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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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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倾手打方向盘,视线看向不远处的雾凇。

雪山浓雾蔼蔼,看不清方向。

容倾喜欢雪,很喜欢堆雪人。

小时候容淮南一把把雪埋自己儿子身上,遭了柳夏好一顿骂,说你这当爸爸的不把人当人。容倾看很多的人玩雪,他就一直站那儿,眼睛使劲瞄,可不敢上前,容淮南看见了就说:“哎呀,养了个小公主啊。”

“脸皮这么薄。”容淮南开玩笑说:“谁会嫁给你啊,你比小姑娘还胆子小。”

容倾使劲蹬腿儿,一脸矜持。

说起来两个人被人类当孩子养,也是见过的。

游痕带着游行来找老友玩儿,游行就听父亲絮叨,说带你去吃好吃的,又说今天爸爸打牌,你自个去玩儿。

还掏了一百块钱。

游行揣着,好高兴,满脑子都是我可以去买好多的烟花放了,他爸个子高,只把烟花棒给给他妈玩儿,舒遇又老不带着他,他好烦。

一个人偷偷买了好多。

游行觉得自己发财了。

可容倾早就在看到游行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死死地盯着对方——游行的眼神看他却那么陌生。他紧紧盯了人好一会儿,游行使劲挣扎,却又在片刻后呢喃了声:“哥哥。”

游行抓容倾的衣领,眼神水汪汪地喊了句:“哥哥。”

……

容倾想起这件事,至今都觉得是自己造孽。

让游行失去记忆,是自己思量多次之后做出的决定。

既然想起地狱城的记忆会这么不开心,那么就不要想起好了。

容倾拉开车窗,点了烟,手搭到窗外,深吸了口烟。

他没抽烟的习惯,可这个点,只想一个人安静待着。

其实在知道感知到游行体内另外一股心跳,他心中是开心的。

心中的某种期待大过恨意。

甚至于,偶尔冒出一个画面,还未看清那个画面是什么,它就被一股难以控制的暴躁跟烦躁取代了。

容倾连跟游行在一起的未来都没敢想。

更遑论,期待一个孩子,期待跟他组成家庭跟伴侣。

容倾手指不耐烦掸烟。

烟灰被冷冷的风吹散,容倾把车窗开得大了些。

车内,是母亲柳夏给他准备的排骨汤跟饭菜。

容倾骗柳夏去露营,柳夏连夜给容倾准备了吃的用的。

厚厚的羊毛毯跟厚实的羽绒外衣,以及写了标号的食品袋分装。

容倾脑海中回忆着刚进家门时的场景。

暖气的温热之意扑面而来,柳夏特意开了窗户,容淮南脚踩四条腿的凳子,赶快说:“喂,圣诞节你儿子生日,给我熬个骨头吃……”圣诞树就立在屋内,刚砍的。容倾甚至看到了了粉红色的蝴蝶结,明晃晃写了四个大字:【容倾专用】。

容倾叹气一声,随即耳边又听到脚步声。

雪嘎吱嘎吱。

容倾抬眸,便看到容淮南摘下墨镜款款而来,很霸气、很糟糕的样子。

容淮南抬手敲了敲窗户,提醒说:“上不去,是吧?!”

容倾拧眉,不准容淮南进来。

白雪山与神界的交界处,只有天使能上去。

但容倾废了,就只能望洋兴叹。

容倾拧着门把手,也不辩解,直接把车窗给打上去了。

容淮南敲玻璃窗,容倾又打下窗,“很危险,别上去了。”

“要不说,你老子就是你老子呢。”容淮南硬气,眼角余光放到了车后尾。

身后一团雪从树顶上摔下来,发出一声闷响。

有黄色的露营帐子跟车轮碾过的痕迹,旁边还跑过了一只雪狐,嗖的从一旁窜走了。

容淮南回神:“我也能爬上去,我们容家祖祖辈辈都在爬的山,听说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在山上背回一个女子,自此容家就飞黄腾达,变富了。”

容倾:“……”

“那是你亲妈,好像……啧……”

容倾拉开车门,对着容淮南的后背一阵拳打脚踢,他愤愤道:“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爸?!”

“为什么阿行要跟我分手啊?!”容倾感觉自己像是遭了报应,委屈到不行,“……我不分手!”

容淮南脚挨了顿锤,脸抽抽,“你不是一直都很成熟稳重的吗?现在知道闹小孩脾气了?!”

容倾甩了句:“我没爹没妈!”

“你就是一点也不疼我!”容倾真的觉得烦,而且真闹脾气,但说了句这样的话后,也飞快调整心情,恢复了正常的语调:“阿行跟我闹……我不知道怎么办。”

“……”容淮南呦嗬一声,“所以你爸我就是你爸。”

“总有人要负重而行。”容淮南把墨镜放到口袋里,“听说,阿行……给你闹得怀孕了?!”

“没有!”容倾气死了自己对舒遇的口不择言。

上个月,天天心理咨询。

游行其实不是怀孕,就只是自己想多了。

“等你当了父亲,”容淮南拉开车门坐进去,他翘腿,侧脸沉静,又说:“你跟那个容致书,仍然有怨,咱又不是什么善良可亲的人,何须怕这么一个抛妻弃子的畜生?”

“还是说,你舍不得你某一重身份?”容淮南眼看着雪狐往自己这边探眼睛,眼瞅着这狐狸肥得死,他目光都在雪上,“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游行?”

“他十五六岁就被我看出来喜欢你。”容淮南叹了口气,往远处扔了几根火腿肠,雪狐咻也似的围了上来,“被你管得死死的,你在犹豫什么?”

“你既然来了,”容淮南笑道:“其实你自己知道答案吧。”

容倾叹气,“爸爸,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他身体不好,我每天都在胆战心惊,管得严了挨骂,管得松了就知道哭。这么一个宝贝,这么一个人,我捂心肝也不会伤了他。”

容倾眼神酸酸的,“可我,好像只是害他。”

“你是人,又不是神。”容淮南扶额叹息:“英雄主义的人当多了,都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样子。这个世界,人人得而诛之。但喜欢钱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性,那就是趋利避害,而蠢人呢,他就是觉得自己什么也不配,因而失去了所有的幸福。”

“这种人蠢上加蠢在什么地方呢。”容淮南闭眼睛,挠眉心:“既有又要,但摇摆不定……你做事是没话讲的,只是你又何必洗脑自己不恨容致书呢?”

“这爱跟喜欢啊,是分开的。”

“从容致书抛弃你的那一刻开始,”容淮南冷冷道:“你与他,已经斩尽这世间尘缘。”

“该还的,你可以还给他。”

容淮南睁开双眼,他目光无意间跟容致书撞上了,又才说:“哪吒削肉剔骨,还父还母。”

“当归来处。”容淮南又道:“我指的是,让你感到疑惑跟痛苦的东西,当归来处。”

“在神界过得不舒服,又何必苦苦压抑自己呢?”容淮南手背在脑后,“压抑会得到你想要的幸福吗?不会。”

容淮南闭上眼睛。容倾拉开车门,他看到容致书立定在高处,身后是一片寂寞的荒原,他好像忽然能够更加理解游行为什么会那么难过。

如果容淮南跟柳夏死了的话,他应该会哭的吧。

容倾就站在山脚,他双手举高自己的刹雪刀,一道雪色的光飞往白雪山的神殿。

骤然有什么东西从容倾的心上抽离。

容致书的话回荡在容倾的耳边,“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神格从容倾的身体内剥离,他彻底、决绝地与天使,划清了界限。

容倾看到雾凇摔落,旁边雪山还照了淡金色的光晕,他回头看,无意间看到了光照在容淮南的脸上,容倾走回去,他打着方向盘,雪狐窸窸窣窣跟上来,又讨吃的。

容倾扔了打开的饼干出去,问了容淮南,说:“爸,教廷大主教,之前指定的,是不是你?”

“嗯。”

容倾打开车门,容淮南也醒了,他扔给容倾几个大白馒头,又拿出一个登山包,说:“别学你妈,屁都不懂。”

“带好干粮。”容淮南一边仰头干水一边前进,“一步一步踏实走,也是终点。”

“但人跟天使有壁,有些蠢到死的人呢,就跟风,看别人想法。”容淮南呼出几口白气,容倾看到容淮南坚定的眼神,又才听父亲笑了声说:“君子论迹不论心,我对你,始终问心无愧。”

“对你妈,我问心有愧。”

容淮南前进一大步,“所以,我加倍疼你,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

“都是等价交换。”

“是自愿。”

容倾吃着白馒头。

甜的。

他偷偷给自己塞很甜的奶糖。

更加甜了。

“嗯。”

容倾又看到雪狐蹬腿儿,用嫌弃的眼神看了眼白馒头,他笑了笑,“哦,好爸爸。”

“可我不是好哥哥。”容淮南往嘴里叼了根绿草,又道:“但有你,是我跟柳夏的幸运,这是毋庸置疑的。”

“要是舒遇说的是真的。”容淮南一脸迷茫。

容倾看他讶异张嘴,说了句:“我是不是年纪轻轻,就当外公了?!”

容倾咳了声。

差点被奶糖给卡死。

雪狐瞧着容倾,它来来去去,去去来来。容倾抬眸,却看到游行从远处走来,他肩上披挂着一些露水,脚上全是厚厚的雪。

银色耳钉熠熠发光。

容淮南摆手走人。

游行对他笑了笑。

容倾看着,心中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红了脸,别过头。

“你真愿意给我生孩子吗?”

“虽然我老是异想天开,可如果我们有一个孩子,”容倾手插在口袋,沉声说:“脾气像你,也许你也会降不住,长得会像我,我这么好看。”

“我做过很多次梦,梦见你好像不是对他很有好脾气,”容倾又道:“我还梦见你对他说。”

“我分不出一丝多余的心力给你。”

“你是我与容倾在两情相悦时诞生的神明。”

“你是,爱意中诞生的孩子。”

游行打断他,“继续。”

他身后是一片茫茫白雪。

天地间,须臾处。

风雪中,容倾自觉永远等不到的不归人。

容倾深深地凝视游行,仿佛望尽所有。

他张开手朝上,雪落在他掌心。

游行直言:“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我脾气很差,性格嚣张,娇气又暴躁。”游行一样一样数着自己的不好,“我是很娇,我知道,可我喜欢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游行一步步走到容倾面前,容倾揽臂拥住他,热泪就这样掉下来了。

雪从厚厚的枝干坠落地面。

容倾嗅到了一地雪气,又摸到游行冰冰的脖颈。

“诺诺。”容倾吻游行冷意的眉心,“我亲爱的诺诺。”

他又亲一下,“我最亲爱的诺诺。”

游行感受到暖意,他环抱住容倾,依偎着,又笑:“哥哥……”

“你不来找我……”游行脸颊贴在容倾胸膛,柔了语气。

“你不来找我,我来找你。”

“我不怪你。”游行轻言轻语,“是我错了,我不该引诱你。”

容倾热泪滴到游行脖颈处。

热热的。

它融化了心尖的冰雪。

容倾抬住游行下巴,给了游行一个绵长而浓郁的吻。

“我从来都心甘情愿的。”

雪,漫天绯色。

譬如,樱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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