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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Chapter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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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澜月先回到了营帐里,将装着秘药的小瓷瓶放到了桌子上,坐下来沉思片刻,又起身走了出去。

那些侍卫们仍然在夕阳下肃穆地站着岗,夕阳给他们身上披了层橙红色的光芒,就像他们喜欢的血液一样,有种近乎残忍的天真。

郑澜月朝那座离她仅有三四百米远的营帐走去。

她走近了,在周边不慌不忙地绕着圈,似乎只是在悠闲地散步。她注意到,关押着柯习羽的营帐外站岗的侍卫似乎格外少,比其他营帐周围的都要少上许多,这倒有些令她奇怪。

那些侍卫发现了她,只当是余光瞥见了一团空气。郑澜月想了想,最终拿定了主意,朝那座营帐前的一个看守的侍卫走去。

意识到她是在朝自己走来,那侍卫似乎是刚刚才看到她,露出个询问的眼神。郑澜月笑了笑,问她道:“大人,这营帐里关着的,是白天那个伤了殿下的刺客么?”

“正是。”侍卫说,“小姐,有什么事吗?”

郑澜月眼睛开始往上瞟,不去与侍卫对视。她问道:“我能否进去看看?”

“这……”侍卫听了她的话,似乎很迟疑,这反应完全在郑澜月的预料之内。可她问出的下一句话,就有点出乎郑澜月的预料了。

“是殿下派你来的么?”

郑澜月脑子转得飞快,虽然没有事先料到这侍卫居然把她的前来当做了吴风的意思,却还是一口应下了。

她知道下一次从这座营帐里出来后,等待着她的可能会是非人的虐待,也有可能会是直接一击毙命。不过她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些了,她被掳来的这许多天里,举目皆是阿瑞乌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同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救出柯习羽,但如果能先与她见上一面,她觉得两人虽然不一定能想出什么很好的办法来,但至少彼此心理上能有个安慰。

这样想着,在顺利到不可思议的放行下,郑澜月掀开营帐入口的帘子,走了进去。

帘子在她身后落下,营帐内漆黑一片。

郑澜月不知道这营帐里还有没有看守柯习羽的人,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她只感觉到令人难以喘息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似乎黑暗之中隐藏着一头将要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的猛兽,随时会因暂时找不到吃食而在突然之间冲将出来,将郑澜月撕个粉碎。

因着营帐上方一处光源的突然亮起,郑澜月看清了那头猛兽的全貌。

那是一座巨大的牢笼。

比郑澜月在阿瑞乌族之间见过的所有各式各样用来锁血奴、关犯人的笼子都要大。那些闪着寒光的笼条向上延伸,仿佛要冲破营帐顶,直插云霄。

牢笼中央的地面上,是一堆破碎的布条。

郑澜月又仔细看了几眼,这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随意被置于地面之上的破布啊,那分明是盖在一个人身上的遮蔽物。眼下那个人正无声无息地横在地面上,郑澜月立刻扑上前去,抓住笼条,激动之余不忘压低了声音喊道:“柯柯!柯习羽!醒一醒,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她努力地想要晃动一下这座牢笼,可是不行,她的力量太小了,牢笼纹丝不动。她的举动无异于蚍蜉撼树。

郑澜月急得焦头烂额,绕着那笼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在不弄出太大动静的前提下努力地想要把柯习羽唤醒。但她努力了半天,柯习羽仍旧毫无动静地躺在地上,如果不是郑澜月好不容易看到了她带来的这一丝曙光不愿往不好的方面去想,八成会认为她已经死了。

郑澜月见一时半会儿无法把她叫醒,开始不抱什么希望地在营帐里的其他角落寻找是否有什么能辅助她的工具。她在一张桌子上发现了一个金制的托盘,上面摆放着一个有精致浮雕的金杯,里面积着一些已经干涸的暗红色物质。郑澜月盯着那金杯底部看了一会儿,心没来由地就沉了下去。但她实在在这营帐里找不到什么其他的东西了,于是她拿起那金杯,从两根笼条之间奋力地朝柯习羽扔了过去。

或许是在昏迷中感受到了真实世界传来的讯息,也或许是郑澜月在极端情况下出现了精神错乱的状况,总之,不管怎么说,那只金杯砸到柯习羽的身上之后,郑澜月看到她的身体似乎动了一下。

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鼓舞。她立刻又一叠声地呼唤了柯习羽半天,最终,在看到柯习羽缓慢地从那一堆破布里爬出来的时候,郑澜月险些哭了出来,只想打破牢笼,给她的老同学一个热情的拥抱。

而柯习羽苏醒过来看到她之后,似乎一时之间并没有认出来她是谁,皱着眉头看了她半晌都没说一句话。郑澜月见状,急切地说道:“柯柯,是我啊!我是郑澜月,想起来没?”

柯习羽抿着嘴,郑澜月看到,她的嘴角破了,而且肿了起来,紫红的一片,看上去应该很疼。

有机会得偷点药给她。郑澜月看到那伤,这样想道。

下一瞬,柯习羽的一句话却让她心里一凉。

柯习羽说:“怎么是你?”

那熟悉的声音里是令郑澜月感到陌生的冰冷。她微微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柯柯,是我啊。”

“我知道是你。”柯习羽似乎是说话时扯到了嘴角的伤口,表情一时之间十分扭曲,她“嘶”了一声,看也不看郑澜月一眼,“你来做什么?不是已经投靠阿瑞乌人了么?”

郑澜月登时什么都明白了。

她如坠冰窟,半天说不出话来。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尝试着向柯习羽解释道:“我是被逼无奈。我们这种人……你应该明白的。”

“我们什么人?”纵使落魄至此,昔日大美人那善于挑刺的毒舌属性仍旧不减丝毫威力,“怎么,你也开始默认我们低人一等了么?再说——”

她冷笑了一下,看着郑澜月那红一阵白一阵的脸,讽刺道:“你现在已经成了吴风的血仆,我们这些人自然是不配与你相提并论的,是不是?”

听她这样说,郑澜月突然明白过来了,她为什么在对自己说话时,句句带着火气。

在大众的普遍认知中,血仆契约这种东西,是需要位低的那一方发自本心地成为当权者的专属附庸,才有可能生效。也就是说,在柯习羽的视角里,如果郑澜月不是自愿要去贴上吴风,她是根本不可能成为吴风的血仆的。

郑澜月想到这里,一股怒火也从心底烧了起来。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她喊道,“他们又有多少见不得人的手段,你为什么就不肯动动脑子好好想想?”

可是……可是!

郑澜月喊完了,好不容易心情畅快了一点,又想到了另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

柯习羽为什么会知道她成了吴风的血仆?

照理说,这种事情应该还是有一定的私密性的。吴风不至于把这件事讲给一个刺客听吧?

但是,虽然柯习羽在阙大就见过吴风的脸,在围场上能认出她就是自己舍友曾经谈过两年的男朋友,也不至于直接认定郑澜月为了自保自愿和吴风签订了契约吧?这其中必有蹊跷。

不过,不等郑澜月去思考那蹊跷到底是什么,营帐入口处的帘子就被猛地掀起来了。

郑澜月僵硬地转过脖子,看着鱼贯而入的阿瑞乌族侍卫。最后,吴风走了进来,眼神寒凉地扫过牢笼内的柯习羽。

郑澜月一动也不敢动,仍旧保持着蹲在地上、双手握住笼条的姿势。吴风慢慢地走了过来,走出了她的视线,站到了她的背后。

郑澜月做好了会挨上狠狠一脚的准备,没想到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来,反而落入到了身后人的怀抱里。

与心底自主意识相对抗的是她已经签订过契约的身体本能。她觉得那胳臂很坚实,怀抱很温暖,于是下意识地便陷在其中,双腿软得支不住,整个人不愿离开吴风的怀抱。

在吴风的怀抱里,她对上了柯习羽嘲讽的眼神。

不是的。她徒劳地张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要相信我,我不是……

柯习羽盘腿坐在牢笼的正中央,满头满身都是血迹。她开口,从肿了的双唇之间吐出一个字来。

“贱。”

话音刚落,牢笼周围数道白光一齐发出。郑澜月只觉得眼前一晃,下一瞬,她的眼睛被吴风捂住了。

再次睁开眼时,她在那座牢笼的中央只看到了一摊烂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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