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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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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暗得快,空气中混杂着泥土味的潮湿气息愈发浓重,季澜清站在镇北王府前,抬头仰望那反光压抑的淡金牌匾。

金钉朱门边的守卫并不阻拦,迎着季澜清进了镇北王寝殿。

屋内窗边架起个精致小药炉,升起的轻烟中透着苦涩,程朝阳弓着身子,手执蒲扇将炉中火苗扇得呼呼作响。

“给我拿个碗来。”

她听到身后不曾隐藏的脚步声,头也不回,指向一边桌案,开口吩咐。

季澜清见自己是这屋中唯一能够自由移动的活人,于是他径直走向一旁桌案,捞起个药碗递给程朝阳。

程朝阳将炉中汤药倒入碗中,这才小心端起药碗,抬眼递回给身后的人。

“等药凉些喂给他……怎么是你?”

季澜清接下药碗,一改往日嬉笑,他望向拉着帘帐的床榻,嗓音低沉:“殿下伤势如何?”

药已熬好,程朝阳仰头抻抻脖颈,看着季澜清向床榻边靠近:“肩头刀伤不重,但刀刃淬了毒。”

“亏得救治及时,现下已无大碍。”

程朝阳抬手揉揉眼下乌青,好不容易在狱中小眯一会儿,却被摇醒,连带她的医箱一起,打包送来镇北王府。

伤患无碍,医者沾沾自喜,程朝阳靠在窗边长舒口气,双手叉腰:

“这没有我可怎么办呀?”她可很重要呢。

季澜清掀开帘帐,见顾子渊肩头缠绕层层纱布,躺在床榻上紧闭双眼,胸膛随着呼吸起伏微弱。

他放下心来,自顾自找个椅子坐下,一手端着药碗,用勺子搅动乌黑药汁,发出敲击碗壁的声音叮叮当当。

“那是那是,早听闻程姑娘神医之名,菩萨心肠,救苦救难,没有你可是绝对不行的,枢府院都得完……”

真诚中带着敷衍,敷衍中又透着恭维……

程朝阳朝他投来的目光由得意转为嫌弃,不由得啧啧道:“怪不得,怪不得意意总说你……”

“嗯?她说我什么?”季澜清搅动汤匙的手一顿,坐直身子望向程朝阳。

程朝阳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她乐了乐,清清嗓:“就不告诉你,猜去吧。”

她越过季澜清,掀开帘帐瞥向床榻。

顾子渊缓缓张开眼。

程朝阳将帘帐挂在一边,季澜清极有眼力见上前,端着温热汤药坐上床榻。

顾子渊双眼睁开又闭合,他猛吸口气,避开伤口慢慢使力,在季澜清的搀扶下靠坐床头,将药汁一饮而尽,苦得他皱着眉头直咂嘴。

季澜清转头看向程朝阳,又瞥瞥她身后敞开盖子的医箱。

程朝阳横跨一步,将医箱挡住。

顾子渊当作看不见,张口想说什么,肺中乍然吸入凉气,逼得他咳嗽不止,肩头层层纱布透出鲜红痕迹。

咳意渐歇,刚喝进的苦药充斥舌间,顾子渊忍不住抬手捂嘴,半晌终是忍住没吐出来。

程朝阳见状不再隐藏,将药箱中最后两颗糖掏出来,递给顾子渊。

季澜清赶忙将糖纸拨开,一个塞进顾子渊口中,另一个塞进自己嘴里。

看得程朝阳想骂人,她撇嘴摇头,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是哄南巷小豆子的,下次他不肯喝药,叫他找你们要糖去!”程朝阳从药箱中翻出纱布,重新上前为顾子渊包扎。

季澜清将糖咽下,起身给人腾位置:“没事,殿下他全包了。”

顾子渊无语,不作回应。

季澜清站在床榻边,看着顾子渊换下纱布上暗黑的血渍:

“程神医,可知道驾鹤西去?”

程朝阳上药的手一顿:“你竟然知道这个?”

顾子渊僵着身子不动:“请程姑娘详述。”

程朝阳继续手上动作:“也没什么,就是种毒草,书中记载,中此毒者,面部乌青肿胀,死状痛苦且不雅观,毒发大概几个时辰吧,症状发作后无药可解。”

“不过这种毒草喜寒,生长在北部雪山,大祁境内几乎见不到。”

所言与仵作基本一致,顾子渊对上季澜清的视线。

“难道说……郑卓言……”程朝阳包扎好,站起身瞬间反应过神。

顾子渊点头不语。

随侍进门,在顾子渊颔首授意下,恭恭敬敬将程朝阳请去别院休息。

“殿下,我等搜查邺京大小药铺医馆,并未寻到有关驾鹤西去的消息,若是鬼市暗中交易亦有可能。”

顾子渊头点得依旧冷漠,得到主子一个眼神的随侍自觉退下。

他将素白里衣系带绑好,抬起眼皮,见季澜清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出神。

“糕点铺的布衣人,你有何头绪?”

季澜清似才回过神,面色正经,他叹息着摇头:“本想留个活口。”

“身亡那个布衣人身上无一物,脖颈手臂腰侧这些位置也无纹身,并且齿间□□。”

“此人擅弩箭远攻,并不擅近战,我觉着像是北狄暗探。”

顾子渊用没有受伤的手臂撑着床榻起身,下床直奔衣桁,抓起外袍往自己身上搭,同时淡淡回眸:

“回去吧,别惹事!”

季澜清依旧双臂环胸,不情不愿转身离去。

他踏出镇北王府门槛后脚步一转,直奔刑部大牢。

外头无月无星,黑漆漆一片,风雨欲来,空气闷热,叫人喘不上气。

季澜清加快脚步,赶在落雨前到达牢狱,在门口遇上在此等待的邱时序。

两人对视一瞬,一并踏进门槛。

有了授权确实好办事,凭着手中玉牌,两人受尽一路恭迎,直接进入狱中深处,关押重刑犯之地。

糕点铺老板娘银秋此时发丝凌乱,瘦弱的身躯如同枯草一般,被随意丢在干草堆上。

季澜清隔着细密的铁栅栏,看着面前之人受尽刑罚,身上囚衣褴褛,透着道道血痕。

“银秋。”邱时序不忍直视,偏开脑袋。

银秋仰在干草堆上,盯着狱顶墙壁的双眼无神,她耳边嗡嗡作响,似乎听不见周遭吵嚷。

“犯人银秋!叫你呢!”值守差役手扶腰间佩刀,大声呵斥,气势汹汹。

银秋沉寂许久的身子才有了反应,她怔怔转过头,看向铁栏外的双眼已然失焦。

她慢慢合上双眼再睁开,终是恢复一丝神采。

邱时序目光移向身边的季澜清,压下眉头。

季澜清深吸口气:“银秋,有话问你。”

银秋身上痛极了,她动弹不得,发出的声音微弱,喃喃中夹杂着低沉的气息:“我是不是,快死了。”

“如实招来,你也许不用死。”季澜清同样声音低沉。

银秋收回视线,继续望着她头顶,视线僵直,双唇轻颤,张张合合。

邱时序拦下身边张嘴喊人的差役,就这么静静等着。

给差役急坏了:“问不出来的,已经严刑拷打大半天了。”

两人不急,陪着银秋耗在此处,半晌,邱时序默默开口:

“你那床上的机关盒子,可是你定情之物?”

银秋听到了,她没有力气动弹,仰在干草堆上的脑袋似是偏了偏,看向狱顶的视线依旧涣散。

只是眸中渐渐湿润,泪滴伴随着轻笑声滑落,掉在她凌乱发间,消失不见,只余细碎反光的泪痕。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想……等我的夫君……等他……”

季澜清撇开视线,再次深吸口气,按流程询问:“《神农百草经》是你盗走的?”

银秋疲惫合上双眸,“是。”

“是秦维交给你的?”

“是。”

“你是北狄人?”

“是。”

“抄好的副本已经送走了?”

银秋沉默良久,大家都认为她不会开口时,传来微弱颤音:“是。”

“秦维与你同是北狄暗探?”

银秋再无声响,不知在想什么,嘴角带着浅淡笑意,搭在身侧的手缓缓垂落。

季澜清心中一惊,差役立马开锁冲进去,拍拍她的脸颊,急忙转身喊人。

“十五,快去,快去叫大夫——”

银秋押入狱中便已经严格搜身,身上是无毒的。

季澜清扒开铁门跟了进去,他双指压上银秋脖颈,还好,尚有气息。

邱时序听着外头一团乱:

“大夫呢?”

“今日刚好探亲去了。”

“那再出去找啊!”

“这大晚上上哪找去……”

“禀大人啊——快去禀告大人——”

邱时序想到这狱中同样关押着北府院,他转头对上季澜清:“程朝阳在……”

季澜清抬起银秋肩背,将她推给邱时序:“镇北王府……”

此话无需完整,邱时序拎起姑娘便飞身而出,转眼消失。

季澜清起身跟上。

只余空荡荡的牢房,以及天塌下来的尖叫差役。

已近子时,外面不知何时下起瓢泼大雨,偌大雨势掩盖街头巷尾一切嘈杂异响。

邱时序轻巧踏上屋檐,飞身一跃前行数里,穿行在茫茫雨夜。

他将银秋向上托了托,把她面部朝里,用自己的身躯为她挡些风雨。

聚集的雨水顺着额前发丝淌落,邱时序腾不出手擦去,便用力甩甩。

转头间,一抹寒光伴着雨声,直奔他而来,冷冽弩箭晃进眼底,逼得邱时序放缓脚步。

身后季澜清快步追上,两人并肩而立,眯着眼打量周身漆黑,在倾盆大雨中仔细分辨破空的声音。

可完全听不清。

邱时序托着银秋的手臂紧了紧,感受到怀中渐渐微弱的气息,他一时心急,抬步向前踏去。

黑暗中多架弓弩对上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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