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睡衣面相斯文的年轻男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苟,脸色看起来稍微有些苍白,倒是符合他身体不适的说辞。
“你们是?”
裴越拿出证件向他说明来意:“你是曹泽吧,我们是警察,今天来是有些事情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找我?”曹泽的神色有些诧异。
裴越点头:“没错。”
“先进来吧。”曹泽将他们引进屋内,余姜大概观察了一下屋里的情况。
标准的意式装修风格,室内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和曹泽这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一样。
“你们先坐。”说着,曹泽从茶吧柜里拿出两个杯子,又拿出一罐包装精致的茶叶,很快便有清雅的茶香飘来。
“请喝茶。”曹泽将左手端着的茶水放到裴越面前,随后又将另一杯摆在余姜面前,放好后还调整了一下茶杯的位置,杯子上的图标便正对着余姜。
余姜又看了一眼裴越面前的茶杯,心中有了思量。
“谢谢。”
“不客气。”曹泽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裴越:“你一个人住吗?”
曹泽点头:“对,毕业以后就从家里搬出来了,一个人住比较方便。”
“听说你身体不太舒服。”裴越的语气平和,像是在进行一场最普通不过的闲聊。
曹泽侧过脸轻咳一声:“可能是前两天下雨降温的缘故,有些感冒,不是什么大事。”
裴越点点头:“这样啊,那你可得注意,我看天气预报马上又要下雨了。”
曹泽拿起桌上的手机,解开屏锁点了几下:“还真是。”
余姜注意到他低头时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耐。
果不其然,曹泽放下手机,问:“不过两位警官今天找我是想了解什么事?”
裴越语气平淡:“你认识周亚吗?”他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曹泽。
曹泽脸上从进门起就恰到好处的笑容有一秒的扭曲,似乎是没想到裴越会问出这个问题。
但他很快就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说:“认识啊,怎么了?”
裴越又问:“你和他关系怎么样?”
曹泽摇了摇头:“我和他不是很熟。”
“不是很熟?”
曹泽的视线微微下落:“周亚那个人有点混,我和他不是一路人,我家里管的很严的。”
曹泽的家教看起来很不错,周亚那样的品性在他口中也不过是“有点混”而已,当然,如果他真的和周亚不熟的话。
不过曹泽说自己和周亚不是一路人这话看起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余姜的视线落在墙边立着的透明展示柜上,柜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着曹泽曾经取得的成就。
余姜凭借自己出色的视力隐约在其中一个奖杯上看见了“科技大赛”几个字。
根据吴恒的调查显示,曹泽这个人虽然和周亚一样是个富二代,但他完全属于富二代里的正面人物。
家庭美满,人又彬彬有礼,好学上进,曹泽的老师同学,包括他工作后的领导同事对他的评价都很高,他的父母也多次表示为自己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为荣。
一个是劣迹斑斑的富二代,一个是品学兼优的进步青年,看上去就像曹泽说的那样,他和周亚不是一路人。
可惜裴越和余姜都知道,他说的是假话。
裴越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才说:“据我所知你和周亚从高中就认识了,到现在也有快十年了吧,怎么也不至于说不熟。”
曹泽神色一僵,没想到裴越他们居然连这么久远的事都查出来了。
这都是吴恒的功劳,他传来的调查结果非常详细,曹泽和周亚不仅是高中校友,甚至有一段时间两个人走的非常近,不过很快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就又疏远了。
不仅如此,曹泽和周亚的大学也是在同一个城市读的。
裴越:“而且你们不是还一起去朝歌会所喝过酒嘛,你们应该挺玩儿的来吧,如果这也算不熟的话,让周亚知道只怕是会伤心了。”
在来之前裴越他们向何晴求证过,当初和周亚一起在包厢里霸.凌别人的人里就有曹泽,也就是周亚口中的泽哥。
可见不论曹泽对外表现的自己有多么上进优秀,骨子里和周亚一样都是烂透了的,一个人能表里不一到曹泽这个地步,也算是一种难耐了,别的不说,这演技确实高超,甚至连家人都骗过去了。
从“朝歌会所”这四个字出来后曹泽的脸色就彻底变了,他还记得自己上次和周亚在那里做过什么。
曹泽心里这会儿对周亚恨的要死,他到底干了什么才会让警察找上门来?如果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暴露的话一切就全完了!
曹泽笑的有些勉强:“周亚他之前曾经帮过我,我们之间也算有点交情,他叫我出去玩我也不好不答应。”
朝歌会所的监控保留不了那么久,曹泽在赌裴越他们不知道自己和周亚曾经做过什么。
可惜曹泽的希望落空了,裴越冷冷问:“你们所谓的玩就是当众羞辱霸凌曾经的高中校友?那你们可真会玩啊。”
裴越直白的话让曹泽原本有些苍白的脸涨得通红,他羞愧又懊悔地解释:“我当时也不知道周亚会做的那么过分,而且我劝过他了,可他根本不听我的。”
曹泽还在试图维护自己的形象,想将责任都推到周亚身上。
对于已经知道曹泽和周亚之间的从属关系的余姜来说,他的表现真是够虚伪的。
可惜裴越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演技有待加强,另外,被你们霸凌的那个人他叫什么名字?”
正确的,一针见血的,余姜在心里暗自为裴越拍手叫好。
但或许虚伪二字早已刻进了曹泽的骨子里,尽管这样他也没有脱下自己的那层皮,他摇了摇头:“那是曹泽带来的人,我不认识,而且听曹泽说那个人之前得罪过他。”
曹泽这话余姜听了就想笑,这次周亚口中的得罪又是什么,是没有如他所愿捧他的臭脚,还是没有陪他玩那些恶心的游戏?
裴越:“曹泽,17号那天晚上十一点到18号凌晨三点之间你在哪里?”
“17号?”曹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裴越提醒了一句:“那天下了暴雨?”
曹泽很快就想起来他说的是哪天了:“那天我因为在外面淋了雨,就早早地回家睡觉了。”
“有人可以给你作证吗?”
“裴警官,你都知道我是一个人住了。”
曹泽很聪明,不过短短的几句话他就觉察到了不对:“裴警官,你问我这些问题,难道是周亚他出什么事了?”
“周亚他死了。”裴越试图从曹泽的反应中寻找蛛丝马迹。
“你说什么?周亚他死了?”曹泽脸上的惊讶看起来并不像是在作假。
裴越问他:“曹泽,你作为周亚关系亲密的好朋友,对他的死有没有什么看法?”
曹泽语调高了不少:“我能有什么看法,再说了办案不是你们警察的事吗?”
裴越轻笑一声:“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是想问你知不知道什么人和周亚之间有深仇大怨,会恨不得想要杀了他。”
也不知道曹泽是真不清楚还是不想惹麻烦,他果断摇头:“我不知道。”
“哦。”裴越语气平静:“那你呢?你和他有矛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