将这些人控制起来。”挥手吩咐下属们接管现场的情况,他抬脚走向桑虞。
此时身后一道身影窜出,先他一步急急的跑向了桑虞,正是去通知他们的心佩。
她边跑边喊:“桑仙长,大熊呢?”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和恐惧。
等到了她身边,在她的示意下看向正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鼠妖,心佩还是忍不住心头为大熊的原型吃惊,但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是后怕和担忧更胜,她虽入过仙庭,但实际上从未去过前线,也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场面。
下意识的伸手探向浑身是血的鼠妖,摸到一片粘稠的液体,再加上鼻尖嗅到的浓烈血腥气,心佩到底还是没忍住跑到一旁干呕了起来。
此时生理性的犯恶心是真,但担忧也是真。
所以场面一时变成了她在一边边干呕边着急的开口询问,声音里还带着止不住的颤抖:“桑仙长呕,大,大熊他还呕,还活着吗呕”
在得到桑虞肯定的回答之后,她才终于暂且放下心来专心去平复起自己的生理反应来。
越风将手中控制着的人交到了赶来接手的驻凡吏们手中之后就走到了桑虞的身边,面色沉重的看着她救治大熊。
此时已经沉默半晌的花日宗终于开口:“我来了。”
正惊讶于这位驻凡吏队长不同于往有些心虚的语气,接下来他嘴里吐出的话更让众人惊掉了下巴。
“抱歉,是我失职。”
尤其是跟着花日宗一同来的那些驻凡吏,不少都听到了他这话,惊讶于队长的反常,都已经暗自竖起了耳朵持续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桑虞闻言并未回身:“你何错之有呢,小宗。”
一句话引得在场之人的动静都情不自禁的轻了下来,生怕错过任何关键信息。
有那方才被打昏迷的人正自地上幽幽转醒发出一声呢喃,结果因这一声呢喃影响了一旁暗自吃瓜的驻凡吏,导致平白无故又挨了一下,再次昏迷了过去。
只见那头一向出了名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花日宗再次开口,语气竟如同犯了错的孩童:“我错在竟未及时察觉辖区内有此等仙界败类,以至今日差点铸成大错。”
桑虞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说到:“小宗,我只问你一句。”
说着手上的治疗工作已完成的差不多,看着大熊恢复了人形只是依旧还是昏迷的状态,她终于微微放下了心来。于是站起身来转过头面对着花日宗:“当年之错,你可有再犯过?”
那顶天立地的驻凡吏队长心头一慌,急急开口道:“阿姐,我不曾再犯过了,真的。”
一声阿姐似惊雷,炸的在场众人忍不住对视起来,但碍于两个当事人是他们一个都惹不起的,也无人敢开口询问。
深深看了他半晌,她终于再次开口:“好,你说没有,我就信你。”
说完她便欲转身离去了,只留下句:“这些人自称宗门之人,待查清楚,来给我个交代,我先带着人回去养伤,调查需要的话暂且去我学馆寻人。”
看着她的背影,花日宗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了些什么,驻凡吏们也不敢上前多问,只等着自家队长恢复好情绪之后才与众人一同压着这一地的人走掉了。
另一头,将一身伤的大熊和他昏迷的母亲带回学馆之后,吓了知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所以惴惴不安的等在门口的三只幼崽一大跳。
看着教他们化形的可靠妖族哥哥此时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都吓得大哭了起来,直到桑虞跟他们说再哭就要吵的大熊哥哥醒不来了才止住了哭声,一个个的争先恐后的想去帮忙照顾大熊哥哥。
因为此时天色已晚,桑虞便让心佩今日也住在学馆。
但心佩却拒绝了,只说大熊好似很在意他做的那份工,此时还来得及所以她准备去寻那工头替大熊给人家个交代,为大熊善善后。
说完似想起什么,还在大熊身上翻找了下,果然翻出来了他原本欲回家去取的那块令鉴,便拿着那令鉴离去了。
等到今夜的兵荒马乱终于全部落下帷幕,桑虞与越风终于有时间一同坐在院中休息,两人的面色是如出一辙的凝重。
“今日之事,听起来似乎是借债导致的。”
越风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一片寂静。
“是呀,可一般的借债是万不会需要以人卖身去顶债的。驻凡吏已经存在了有许多许多年头了,各界共识约束好自家散修,保在凡界的安稳共处。所以这种乱子,必是不被允许和接受的,尤其还一下牵扯到了两界之人,更是不该存在,对方也不该如此嚣张才是。”
“你是说...”
“我不过猜想,事实就先让小宗他们去查查吧,咱们先等个结论。”
说到这里,越风想起了另一桩让他十分好奇的事情。
“那花日宗...你不是说是你以前的下属吗,为何今日他会唤你阿姐?”
听到这个问题,桑虞一笑:“我就知道你们必然会好奇此事。”
“他真是你弟弟?”
“算是吧,我视他如亲弟,他自小也一直唤我阿姐的。”
“那为什么不曾听外界议论过?你们一个最强剑修,一个宗门弟子,有这样的关系我不该没听说过呀。”
“就是为了不让你们听说,我们才这么低调呀,不想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微微停顿一下,桑虞接着道:“而且我也不是他亲姐姐,我是出身不详的,是他母亲将我捡了回去,才能有我一处容身之所的。”
说着似想起些往事,面上露出明显的怀念之色:“我真心的将她当作我的亲身母亲。你还别说,今日这一遭搞得我也有些想我阿娘了。”
大熊今日这一出,便是为着他母亲。
看着她面上的苦笑,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有一养母已经仙去多时了这件事情,他也是知晓的。
“阿娘真的是极好极好的人。”
看着对方一副你说,我在认真听的表情,桑虞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作为散修,天赋不佳寿命不永,但她却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从未对这世间心生怨怼过。我虽非亲生,可她对我与小宗,却也是一直一视同仁,从未因此而薄待过我。”
说着她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又好似在透过月亮看什么人。
“就连当初天资平平的我说出想做仙界最强这样的傻话她都信,二话不说就筹了钱带我与小宗一同去拜宗门去了。只可惜我实在是不争气,没成功。”
她娓娓道来的语气比平日里低沉许多,在月光的映衬下整个人显得十分柔和。
“好在小宗却是个有天分的,不负众望拜进了空无仙宗,前途一片大好。而我,实在是不甘心,就进了仙庭。”
说到此处好似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轻笑一下:“其实我想做最强,是因为听邻居家大娘总是骂他家孩子不争气,说什么要是你足够强了谁还会看不起咱家,咱们全家可都能跟着翻身。这个理由是不是很幼稚?”
这句话听起来却并不像真的是个问句。
“可你如今做到了,不是吗?”
她愣了下,笑答:“是呀,我做到了。”
“之前那些东西,就是小宗送的,信上说那日偶遇了咱们,想来我如今应是没多少银钱傍身,所以就赠与我一些。”
仿佛看出了他这几日的好奇,此时她终于好心的给她解了惑。
但他反而更好奇了,总觉得这对姐弟的事情还是有许多让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可看着对方此时脸上的怀念神色,想到今日的兵荒马乱,知晓现在并不是什么好奇这些事情的好时机,他也只得暂且压下心头那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