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姑娘,我赢了。”
他淡然一笑,揪着人绕着擂台边缘走上一圈。
众人皆咂舌。
“真厉害啊!”
接着响起掌声一片。
刘备故意为之,只为激起她的怒火,之后便可顺利退婚。
可孙尚香面上并无怒色,她今日输了,输了没什么丢人的,她也输得起,只是这老小子未免太过分了。
下一刻,手松,人落,落到擂台下。
“在下刘备,孙姑娘承让了。”
说完便下台,走到孙尚香身旁。
“方才失礼纯属无奈,汝兄孙权有意结秦晋之好,刘备到此本为迎娶孙姑娘。”
“啊?”
俏脸变得煞白,胸口一阵闷热。
她的婚事怎么自己全然不知?
“什么?你是刘备!我,我们?”
“怎么?小姐不知?汝兄岂可这般戏耍我,今日务必给个交代,若有误会,这门亲事取笑便可,引某前来,又做出这等不义之举,真是令人汗颜。”
他向来秉性温和,从不与人吵闹,今日为了那位无辜少女只得这般了。
“你真是刘备?好,这件事情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我孙尚香行得正坐得端!”
她拂袖而去。
“真不愧是将门之后,唉!”
他心中生出一丝愧疚。
另一边,探春吓得魂不附体,刚才那人竟是刘备!
身体一直抖个不停,依偎在蘅芜身上,真是害怕极了。
“宝姐姐,我好担心啊!”
“别担心,我们等宝玉,他不会发现你的,你看他不是帮忙了吗?可见是个正人君子。”
蘅芜拍拍她的后背,理理帷帽的纱布。
“我,宝姐姐,二哥怎么还不来?等他好一阵了。”
“两位姑娘没事吧?”
刘备走近两人询问道。
“我们没事,刘皇叔好生厉害啊!刚才我们多有得罪,勿怪。”
在人间几月,她已将大大小小的人情世故都摸了个遍,兴许也是受宝钗的浸染,她面对这些事也信手拈来。
“这有何妨,方才备亦有怠慢之处,二位莫怪,至于宝兄弟,方才隐瞒了两位,宝兄弟其实一早就回府了。”
对着这人的笑脸她们同样胆战心惊。
“嗯,那我们也该离开了,湘云,你,先走,我暂时不回府。”
“啊!这是为何?”
探春从她怀中起来,一脸茫然。
“前日嫂子说我得了癔症,便这样了,她令人送我到碧云观休养,我买通了一位道姑扮作我,我得回道观。”
虚虚实实的谎言才最可信。
“就是,就是那个夏金桂?不是,她凭什么这样对你?薛姨妈不管她吗?”
探春想起府里几个老实本分的嫂子频繁受欺负,这薛府竟然反着来了。
就该让王夫人去治治她。
“唉!起因是她污蔑我的丫鬟,然后就是这样了,不说了,要是被人看见,禀告给她,那我之后的日子就更不好受了。”
“真是岂有此理,太过分了!”
帷帽下的人愤愤不平,她能做的也只有为宝钗鸣不平了,她1是庶女,在府中也不怎么受待见。
“怎么说我也是宝兄弟的朋友,二位可信得过我刘备?”
他瞧着两个女子着急忙慌的样子,心里也不好过。
总归是朋友的亲人理应照拂一下的,更别说这宝钗是子龙的心上人。
“这,皇叔记得看着湘云上轿,我得走了。”
她从怀里抽出一张丝巾,蒙着面离开,消失在人群中。
刘备、探春两两相望,周边一片嘈杂,他们却觉得异常萧瑟。
“多谢,皇叔。”
探春循着着记忆朝着轿子的地方走去。
他则目送她离开。
“不知还有多少事,这江都终究不会风平浪静。”
刘备站在原地驻足停留多时。
这时赵云赶来。
“对不起主公,方才人太多,将我挤了出去,见主公上擂台胜了,才没过来打扰主公。”
“哦?你既然看着我,怎么没看见薛姑娘呢?”
他轻笑两声,抬眼看向人高马大的赵云。
“什么?薛姑娘!她也在?”
赵云回想刚才的场景,主公似乎是与两个女子谈笑风生。
他刚才一直盯着两人,始终没有看到正脸。
“在啊,只是这姑娘着实可怜,家里有个凶嫂子,诬陷她得了癔症,将人送去碧云观里去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就要伴着青灯古佛,也不知何时休啊!”
刘备故作深沉,背着手望着苍天忧叹。
“这,这,主公,云该如何做呢?”
这下他已然心急如焚。
“嗯~这样吧,你闲暇之时就去看看人家,一介孤女身处道观之中……难免遇到不平之事。”
“这,这,属下要确保主公安全,怎能远离?不行!!”
赵云连连拒绝。
一己私情怎抵得上主公的安危,他不能因私废公。
“你把我当无用之人了?寻常人怎能伤我分毫?兴许我们不久以后就要离开,与薛姑娘不知多久能再见,你若不把握机会,一别可能就是一辈子了。”
“此事之后再谈不吃。”
眼皮倏地跳个不停,他颔首,心中忧虑重重。
这本就八字没一撇的事,尽管他心中十分在意。
赵云这半生都是在沙场度过,从未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江都一行,遇上薛宝钗,他心里好似有一团火烧起来了。
*
蘅芜回到道观中正巧宝钗正在联系打坐,察觉有人,睁眼看到她不禁喜笑颜开。
“今日庙会,可惜我去不了,今日发生了那些事情,可以与我说说吗?”
语气极其平淡,蘅芜也能领会到她内心对于热闹的渴望。
“今晚事情不少,今日探春偷溜出来,遇上刘皇叔,我帮她遮掩过去了,刘皇叔上擂台硬了孙尚香,这事结果如何还未可知。”
“那他呢?”
宝钗突然问道。
“他?哪个他?姓贾的还是姓赵的?”
蘅芜徐徐靠近,打趣道。
“姓,姓贾的,宝兄弟如何?他一贯最爱热,热闹的。”
心中竟有些慌乱,宝钗瞪了她一眼。
“哈哈哈,今晚他提前回去了,所以我没见着他,还有要问的吗?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这人,越发无礼了,好了,你,你就顺便说一下另一人,他,救过我,仅此而已。”
宝钗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紧张烦忧都咽下去。
她发觉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她本来心如止水,蘅芜只轻飘飘一句就足够坏她心情。
“好吧,你说仅此而已就仅此而已吧。我也没见着赵云,他没有现身,不过我看见了他的身影,以他的本领也该看见了,我觉得你可以放心,赵将军不是纠缠不休的人。”
“我反复想过,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也说过,我们是一体的,你喜欢孔明,那我便不能动心了,一心怎能二用呢?”
自从1遇上蘅芜,宝钗始终被这事困扰着。
许多的事情她都不太明白。
“不,不是,宝钗,你可以。你爱你娘,你也在意你哥哥,我没有啊!你何必因为我作茧自缚?我是看你二人都有这个苗头才打算这样的。其实融合不融合的早就不重要了不是?虽然我总是提及此事。”
眼中渐渐升起一团雾气。
蘅芜其实将她当作朋友。
她有任何困难她都竭力相助。
“这是天意不是吗?”
“就算是天意吧,你不想了?”
“我能说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吗?”
宝钗实话实话,这些日子她很痛苦。
两道散落多年的残魂融合,三科中为有此先例。
可能她死,可能蘅芜死,抑或她们两个人都死。
既然总会有伤亡,何必再融合?
“既然这样,那就随你好了,我不会勉强你的,记得我提的吗?五行山。”
“我本就身在世俗,要如你一般,怕是不成,我有情有欲,你也明白的。真的,很多时候我变得跟你越来越像,我,我心里不是滋味儿。”
话语越说越激动,声音也哽咽起来。
“我也一样,可是世间安得两全法,我入世,数次救人,其实神仙也难为,我想救悟空,却不得不放弃,唉!融合之事暂且搁置吧。我知道呢不想让我卷入红尘,可你进了,我又怎么能置身事外。”
她站起身走向桌旁,看向灯芯。
时间一点点流逝,江都的格局瞬息万变。
“我想,,要不,你走吧?我欠你真的太多了,我考虑过了,既然夏金桂将我送过来,我就在此好生住下,兴许能避过你所说的灾劫。”
“你今日真的很莫名其妙,能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蘅芜明白她不是多愁善感之人,怎么今天跟生离死别似的。
“有,很大的事情。地府的黑白无常来找我,劝诫我别与你往来,否则会害了你,还说,我们早已分割百年,是两个人,不可以融合了,强行融合会造成不可修复的损伤。”
“原来是这样,那又怎么样呢?即使不能,我们还是身有感应,我会寻找一个万全之策,至少,我不会让你死。”
蘅芜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撕扯,她发现只要她们两个人同时情绪大动便会如此。
“别傻了,你先离开,我自己的事情,让我自己面对好了,接下来如何,与你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