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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上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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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猛地惊醒。

一抬头,台上那一折子游园还未唱罢,两个小花旦,秾丽多情,咿呀软语,四下的一望,只见旁人都听入了神,不觉打着拍子。

今日正是上元日元宵佳节,王爷命人叫京里最时兴的袁喜班进王府,摆了好大的宴,王府的近臣清客还有一干下属,坐的满满。

宴上的一应吃喝茶点,周围来往支应的女使,都是合欢昨日忙了许久,和管事婆子们定下的,忙了一日,累个倒仰,困的不行,却也要端坐在这听戏。

这倒叫她有些闷闷不乐。

上元佳节外头花市灯如昼,多少好玩的玩意儿,好吃的小食,往来人群川流不息,何必在这呆着无聊。

奈何总有夫人小姐们找她说话,想偷懒都不行。

合欢便极轻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奚琼宁听到,长长的睫毛微颤,凑近问了一句。

合欢动作轻微地扭了扭脖子,又塌了塌腰,略放松了些道:“真无趣啊。”

看着旁边坐的端端正正的他,还心里突然有个念头:“与其坐在这,不如咱们偷偷出去?”

奚琼宁眼睛一眨,嘴一抿,看着有些遗憾,他摇头道:“丢下这些亲朋好友,太过失礼。”

合欢被拒绝。

她心里早有这个预料,只是心痒痒,非得说出来逗他。

奚琼宁这个人看上去就是个守规矩的主儿,叫他破坏规矩,最是难得。

但她真的很想去外头看花灯!

纤长白皙的手指自袖套里伸出来,扯住身旁这人的袖子:“上元夜,紫微大帝下凡巡游,享人间烟火,扶危济困,造福众生。你平日里三灾五厄的,正该好好去人间行走,沾沾这仙气,才是长久的法子。”

话说的一本正经,一副体贴的样子,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她眼珠子滴溜的多圆,分明在打小算盘。

合欢歪着头,一侧发髻上簪的粉花也歪着,步摇一晃一晃。

奚琼宁看着眉头松动了些。

合欢心里一喜,料想有戏,趁机缠歪,学着嬷嬷平时说的枕头风吹法:“就是父王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咱俩是出去办正事。”

“这……”奚琼宁有些无奈,有些为难。

他倾身过来,小声道:“你看咱俩的位置。”

席上的位子和江湖人排座次差不离,父王在正中央,其余人按着地位和关系拱卫在四周。她和琼宁就坐在主位旁,后边围着一堆人,如果要离席,那就是在许多人面前……

合欢气馁,用力咬了一口点心,嘴里咀嚼,隐隐带了些失落。

燕京冬日里最热闹的,不就是元宵灯会么,就算没有多少记忆,可她也隐约有个模糊的印象,往日佳节只能看宫里的意思,应付地吃个席面罢了,偶尔皇家在燕云楼与民同乐,共赏烟花时,她最想要的就是在楼下那欢声笑语的灯会上逛一逛。

却听见身边人轻轻一叹。

手被人握住,合欢茫然抬头,却见眼前这红衣郎君苍白着脸,极无奈地望着她:“只此一回。”

待咂摸出他的意思,眼里蹦出极为喜悦的神采,他竟然允了?

这股欢快就好似看见甜物的蜂群,顾自轰鸣不绝,一点点时,随便藏在什么地方,绝不会发出声响,轻易也看不见,可等到呼朋引伴声势浩大时,拉枯摧朽,人的理智也拦它不得。

合欢被这猝然的满足灌醉了。

“咳咳咳...”奚琼宁拿着帕子抵在嘴旁,似乎十分不适。

摄政王看过来,见他咳的辛苦,便劝他回去歇着:“冬日风大,你身上不好,还是回去喝个药,在床上焐着。”又叫邱意到身侧嘱咐许多。

满座宾客前,拳拳爱子之心显露无疑。

合欢站起来,与琼宁福礼后,从一侧小门出去了。

耳边的戏声渐远,她借着灯光瞧他几眼,却见他面有低落之色。

还真是个实诚人,想必是见老父殷殷嘱咐自己却弄虚作假,偷偷出府游玩,心里愧疚。

罢了,这件事再多几次也就习惯了,她点点头,将方才什么仅此一次的告诫抛在脑后。

她就不信,琼宁还真的会相拒不成,他心那么软。

孟合欢没半点欺负老实人的自觉,不知怎地,她心里就是这么笃信。大不了...大不了她扯着他袖子哭,他还硬的起心吗?

“走--”合欢理所应当地扯着他,然后牵住他的手,“对了,邱意你去备马车,我和世子先去换衣裳。”

“是。”邱意几人应了,这便往二门角门那去。

“对了,银两可要带够。”合欢似乎想起什么,连忙叮嘱。

金雀儿几人提着琉璃罩子灯笼在前头走。

“等会你先喝药,再把前儿个父王赏的那狐裘换上,郑林你记着,世子那鹿皮靴可要放上嬷嬷新制的鞋垫子。”她放开牵着的手。

那抹温软离了手,奚琼宁心里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徒劳地想挽留。

“我可是亲眼见了,嬷嬷光是底子都硝得柔软无比,又用法子敷了一层兔毛,踩起来软的不行--”她兴高采烈地说了许多,却没听见他说一句。

“不愧是奶嬷嬷,对你好的不行...”她有些艳羡,“平日里一应大小事情,嬷嬷都费心思量,若没有他,咱俩这屋子怕是乱了。”

合欢有自知之明,要她充个门面,那还可以应对,平日若论玩乐,王府没有胜过她的,就连琼宁都被她带的好玩之心兴起,父王都瞠目结舌。

琼宁这才笑了:“确实如此,连奶兄幼时都吃醋,说嬷嬷倒将我当做亲生。”

“怎么不是?年头我说放嬷嬷家去过节,也好和刚生的孙儿亲近亲近,她虽然喜欢,但也操心,拉着我的手嘱咐。”

咳了一声,学着嬷嬷的样子,哑着嗓子道:“老奴家去,娘娘可要好好看着世子,切不能再带着他放风筝上树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少年郎君红了脸,而合欢愈加放肆,竟叉腰大笑起来。

待她笑得肚痛,他方嘴唇一动,说出辩解的话。

“何曾玩闹了,分明是某人手笨脚笨,将风筝缠到树上,自个却逞英雄,说是昔日玩闹惯的,那树生的矮,拦她不住,径直上去,却下不来了,还怕丢脸不让叫人--”

在树上支使他和郑林儿上去接应,刚好被父王和一众清客们看见。

父王惊诧的声音至今还记在他心间。

两人一直到屋里还不曾停嘴,不光小厮们诧异,就连金雀儿等丫鬟也渐渐瞪圆了眼。

这世子是多么温文尔雅,芝兰玉树的人物,待底下人和气,遇上清客先生,也是进退有礼,唯有在公主面前,竟这么唠叨。

金珠儿失笑,其他人如何不想?心里只道一物降一物,就说公主,自她们几个半道在她身边,原以为是个端庄娴静的主子,可亲近的才知道,最是个古灵精怪,耐不住静的主儿。

如今,还把世子带的这般,噗,活泼。

合欢不知几个女使忍得脸都扭曲了,才憋住笑,只是一门心思在和琼宁的斗嘴上。

说是斗嘴也不至于,就是她自己看不得他清净,总喜欢去招惹一下,她知道奚琼宁人好,就更得寸进尺,就是喜欢和他说话,对方解释一句,她就乱扯几句。

金雀儿等人服侍两人各自进抱厦碧纱橱换衣裳梳妆,小丫鬟又将药送进来,琼宁无事人一样一口便喝了,合欢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嗓子眼发苦。

这厢拾掇好,两人裹在狐裘里,带着手炉,悄悄往后门去。院里正在听戏,守门的婆子们也耐不住,不敢赌钱,自个在屋里吃喝,见世子院里的人要出去,也不出来看,只是叮嘱早些回来。

索性今日有宴,众人歇下都晚,门关的也晚。

马车一驶出王府巷角,就兀地热闹起来,走街串巷的小贩,出门的郎君女郎,走百病的夫人小孩,数不胜数,直堵的马车半日也走不了一里。

合欢早已耐不住,外头的声音让她心尖痒痒,恨不得立时跳下马车,好尝一尝那香的令人疯狂分泌口水的炙肉,云吞...

“郑林,停车。”身边人说了一句。

合欢本来趴在窗旁,听见琼林叫住车,有些茫然地扭头看他。

邱意有些为难,他在窗口劝:“主子,人太多,万一冲撞了,况且咱们出来带的人少,走散了如何使得?”

然而合欢已经跳下车。

邱意唉了几声,看到琼宁下来,知道已经拦不得,再不说话,只得和郑林儿一起打起精神,护着主子。

合欢早被眼前之景勾起兴致,恰逢头顶放烟花,她捂着耳朵转圈。

听到她笑,奚琼宁也下意识绽开一抹笑,尽管看不见,却努力听笑声摸索方位,想让自己“看着”她。

上元灯会,名不虚传,人潮涌动,迫得合欢也往前趔趄。

她四处张望,想要去那炙肉摊买几串来吃吃,正要迈脚,却见身前伸了一只手。

蓝色绸缎敷身,更衬得那手白皙修长,瘦得厉害。

他伸着手道:“过来。”

合欢喜滋滋地牵过去,两人袖子垂落,分不清彼此。琼宁护着她,被她引到炙肉摊前。

她不太能认得出都是什么,但都想尝尝,便乱指一通。

炙肉的是个老伯,一身麻衣,花白的头发用麻布挽成髻。

“小娘子买这么多,等上了二十四桥,还有胃口吃小食么?”老人家笑着劝。

二十四桥风景闻名,但更有名气的是他的小食,文人雅士都不吝惜才华,在当世才子的文集里出现次数不少。

合欢摇头:“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她举起右手道:“这是我夫君,”身子一侧,露出金雀儿等人来:“他们也都和我一起,绝对吃得完。”

算上他们一共十个人哩。

老伯满是岁月沟壑的脸上漾出一抹笑意:“小娘子莫怪,老汉也是怕吃不完,粮食也糟践了。”

合欢怎会怪他,正要开口时,一个小童自老伯身后探出头:“唉,说过多少次,爷爷什么时候能改了这习惯。”

他不过四五岁的样子,头发梳了鹁角,看着十分机灵,又作大人状训斥白发苍苍的老人,看着可喜。

老人手脚麻利,给炙肉撒调料,嘴里连连应和,小童犹自唠叨:“前些日子你也是这样劝,劝得那郎君不高兴起来,竟扬言咱们瞧不起他,要砸摊子,还要打人,还好那日有贵人经过,他不敢惹事。”

“爷爷当然知错了,可不是瞧这一对小夫妻面善么。”他笑呵呵安慰道。

合欢接过炙肉,给身边人分了分,琼宁自不会落下,邱意张了张嘴,话到底未能出口。

“按世子这架势,别说是小食了,就是娘娘要去竞灯,他也愿意哩。”

郑林点头:“你说得对,即便竞灯要在大庭广众下争个输赢--多么破例的事都做了,还怕这一回。”他叹气道:“只要王爷回去能放过咱们就好了。”

两人对视一眼,略丧气地将炙肉一口从底吃到头,大步跟上前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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