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在贺舒华躺床没多久,符伯玄就开了口:“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查偞偞的事。”
贺舒华的脸色倏然沉了下来,“伯玄,你也查我了,是吗?”
“舒华,你很不满是吗?我查你的事你会不满,那你想过偞偞吗?”符伯玄的语气虽克制,但话里的不满和问责的意味也呼之欲出。
闻言,贺舒华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最后笑问:“是偞偞找你了吧,所以你现在要和我谈一谈。”
符伯玄深叹了一口气,无力的说:“是这样。”
“那人是谁?”贺舒华收紧了握着书本的手。
符伯玄没有明面回答,只无奈道:“舒华,别查了,你这次就不能听我的吗?”
贺舒华倚回靠枕,轻呵一声,不满问着:“那人到底是谁?让你们两个都这样瞒着我?”
“只是偞偞喜欢的人罢了。”
贺舒华无法认同符伯玄的说法,“我只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从来没反对偞偞谈对象这件事。”
“既然不反对,就不要查了,你可以找人查,那我也可以找人不让你查到,我们又何必这样?”
符伯玄语气坚决,让贺舒华很不满,可她也知道如果一意孤行下去,最后的结果也一定很难看,可和她最亲的两人都这样瞒着她,她越觉得那人不简单,到底是谁?
符伯玄握上对方泛着凉意的手,再次出声:“舒华,这一次听我的,就算是为了我们这个还算完整的家,别查了,你一定要偞偞为难吗?”
贺舒华垂眸,低语:“伯玄,我只是想知道那人是谁而已,你们为什么要这样防备我,我那么不能沟通吗?”
“舒华,只要等偞偞毕了业,我一定和你说,不要把孩子逼得太紧,从前的事不能再发生了。”
贺舒华一怔,嘴角嗫嚅着低声渐无,眸中闪过一丝痛色,良久才回答:“我知道了。”
……
东巽大学的外国语学院都比较重视国际交流与合作,会通过多种方式来提升教育国际化水平和师生视野。
大二时,符偞曾申请了交换生项目,在开学前一个星期,收到了交换生录取通知。
此刻,符偞捏着手里的这份交换生录取通知书,只觉得像熔岩一般烫手。
临近开学,卯祈念比符偞先到静园公寓,把卫生做完后,又给符偞发了一条消息,最后才带着疲倦去洗澡。
午后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卧室里,让卯祈念的倦意更深,躺在床上没多久便睡着了。
下午符偞到时,卯祈念仍沉沉睡着,把行李箱放在一旁,便靠坐在床头的另一侧,视线落在一旁的人身上。
睡颜安宁,呼吸绵长。
这人总是这样,为了不让她受累,非要比她提前一步到,把所有卫生家务都整理好,细腻入微每一处。
一抹低笑在唇边绽放,符偞视线放向远处,细细描绘着卧室里摆放的每一件物品。
有她们精心挑选的家具,可爱的玩偶,各自喜欢的装饰品,才半年之久,已透露着家的温馨感。
是,才半年之久。
又想起那份通知书,她还没告诉对方。
心有不舍,她很矛盾。
嘴角的笑也渐渐变得苦涩。
“你来了……”刚睡醒的卯祈念伸出手搂住符偞的腰身。
符偞低低的嗯了一声。
卯祈念哼唧了两声靠在符偞的腰际一动不动,睡意褪去才慢慢的坐直了身子,继而靠在符偞的肩头,轻叹着带着极大的满足感。
看着卯祈念像树懒一样粘着自己,符偞也不由得笑了笑,捏了捏对方的脸颊,温声说:“这么累吗?”
“刚醒来是挺累的,现在好一点。”卯祈念一脸认真回答着。
符偞的眉心拧着,缓缓搭上卯祈念的肩膀,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双唇用力地抿了抿,“祈念,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卯祈念眉间一皱立马抬起头来,望向符偞,心中隐隐不安。
她怕会是什么不好的事,是她无法接受的事,自那晚后,她心中始终悬着一根线。
在听到是关于交换生的事,卯祈念松了一口气,虽有一丝落寞,但更多还是为符偞感到高兴。
她一直都知道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她们现阶段的学业、以后的事业都是生活的一部分。
卯祈念略作轻松地说:“五个月的而已,又不是很长。”
符偞的五指拢在一起,低声应答:“嗯。”
卯祈念摊开符偞的手掌心,指腹蹭上那人微微发红的眼角,柔声道:“我有点饿了,等会和我一起出去吃饭吧。”
“好。”
卯祈念故作不满,“符小偞,你太高冷了吧。”
符偞一时错愕,不明白卯祈念的意思。
“你看你,每次回我都一个字。”
符偞噗嗤一笑,伸出手将卯祈念竖起的食指握在手里,讨好着,“我的错,嗯,我们等会一起出去吃。”
符偞去Z国的时间定在开学一周后,在出国前,她找到了姚颂,将人约在了咖啡厅里。
在交谈结束后,姚颂提出了一个请求,“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吗?”
符偞抬眸,蹙眉问:“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我答应了你,你也应该答应我一个请求吧,而且这个也不是很为难的事吧。”
姚颂虽然知道眼前人喜欢女生,但他对符偞至今也没有放下,这个要求也只是为圆他最后一个愿了。
符偞略一思考,答应了下来。
等走出咖啡厅,抬眸望去,二月份的初春季节,校园里的树木抽出了黄绿嫩叶枝芽,花开花谢已三年了。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树木的枝叶上,留下斑驳的光影,似波光粼粼的湖水,浮光跃金。
指尖的阳光过于刺眼,卯祈念怔在原地适应光影的变化,随后一人走进了食堂。
自符偞出国后,卯祈念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只有吃饭时遇到室友和同学们才会和他们坐在一起。
因为两国有着四个小时的时差,卯祈念一般会在周末下午给符偞发去视频。
“你那里是不是冷了?”
视频中符偞内衬一件立领的粉色衬衫,外叠一件短款的棕红色拉链翻领毛衣,微卷的长发落在两肩。
“嗯,最近入秋了。”符偞微微抿唇,眼里闪过一丝俏皮。
“你要记得保暖,入冬了我就过去,然后突击检查你。”卯祈念在屏幕前叮嘱着。
符偞的掌根撑着两侧的脸颊,柔声说着:“好,我会听的。”
……
卯加佑近几年的重心一直放在明城这边,公司也从南城发展到了明城,这两年事业也顺风顺水,春节过后就接了一个大项目。
心情异常美丽的卯加佑全款资助了卯祈念开工作室的项目。
对此,卯祈念也保证,会在两年之内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卯加佑自是无所谓,本就是打算让卯祈念试试水,也不希望她压力太大,只说让她尽力就行。
资金充足的卯祈念,三月底在学校周边租了一个门面房,成立了一个工作室,除了她和沈佳,还有班中几个能力较强的四个同学也入了股。
工作室挂牌成立当天,卯祈念的诸多好友都送来了花篮。
符偞托林长欢送去了两个花篮,另外一个建筑摆件是她亲手浇的,现从Z国寄到首都的。
其中显眼包林长欢特意送来二条横幅最是显眼。
写有:拉条横幅告诉你,明城扛把子,建筑设计业的富贵花卯祈念要开工作室了。
再拉一条送上我的祝福,祝卯老板生意兴隆,努力搞钱,幸福美满过日子。
一群人看见都乐得开心,卯祈念特意把横幅挂在最显眼的地方,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由于前期业务量也不是很多,基本都是卯祈念以前积累的人脉,几个人也算悠闲,不至于因为忙工作室的事务而荒废了学业。
忙中抽闲,在五一前夕,卯祈念订了一张去Z国的飞机票。
Z国的母语不是英语,在去往符偞所在的公寓时,卯祈念因为言语不通,路上耽搁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
夜色笼罩着大地,远处的建筑轮廓渐渐模糊,星星点点的街灯点缀在街头,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
卯祈念站在公寓楼下,掏出手机和往常一样给符偞发了视频通话,两指贴在摄像头上。
“你在哪?怎么那么黑?”符偞看着一片漆黑的画面,心中不免慌乱,一连又问了好几遍。
卯祈念没有回答符偞的问题,忍着心中的悸动,望向四楼亮着灯光的窗户,“符小偞,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卯祈念的声音通过手机的扬声器传出来,低柔的声音带着轻颤的尾音,似情人之间的呢喃。
符偞怔愣片刻,她想如果思念有画面,那一定是漫山遍野,花开成海的百合。
手机屏幕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漆黑,泛着棕红的光晕,符偞勾着嘴角说:“我也很想你,祈小念。”
卯祈念的轻笑声从屏幕前传了过来。
“外面下雪了,你要出来看一看吗?”
符偞没有一分的犹豫,拉开了窗帘,只见窗外正飘着点点雪花。眉心一动,下意识打开了窗户,楼下行人不多,一眼便注意到了那人,一个让她朝思暮想、辗转悱恻的人。
那一刹那,世界仿佛静止了,窗外的风声和雪花落在肌肤上的凉意她都无法去辩识,她只能听见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暖流涌遍全身,越过她每一根神经。
已数不清思念在多少个阑珊的夜晚里蔓延,如藤蔓般缠绕于她。
思念或许早已泛滥成灾,在此刻达到顶峰。
符偞再顾不得此刻的自己正身着睡衣,披上一件大衣,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卯祈念站在风雪之中,看着符偞向她狂奔而来,丝丝长发在雪夜中起舞。
近在咫尺时,所有的爱意与思念都化作了眼前的拥抱。
漫天纷雪吻在相拥的两人的发肩上。
银装素裹间,彼此的呼吸化成白雾在夜空中飘荡,这个冬天足够寒冷,两人的心跳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我说过冬天的时候会来看你,现在这里已经很冷了,我来了,你开心吗?”
卯祈念低哑而又轻柔的声音,一丝丝传入符偞的心底,心跳不止。
“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