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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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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向来给人的感觉便是冰冷肃杀,不如礼部那般风度翩翩,也不如户部那般富裕堂皇,就连刑部的官员也个个沉着脸,闷声做事。

只是今日刑部仿佛格外热闹,闻锐达抱着宗卷从耳房出来时,看到有好几个同僚在正厅讨论着什么,他并不欲参与他们的谈话,正准备目不斜视地抱着宗卷回去,就听到有人低低说了句:“听说公主殿下被刺客伤了脸。”

闻锐达的脚步猛地一顿。

昨夜宫宴皇上遇刺的事情虽然被捂了个严实,但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京城百官心里都有数,知道皇上这次震怒,势必要彻查到底。

虽然皇上命令刑部和禁军一同行动,赶紧抓出刺客的幕后指使,但是探查刺客这样的大事,是落不到他们这些小官员头上的,闻锐达并不了解个中细节。

现在听到有人说公主殿下伤了脸,他第一反应便是容钰受了伤,心下像坠了一块石头,脚步却陡然加快,转身朝着正厅走去。

哪怕他如今依旧不了解昭华公主的性情,但天底下哪个女子不爱美?昭华公主殿下是他平生所见过的最美的女子,若是真伤了脸,想必十分伤心。

这京城里还有不少人看不惯昭华公主平日的做派,保不得要趁机落井下石,外面传些风言风语,若是被她听去,她会生气流泪吗?

见到闻锐达进来,那几个同僚互相使了使眼色,默契地撇过话题不再多说,谁都不想被闻锐达指着鼻子说“懈怠误工”。

闻锐达古板无趣的性格和他的老师孔大儒如出一辙,又不通人情,来刑部这么久,见面礼都没送过,活该他没朋友,又被推去查朱砂案,被上司穿小鞋。

自己一来他们就停止了话头,闻锐达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但还是没忍住询问道:“公主殿下的伤好些了吗?”

其中一个同僚惊奇地看了闻锐达一眼,没想到闻锐达竟然有一天也会和他们一起闲聊,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气,敷衍道:“永宁公主的事哪是我们能够打听的?有医术高超的太医在,肯定不成问题。”

受伤的是永宁公主啊。

不是她就好,闻锐达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对着几个同僚点了点头,抱着宗卷再次转身离开,听到背后传来了一句低低的“怪人”。

闻锐达没有停顿,只是默然往前走着,他知道自己心里有古怪,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对,不管是哪位公主受伤,都和他没有太大关系,但在得知昭华公主殿下安然无恙时,他确实有片刻的庆幸。

朱砂案已经不允许他再插手探查,但闻锐达处理完宗卷后,还是又一次去了河岸边,路过了奇珍阁。

现如今的奇珍阁已经远不如之前风光,闻锐达没有走进去,只是站在外面看了几眼,不自觉想起了他和昭华公主见的第一面。

他一向不喜欢,也看不惯过于柔弱的东西,不管是物件还是人,都要刚强,才不会轻易被他人所伤,才能在这个世道活下去。

而昭华公主就如同花中娇客,像一朵粉山茶,脆弱金贵,需要精心养护才能绽放出光华,若是稍有不慎,就会从枝头跌落,抱香而亡。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对这样的人多加注意,可是一想起昭华公主,闻锐达就忍不住想,公主殿下肯定在宫宴上受惊了吧,此刻还安好吗?

容钰此刻并不好受。

她的身体底子弱,哪怕今年冬天有许怀鹤的药丸养着,不再咳嗽,但昨晚宫宴狠狠受了惊,心神不宁,加上后来殿内炭火熄灭,殿门大开,冷风呼呼地灌进来,又受了凉气,当晚就发起了低热,陷入梦魇,迟迟醒不过来。

因为冷,梦里都是一片冰天雪地,容钰捂着胳膊直打寒颤,分不今夕何夕,自己又身处何地,脚步虚浮,慌乱地寻找着出路。

梦里的画面不断跳跃着,一会儿是她对镜梳妆,笑意盈盈;一会儿是上辈子永宁在她和亲前登门嘲讽,说着还要伸手掐她的脖子;

一会儿是年幼的她扑进母后怀里撒娇,母后却突然不见了;一会儿是耶律小王子拉扯着她的衣襟,让她做他的女人;一会儿是浑身染血的刺客朝她挥刀,要刮花她的脸。

不要!不要!

容钰慌不择路地逃跑,她披散着头发,狼狈不已,被脚下的枯枝绊了一跤,猛地向前跌倒,却并没有摔进冰冷坚硬的土里,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檀香绕着鼻尖,容钰瞬间湿了眼眶,梦里的她顾忌少了许多,也抛开了那些规矩教条,纤细的小手用力锤打着许怀鹤的胸口,带着哭腔责怪他:“你怎么才来啊……”

原本的白雪茫茫变成了熊熊烈火,热气在蒸腾,她和梦里的许怀鹤又一次回到了大殿内,这一次大殿不再因为烛台倒塌而昏暗,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许怀鹤衣袖上的鹤纹,还有被她眼泪沾湿的衣襟。

火蛇在他们周围缭绕,容钰的后背都出了一层薄汗,但她依旧不愿意放开许怀鹤,紧紧抱着他,攥住他胸口的衣料,半点不害怕。

恍惚间,容钰听到许怀鹤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说什么,她有些茫然地抬头,还没等到她看清许怀鹤脸上的神情,就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一凉,冰得她下意识睁开了眼睛。

“殿下,您终于醒过来了。”

桂嬷嬷担心的脸颊映入眼帘,容钰眨了眨睫毛,意识到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梦境,心绪说不上来的复杂,有些无力地抬手摸向自己的额头,指尖触感冰凉,原来是用细布做成的冰袋。

她把冰袋推开,春桃立刻上前拿走,心疼地看着容钰苍白的面容,心里恶狠狠地咒了一番昨夜闹事的刺客们,又轻柔地帮容钰拂开贴在脸侧的湿发,用帕子擦去冷汗。

“药已经煎好了,”桂嬷嬷说着,将药碗端过来,用汤勺舀起,试了一下药的温度,等温度适合入口,才递到容钰嘴边,劝着她喝,“宫里的太医已经来过了,太医说您受惊魇着了,开了退热安神的药,没那么苦,您试试?”

从小到大,桂嬷嬷都是这么骗她喝药的,容钰知道这碗药必定和之前一样极苦,别过脸,紧紧抿住唇不想喝。

春桃和桂嬷嬷轮流劝了她一会儿,容钰也不肯松口,只摸着被面上的山茶花刺绣,像被长辈宠溺耍脾气的稚童,直到桂嬷嬷叹了口气:“殿下若是不愿喝,那老奴就只能去求国师大人,请他制一瓶不苦的药丸了。”

谁要求他!他巴不得和她撇清关系呢!

容钰抖了抖长睫,她鼓起脸,气闷地嘟嘴,声音因为长时间未进米水有些沙哑:“我喝。”

桂嬷嬷无奈,和春桃对视一眼,果然一提起国师,公主殿下就变了。

容钰发热请太医的事自然瞒不过宫里那几位,皇帝又让人送了补品过来,容钰随意挥挥手,让人把装着山参灵芝的木箱放进库房里,没打开看一眼。

喝了这么多年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虚不受补,吃多了补品反而会损害脾脏,加重病症,她不知道父皇心里清不清楚,但这些补品对于她来说聊胜于无。

经历了宫宴上的行刺,父皇多半也无心拆看她送的祝寿礼了,容钰喝完那碗药,露出苦涩的笑,拿了一颗蜜饯含在嘴里,心想罢了,自己的心意到了就行,在府里安然养病就是。

原本平静的京城如同一汪深水,现在陡然被人投入了石块,溅起惊波的同时也惊扰了不少隐藏在暗中的人,每个人都想试一试这水究竟有多深,但都不愿当出头鸟,只是互相警惕地观望着。

容钰对外面的诡谲浑然不觉,眨眼几天过去,她不再发热,手脚都有了力气,也看完了之前看了一半的话本。

那男狐狸精和千金小姐先是私定了终生,考取功名后就立刻上门提亲,本该皆大欢喜,话本就此完结,可惜在新婚那夜,男狐狸精一晌贪欢,不小心露出了原型,把千金小姐吓晕过去。

第二日千金小姐醒来后,男狐狸精还想糊弄,但千金小姐极其聪慧,一口咬定书生不是人,而是精怪。

男狐狸精不得不再次现了原型,又说了当年千金小姐的救命之恩,自己是来报恩的。可千金小姐害怕厌恶妖怪,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但又舍不得狐狸精变成人后的样貌品性,且他们若是刚成婚就和离,这叫什么样子!

容钰也看的纠结不已,心里着急,好在千金小姐最后还是被男狐狸精的真心打动,接受了他,终成眷属。

看完之后,容钰觉得新奇又意犹未尽,正想让春桃再出去买几本,就看到春桃掀了帘子进来行礼,将打听到的消息带了回来:“殿下,刑部的人查出来了,是漠北那边派来的刺客。”

“漠北!”容钰吃了一惊,“他们怎么这时……”

后面的话容钰强忍着没有叫出来,但她心里却打起了鼓,心脏砰砰直跳,耳朵都起了嗡鸣。

漠北怎么会这个时候就开始动手,她记得清清楚楚,上一世漠北不再向大夏称臣,挑起边境事端,可是在两年后!

那时父皇才让两国和谈,才推她去漠北和亲,舅舅才死在边关战事里,这一世漠北居然这时就不安分了,那是不是和亲的事情,也会提前?!

容钰差点坐不稳,她摇晃着起身,急的在原地转了两圈,手里的帕子都搅成了一团,心乱如麻,最后一跺脚,咬牙对着春桃说:“去拿上好的春风纸来,我要给国师写帖子。”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她必须得用些手段,让许怀鹤对自己上心!

许怀鹤收到来自昭华公主的请帖时,正炼制一炉新的丹药。

皇帝被刺客惊扰,近来难以入睡,头痛欲裂,太医院开的药见效慢,皇帝不满,就请他炼制一些安神助眠的丹药,他自然应下,往里添了首乌藤,柏子仁和辰砂等药材,还特意加了孔雀石青。

这种丹药服用后,刚开始会面色红润,安然入眠,到后面毒素慢慢积累,就会指尖发麻,多梦盗汗,到了最后,再配合老皇帝之前服用的那些丹药,心悸昏厥是常有的事,指不定哪次就能中风瘫痪,口不能言,这不比直接刺杀好多了?

小道童拿着帖子进来,许怀鹤盖上丹炉,用帕子净了手,接过烫金的拜帖,展开光滑的春风纸,一字字看过去。

昭华公主的字是簪花小楷,工整干净,笔尖收尾处圆润不含锋芒,每个字都写的很认真,见字如人,便就知道她是怎样的天真纯洁。

当面感谢救命之恩?许怀鹤的神色微动,又看了看信中邀约他相聚的地方,是靠近河岸酒楼上的雅间,也是许多附庸风雅的才子都爱去的地方,方便赏月饮酒,隔岸看花。

上次宫宴,他道不方便有牵扯,是为了保护公主殿下,昭华公主神色失望,负气离开,他还以为公主殿下会厌弃了他,冷他好一段时间,没想到……

许怀鹤的指尖拂过纸面,最后按在帖末独属于昭华公主的小印上,他沉思良久,最后仔细收好帖子,放入木匣里,提笔回了请帖。

他本想推脱,现在还不能把昭华公主牵扯进来,但思及那群蠢人这段时日都在互相攻讦,忙着擦干净刺杀的证据,没空来监视他,又改了想法。

“管好你的嘴。”许怀鹤将写好的帖子交给小道童,声音平静,却让小道童起了一身冷汗,“上一个道童是怎么没的,你应该清楚。”

小道童直接跪下,砰砰磕了响头,声音战战兢兢:“奴才明白,奴才既然跟了国师大人,就只衷心国师大人,必然不会多嘴,做多余的事!”

许怀鹤静静看着他离开,转身进了屋内,打开放在桌案上的长木盒,里面是一把青色的长剑,剑柄深青素淡,却独独镶嵌了一颗白色的花型珍珠,如同杀手簪花,显得不伦不类。

许怀鹤摩挲着剑柄,眼里闪过寒芒,惊飞了停在窗外枯枝上的寒鸦,又慢慢散开,恢复平静无波。

不会等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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