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
林亦朝伸着懒腰从教室里出来,左右张望,迟迟不见要等的人,他转身走到隔壁教室,透过磨砂膜上方的透明玻璃向里面看。
屋内女孩若有所思地看着黑板,洁白却算不上修长的手指托起脸颊,嘴里似乎还在嘟哝什么。
她的眼镜有些反光,但丝毫挡不住发现答案时眼神中的明亮。
随着手下停笔,女孩站起身,走出了教室。
“走吧,欣欣,去吃饭!”林亦朝十分自然地从叶南星手里拿过她的书包背在身上,像是经常这么做一样。
看见林亦朝一系列的动作这么娴熟,叶南星有些愣神,盯着林亦朝的右手看了两秒,接着又反应过来似的回答:“昂……哦,好!”
路过走廊时,叶南星担忧地看着老师办公室的方向。
汪芸不在。
昨天汪芸的话又在叶南星脑海里响起:“小单生病了,我回家一趟!”
“实在放心不下就打电话问问吧!”
“啊?什么?”林亦朝突然说话吓了叶南星一跳,“嗯,也对。”
叶南星边走边拨通汪芸的电话:“喂?小姨?”
电话那头传来汪芸还算平稳的声音:“怎么了,叶南星,学校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学校一切都好。”听出汪芸那边情况不是很糟糕,叶南星松了一口气,“小单弟弟怎么样了?”
“没事,他就是发烧,去打一针就好了。”
得到这个消息,叶南星也放心下来,挂了电话。
“小单弟弟没事!”
“那就好!今天带你去吃一家特好吃的卤面!”
叶南星笑着点点头,刚才脸上的阴霾也随之褪去。
两人一路上闲聊,丝毫没有注意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
不久,林亦朝突然感受到脸上有一些冰凉的触感,他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空。
“欣欣,好像下雨了。”
叶南星伸出手,雨滴从她的手掌心滑了下来。
“是欸。”
林亦朝表情有些为难,不断划动手机上的地图:“完蛋了,我没有带伞,可能吃饭前得先淋成落汤鸡了。”
“我带伞了,”叶南星指指林亦朝背着的书包,“在我包里。”
林亦朝一只手把书包递给叶南星,另一只手竖起了大拇指:“诸葛亮!”
叶南星撑起伞,尴尬地扶额:“但是这把伞太小了,我们两个一起打可能有些挤。”
“有伞就算好的了,凑合打吧!”
“只能这样了。”叶南星点点头。
叶南星一米六八的身高站在林亦朝旁还是有些矮,即使她很努力地想把伞举高一点,但还是让伞几次打到林亦朝的头。
“要不我来拿伞吧,你这样打伞久了胳膊会很酸的。”
“行吧!”意识到林亦朝的脑袋被自己的伞几次重击,叶南星也不好意思再自己打伞了。
雨越下越大,绿豆般的雨滴打在路边小店的屋檐上,打在枝头的树叶上,打在两人的伞上,嘈杂又清脆。
“听夏星染说,你老家在甘肃?”
少年一开口,叶南星周围好像顿时安静了下来,字字清晰。
“对。”
“拉面好吃吗?”
作为资深美食鉴赏家,提起家乡美食,叶南星顿时就打开了话匣:
“那肯定好吃啊,之后有时间你一定要去尝尝!”
“好啊!那到时候就麻烦你当我的导游了!”林亦朝眼睛满含笑意地看着叶南星。
叶南星伸起手,拍拍林亦朝的肩膀:“包在我身上,指定带你把好吃的都吃一遍!”
“哗啦哗啦——”
几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小孩子拿着皮球在远处跳小水潭,他们穿着彩色的雨衣,像几只小小的精灵,在一片空白又黯淡的世界里闪闪发光。
一个小女孩手一滑,皮球朝着叶南星弹过来,溅起的水花刚好弄湿了叶南星的裤脚。
“姐姐,对不起……”那个小女孩着急地小跑过来,紧张地搓手,不敢看叶南星的眼睛。
叶南星把皮球递给小女孩,蹲下来轻轻地帮她把雨衣的帽子戴好,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说:“没事哦,之后要小心不要把球扔到马路上,那样太危险了。”
见叶南星没有责怪她,小女孩又抬起头:“嗯!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叶南星重新站起来,指着远处都在看这边的小孩子说:“去吧,你的朋友都在等你!”
“姐姐拜拜!”
小女孩刚走了几步又跑回来,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糖,粉色的递给叶南星:“姐姐帮我捡球,是好人!我喜欢姐姐,这是给你的!”
接着,她又转过头看着林亦朝,递出黄色的:“哥哥帮姐姐打伞,也是好人,这个是给哥哥的!”
林亦朝惊讶地接过糖,也跟着笑起来:“哈哈哈,谢谢你!”
“不客气!”小女孩捡起为了拿糖而放在地上的皮球,“哥哥姐姐再见!”
小女孩重新踩着水花跑了出去。
叶南星和林亦朝站在原地向她挥挥手:“再见!”
叶南星望着他们玩的地方:“现在的小孩子真可爱!”
“确实。”林亦朝单手剥开糖纸,把糖丢进嘴里,“柠檬味,怪好吃的!”
叶南星也把自己的糖放进嘴里:“哇塞,刚好是我爱吃的水蜜桃味,小姑娘太懂我了!”
“我小时候经常和我表姐一起像他们这样在雨里玩,当时还把雨伞当陀螺在水潭里转。”
林亦朝不知道想到什么,边说边笑:“那天我和我表姐玩完,我走到单元楼底下就把帽子摘了,结果三楼的大妈倒水,直接从我后脖子那里进去,灌了我一身,回去还被我妈骂了一顿。”
“那你表姐呢?”叶南星和林亦朝一起笑起来。
“她没事,我发烧了。”林亦朝脸沉下来,十分无语。
“那你很倒霉了。”
叶南星莞尔:“我和夏星染在小学的时候拿雨伞接水,然后泼对方,鞋子直接玩湿了。”
“哈哈哈哈,还是你俩会玩!”
“当时还是在学校玩的,上课后老师问我们是不是去当小草淋雨了。”
林亦朝:“你们老师真幽默!”
就在这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响起了一段十分应景的电话铃声。
“是谁啊?”
叶南星拿出手机看看,回答道:“谢晚舟。”
“喂?”
“欣欣,十八号有时间吗?”谢晚舟在电话那头问。
“嗯……有。今年你生日要去哪里过?”
“有时间就好,十八号那天我们去玩剧本杀,再叫上‘四姐妹’!过会儿我去问问他们有没有时间。”听到这个答复的谢晚舟好像很高兴,每个字语调都在上扬。
叶南星看着林亦朝:“林亦朝就在我旁边,你可以直接问他。”
叶南星把手机拿给林亦朝。
“喂?”
“十八号出不出来玩剧本杀?”
林亦朝答应了:“OK!OK!”
“那就说定了,那天你们一定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