焜烨故意掏出一堆神武殿的法宝神器,在三个人面前依次摆弄了个遍,然后皱眉摆手道:“这些天界法器对这尸山玄鸟妖似乎一点用也没有,让我想想还能做点什么?”
姬风和涂山之之依旧一副看戏的样子,只有玹羲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像想到了什么。
“你们说这玄鸟妖是喜欢女人呢还是喜欢男人?” 玹羲说着掏出几道遁神符接着道,“不过不管那玄鸟妖是何来头,我先给各位神君贴上这个遁神符,把自己的神君身份藏藏好,引蛇出洞。”
姬风一听赞许道:“玹羲这个主意有点意思,来,给我贴上,我倒要看看这玄鸟妖究竟长什么样。”
轮到玹羲给涂山之之贴遁神符时,想要拒绝的涂山之之忽然喉头紧闭以致失了声,本能地伸手把玹羲推开。
玹羲扬起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眼神里闪烁着戏谑的神色,问道:“之之兄,怎么,害怕啦?按理说你这个已经飞升天界的妖族神君不应该惧怕一个下界大妖才对。”
涂山之之难得地结结巴巴道:“怕什么,就算飞升我也是妖族,倒是担心你们失了神力会不小心掉进这尸山深渊。”
焜烨故意应和道:“原来这尸山有深渊啊,大妖藏深渊……很合理,不如我们分头行动,以神武令为信。”
此话正中玹羲的心意,她立即回应道:“好,就这么决定了。”
涂山之之对这个主意似乎也很满意:“好,那我们就各自担心了。”
还未等商量各自去往何方,涂山之之已经轻车熟路地往西走远了。
姬风随手一指,对着东边密林边缘的方向道:“那我去这边吧,把最危险的深处留给焜烨上神。”
等两人走后,焜烨道:“玹羲,那我两就南北各选一处?”
玹羲一把拉住了焜烨的小臂道:“焜烨,等等……不用南北,只要跟着涂山之之就行。”
焜烨一头雾水道:“为何?”
玹羲卖了个关子:“你不觉得他很反常么?”
“确实有点,他似乎并不想我们找到玄鸟妖。”
玹羲冲焜烨眨了眨眼,赞许道:“我们焜烨上神现在真是机敏过人……你可见过涂山之之腰间的神武令牌边上还挂着一块凤牌?”
焜烨摇摇头:“没注意,金阳宫已散,他还挂着凤牌做什么?”
“我可是仔细观察过,那凤牌和金阳宫的凤牌不一样,金阳宫凤牌上的凤纹是火焰云纹,而他那块上面是通天木叶云纹。”
“据说玄鸟妖就是诞生于玄水旁的通天木上。”
“没错,所以你想到了什么?”
焜烨茅塞顿开:“你的意思是涂山之之与玄鸟妖有关系,且关系匪浅。”
“对,具体什么关系我不敢说,但是涂山之之并不想我们找到她,且是护着她的心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涂山神君眼下应该是去寻她了。”
焜烨还有一事不明:“既然以涂山之之为饵,那你为何还要用遁神符?”
“这尸山可是玄鸟妖的地盘。”
“噢,我懂了,虽然你不知道这玄鸟妖喜欢什么活物,但她一定不会喜欢天界神君,若不隐藏身份,她必然不会出现。”
“对。”
这次换焜烨冲玹羲眨了眨眼,赞许道:“我们玹羲果然心思细腻,不愧是天神继承人。”
怎么还扯上了天神继承人,这恭维听得玹羲十分别扭,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焜烨别扭的语言,只能莞尔一笑了之。
两人迅速往西,想要跟上涂山之之,可不曾想,没两步便跟丢了。
焜烨不解:“我明明看到他就在我们前面,怎么就不见了呢?”
玹羲也不解:“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正当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时候,安静的林间传来了一阵让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声,且这声音越来越大,后来竟然伴随着一阵哭喊,然后又是一阵狂笑。
玹羲害羞地小声道:“这是有人在……”
焜烨直言道:“这尸山里哪还有别人,只能是那两位……”
“你是说涂山之之和那玄鸟妖?”
“不然还能有谁?”
两人正说着就看见不远处的高茅草被压平了一大片,玹羲指着那边道:“他们应该就在那边……”
话还没说完,焜烨赶紧伸出自己的大手,一只手捂住了玹羲的眼睛,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里喊道:“非礼勿视。”
玹羲惊叹道:“这两人也太心急了些,刚见面就……”
“可不,小别胜新婚吧!”
可随着呻吟和哭笑声变弱,两人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周遭的空气中怎么又弥漫出一股刺鼻的瘴气味。
焜烨拿开手,睁眼一看,两人躺倒的那片草丛上方弥漫起一团黑压压的小尸怪,他吓了一跳,叹道:“我终于知道尸山的尸怪是怎么来的了。”
玹羲看不到心里急的,一把把焜烨的手压了下来:“让我看看怎么来的。”眼前的一幕让玹羲也吃了一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焜烨解释道:“这玄鸟女应该是天界典籍中记载的玄鸟鬼母,这些尸怪都是他与涂山之之巫山云雨之后从自己身体里生出来的。”
玹羲感叹道:“难道她就是传说中那个最能生孩子的玄鸟妖——游女?”想到这林中漫山的尸怪,玹羲不禁毛骨悚然,这么多尸怪,那她得吸食了多少活物的精虫。
此时的涂山之之和游女已经发现了二人,但他们似乎耗神太多,暂时无力动弹。涂山之之看焜烨想要出手,奋力地将手臂抬起,不停地摇晃想要阻止焜烨。
玹羲见状拉住了焜烨道:“等等,看看他们有何要说。”说完玹羲抬手主动将玉之光的生气度给二人,帮二人恢复了些灵力。
不多一会儿,好转的涂山之之为游女整理好衣着,搀扶着她向二人走近道:“多谢二位手下留情!”
焜烨直言道:“先别谢,扫除山中尸怪乃是我们此次来尸山的军令,我们没法放过你这位心上人。”
玹羲在一旁劝道:“焜烨,你先等涂山神君把话说完。”
四个人就这么席地而坐,开始听涂山之之讲述二人相识的故事。
这还要追溯到涂山之之还是小妖的时候。那时的涂山之之身体孱弱,在族中经常遭其他兄弟欺负而无还手之力,于是他东寻西觅,就想找一个生灵之气远胜于青丘的地方修炼,以求在短时间内能够精进。
他听说玄鸟乃三界灵物,若是能吸食其灵力,便能日增百年修为。于是便打算去寻此鸟试试。
北方玄水乃玄鸟故土,涂山之之不顾危险,离家孤身前往。他心想,就算到不了建木老巢,在玄水能寻得几个玄鸟蛋也是好的。
可传说如此神奇,那玄鸟蛋就不会好找。涂山之之沿河苦寻千里,一无所获,修为没有增加,反倒让自己有些筋疲力尽。
正当他在一个瀑布下的洞中想要休息片刻时,却无意中看到一个蛋随着水流而下,他潜意识飞身而出在湍流中接住了这个蛋。可他不想,这奋力解救的一命竟然就是玄鸟蛋,涂山之之心中一喜,这必是自己精诚所至,才有了这天降灵物。于是赶紧坐下施法,准备将得来不易的玄鸟之力收入体内。
可涂山之之刚开始施法,那玄鸟蛋便开始发光发热,然后不断地膨胀变大,最后砰的一声裂开来。里面躺着一位肌肤如雪,眉眼如画,唇红齿白的女子,就是游女。年幼的游女虽生得闭月羞花,但不知什么原因,腿中骨软,走不得路,根本无法独自行动。
涂山之之看着这容貌清新又楚楚可怜的女子,顿生怜爱,不仅不再想吸食其精元,还一股脑儿地想着如何照顾她。涂山之之为其整理好衣着,又为其找来吃食。一起生活的时间久了,甚至想要带着游女去找鸟族巫医为其治疗腿疾。
他背着游女四处游历,经历千苦万难,终于找到了一位隐世的金乌族巫医。这位巫医也确实医术高明,没过多久,游女的腿便能活动自如了。恢复如常的游女异常兴奋,正当涂山之之以为二人就要因此分别时,游女却死活不肯离开他,说无论天涯海角也要跟在涂山之之身边。
相见的惊艳加上这一路的相处,涂山之之对游女早已动了情。面对游女这样掏心掏肺的心意,他心里喜不自胜,就算让他永世不回青丘,与游女隐居深山,他恐怕也是愿意的。两人就这样一起在玄水边过起了小日子。
随着游女日渐成长,涂山之之发现她异常热衷于云雨之事,两人不知在玄水边留下了多少孩子。可那时两人都还年轻气盛,哪里懂得经营家族,顾不过来的孩子们只能散落各地,有的再无踪迹。
但幸福的二人还不知道,那位治好游女的金乌族巫医既是游女的恩人,也是未来开启游女噩梦的恶人。正因为他发现游女身上拥有不同寻常的生育能力,并将此告知了金乌族隐世的长老,才让玄寂知道了此事。
玄鸟与金乌也算近亲,玄寂想要重振金乌一族,扩大族群是必须的,于是便差人去玄鸟一族中提亲,想要迎娶游女。天帝之子的提亲,玄鸟一族不敢怠慢,费尽心思满天下地寻找丢失的游女。
就这样,游女还是被族长带回了玄水。涂山之之也因此失落了许久,重新开始疯狂地修炼,而这次是为了想要拥有保护玄女的能力。
但他不知道回到玄水的女宁死不屈,死活不愿意接受这门亲事,甚至以死相逼。
而彼时的玄寂在外人面前是谦谦君子,但在大事上绝对称得上心狠手辣。他因为游女的不懂事,一怒之下以金阳宫的势力杀光了玄鸟一族的上辈要人,借此在鸟族中立威。还让巫医在游女身上下了上古禁术,从此,游女必须不断吸食活物精虫,否则便会干瘪而死。而每次吸食不同活物精虫聚集精元的同时,又会生出无数尸怪,将好不容易聚集的灵力发散出去,只能留取微末之力以维持生计。从此游女的生育能力便成为了造妖能力,也就有了“玄鸟鬼母”之名。
玄寂本想将游女造成鬼神之怪,以作为金阳宫的秘密武器。好在有涂山之之,他一方面以自己之力支撑游女存活,另一方面也以自身的价值为交换条件延缓了玄寂对游女的计划。所以才有了涂山之之为金阳宫效力的那一段。
听到这儿,玹羲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原来看似精致利己的涂山之之身上竟然有这样一个不离不弃的故事。
玹羲忍不住问道:“那这尸山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