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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共生与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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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上章和这章连续不起来,因此我把上一章的一段内容改到了这章,同时也对上一章进行了改写,如果有不连贯之处,还请重新刷新一下18章~谢谢~】

这话当然没说出口,景澄不想迈巴赫失控撞树登上今日热搜。

景澄耸耸肩,和兄长道:“想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

贺明霁说:“好嘞。”

而后便沉稳地挂掉了电话。

景澄在餐厅里静止了几分钟,将碗碟全都收拾完,又抛开洗碗机,认认真真手洗了三遍。

她试图用劳动来清除大脑里冗杂的思绪,这一天明明远没到结束的时刻,她还有很多时间看书、和猫玩、或者跑上十公里证明自己恐怖如斯的身体素质。

但景澄终于意兴索然起来。

她想,最近的心理暗示其实没什么用的,那个项圈对情感认知只能起到辅助诊断而非治疗的效果。她用此来转移注意力,结果反倒将更多的目光都落在了兄长的身上。

她以为自己独立了,成熟了,可过去的两年,她并不知道她的情愫还是会在朝夕相处后迅速复生,就像时间毫无意义一样。

仅仅是因为他帮她想论文了。给她买药了。给她做各种他自己其实并不会吃的美味佳肴了。和她说冷笑话了。等她回家了。又送她礼物了。哄她开心了。永远记得她那些琐碎的往事……无数次地对她笑了。

……仅仅是因为,过去二十年贺明霁都是这样的。

难以抗衡。

景澄回到房间,抱着翻睡出肚皮的小猫,在它柔软温暖的毛毛里自言自语:“景澄同志的思想是很容易滑坡的,她被贺明霁的糖衣炮弹腐蚀太多年,有妥协性和软弱性了。”

小猫半梦半醒地喵了声,景澄把脸埋得更深了,问道:“伟大的猫猫神,我想当我自己的嫂子,要几年功德?”

小猫不可能回答,贺明霁也不可能回答。

景澄惆怅地闭上了眼睛。

下午的阳光穿过阳台和落地窗,照在猫房亚麻色的地毯上。

暖融融的光景里,景澄渐渐陷入到柔软的云中。

她被全然地包裹住。仿佛有所预料似的,她拂开凝结的雪白,从中抓住令她目眩神驰的“天使”。

不管高天之上更有何等神佛,这是我的梦,不需宽恕和赎罪。

景澄如是想着,就伸出手,先把他的脖子给勾住了,然后又屈起手腕,摩挲他薄而低温的耳廓。

他的额头与她相抵,也伸手托住了她,亲昵又顺从,就像,他有和她相同的期待一样。

景澄于是轻轻蹭着他的身体,嗅了嗅他柔软微潮的唇瓣。

“你吃了我的桃子。”她慢吞吞道。

贺明霁不说话。景澄也想象不出来他该说什么,她的梦也有局限,又或者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在起作用。

她拿鼻尖蹭了下贺明霁的唇角。

“哎,你不总是有求必应吗。”景澄眼巴巴地望着他。

贺明霁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身上,彼此紧紧挨着,让她的脚背压在他的大腿上。他还是没有回答,而是咬住了景澄的嘴唇,细致耐心地把湿润的甜意还给她。

瞬间。四肢紧绷,尾椎骨酥麻,已经到了云中,还觉得能够飞得更高、更高。

景澄摁着他的胸口,控制着呼吸,吸吮。她的手忍不住下滑,落进他的掌心。早就被擦干的手指嵌入对方的指缝,渐渐洇开湿意。

亲吻是无师自通的,景澄大方地展示天分,陷进更深的欢愉中。她控制着呼吸,也控制着他的反应,同样也被他的节奏带到时不时的晕眩中。

她迷迷蒙蒙地想,口腔离心脏更近,或许亲吻比其余的方式更触及灵魂。在窒息般地越线的时候,自己的灵魂和他的完成了交换,从今往后,会有一缕永远在彼此的身体纠缠,结成另一种红线。

亲了很长一会儿,景澄忍不住抬起脸和他对视,最好别露出什么被恶心或者被雷劈的表情,上帝都缄默着呢。

景澄轻轻喘息,看到他的眼睛在日光中无比剔透,简直要把伊甸的圣晖也盖过去,可他脸颊是潮红的,鼻头也因为漫长的亲吻捂出点绯色来,整个人都沉溺在她引导的欲望中。

景澄紧紧地倚在他肩上,搭着头,和他拥在一起。

她听不到他的心跳,知道这是自己构建的幻想。

她小声地说:“哥哥。”

“贺明霁。”

我真的要完蛋了。

-

通话结束时,迈巴赫已开到了主干道上。

“这么快?”梁翊合蔫了吧唧,“V12的发动机真不赖。”

贺明霁说:“去Silver还是送你到家。”

梁翊合怏怏的:“您都发话了,就去Silver呗,我要和乐队的人说齐光CEO是我司机。”

贺明霁:“劳务费从你工资里扣。”

他轻车熟路地拐弯。

一路都不需要导航,酒吧没改造前是他给景澄买早餐的地方,后来又带着她从这回来,贺明霁对道路早已熟悉。

坐后面的梁翊合瘫成个融化的大字。

梁翊合盯着后视镜里专心致志的人,心想,他该为贺明霁高兴,有那么一个可爱可亲的妹妹,亲近的家人。

毕竟贺家就那样——贺明霁的父亲贺凛与谢筠阿姨分开后,待他越发严苛冷漠,堂兄贺崧是纯傻X,成天只知道和他争输赢,在贺氏,想挤走本就属于他的位置,至于其他贺家叔伯,大多也是面热心冷之辈。

不然贺明霁何以定居宜泽,两地相隔1200公里,他只回京市看新年的雪花。

可心里的沉重感存在感强烈。

今天贺明霁把他带到了景澄面前,他开开心心,以为自己是坐着南瓜马车的灰小伙,贺明霁是成全他的仙男教父,景澄公主在城堡里等他一舞。

但公主与教父关系太亲密了,亲密又自然。

他插不进来。

梁翊合深沉地叹息。

“明霁哥,你听说过依恋理论吗?在多重心理防御机制和情感啥啥的共同作用下,对某人形成强烈依恋。”

贺明霁:“情感代偿。”

梁翊合:“嗯嗯。把依恋都转移到这个人身上后,虽然获得了安全港,但也会带来新的心理问题。等这个人有了交往对象啦人生伴侣啦,那你就会很脆弱,产生被抛弃的创伤。”

贺明霁:“我?”

梁翊合忙道:“哥,第二人称比较有代入感。”

放在身前的手指来回晃,梁翊合紧张地戳着皮质座椅。后视镜里,贺明霁神情平静,并没有因他突兀的话有任何波澜。

“梁翊合,别拿你求偶期的脑子来提醒我。”他一针见血道。

“就知道你看得出来。你这人,从进化出这张恶毒的嘴之后,就注定在青史上会遗臭万年了。哎,你真不觉得你对景澄关注过度了点吗?”

“她是我妹妹。我对觊觎他的红毛不爽难道不是必然事件吗?”

梁翊合委屈地嘤嘤:“谁是红毛……下次我骑鬼火来你家。”

“市区禁摩,你的车派出所一定很喜欢。”贺明霁等待着信号灯,又觉得梁翊合的心理分析实在缺德,他继续道,“景澄从出生起就和我认识,她先学会叫‘妈妈’,然后就是‘哥哥’。我照顾了她很多年,自然知道兄妹的界限。至于贺家家事,困扰不了我。我其实从来没觉得童年不幸家庭缺失,甚至可以说,我这种人,算得上极其幸运了。”

“喂喂,有点儿欠打嗷。”

下午的阳光仍然明亮,远不到日暮融金的时刻,贺明霁的半张脸在这样的光里,双眸都被煨照成柔软的蜂蜜色,他平静道:“在西双版纳的时候,景澄和我曾在村寨尽处看到一棵巨大的榕树。”

“那棵榕树缠绕在荒废了的佛寺上,它的气生根包裹着佛寺的重檐,穿扎过红瓦、帕萨、莲花须弥座,绞缠早已褪色的长幡。佛寺的位置高而险峻,临着江,它原本是要塌毁的,所以被无能为力的村民放弃,而榕树没长对位置,也迟早要在生长的过程中坠落下去。”

“但景澄和我看到它们的时候,它们已经共生了三百年了。碑刻都腐朽,榕树与佛寺,分不清是谁在支撑谁。”

“我和她就是这样的关系。”

她的枝叶向上,阳光月光都落下,飞鸟可以栖息,停留数不胜数的春天,果实可以坠落,没入江涛,成全游鱼的饱餐。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并不影响依赖她的旧佛寺。

而他永远不会发生改变,去挪动梁柱,改变三百年的平衡。

只要她存在、生长,他在这个世界上就有依托。

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可靠的亲人、家人,他怎么可能如梁翊合假设,荒诞地越过?

绿灯倒数,亮起通行的符号来。

……

终于,梁翊合不甘不愿地再次开口:“那我把这玩意染成绿的呢?”

贺明霁说:“滚下车。我还要回家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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