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频繁的温存之下,朱槿的身体真就日日好了起来。
刘帅帅夸她终于从黛玉变成武松了,她只能笑笑,耳根默默红了,她用这种法子变武松,传出去都不能做人了。
这叫啥,采阳补阴?
那些星宿抽离的空虚冷寒,被龙井的神力充斥填满,她再也没有感受到刺骨的寒意,磅礴神力源源不断在她体内流转,她起初还担心过神力过渡到她身体内,会不会让龙井变得无所可依。
谁知她多虑了,龙井不仅好得很,甚至力量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充盈。
夜幕落下,室内灯光昏黄,他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脑袋,两人正交流着这档子事情的后续,他闭眼说着:“没想到双修有如此多的好处。”
朱槿累得不想动一根手指头:“既然有记载……那肯定有别的神试过……”
龙井笑笑,觉得她说得有理。
“师父……我身体已经没事了……是不是可以停一停了……”朱槿往他怀里钻,天天这样,她有些受不住了。
“若是停了,你寒意反复怎么办?”
“那到时候再继续嘛……”朱槿撒娇起来,脑袋蹭蹭他的下巴。
见过朱槿皱着眉头喊疼的时候,龙井就总是变着法子想让她在这事儿上开心。
也不知朱槿是心里不舒服,还是身体不舒服,他越变她越是咬着嘴唇,把所有的声音都咽回肚子里,长此以往,他就总觉得的是自己还做得不够好,愈发钻研。
朱槿心里苦啊,再这样下去,她可就彻底把持不住了……
她现在觉得自己像是被美色冲昏头脑的昏庸君王,她还得上班呢,她得振作,得清醒,不能溺死在龙井的温柔乡里。
哪知道龙井想的跟她差了个十万八千里,她越是想刻意保持清醒,他越是让她沉沦。
她琢磨着自己不表现出来,龙井就应该可以停歇了吧。
结果适得其反……
“嗯?”朱槿刚要睡着,被他抱着坐了起来。
她搂住他的脖子,被子掉下肩膀露了出来,沾上了春日夜晚的凉意。
龙井与她平视,打探她的情绪,反倒比她更患得患失:“你是不是不愿意?”
“没有没有没有。”朱槿抱住他,怎么又想到别处去了。
“那你为什么……”龙井没有说下去。
朱槿拍拍他的背,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我愿意的呀……可是我也不能日日这样昏庸无道沉溺在你的美色里……我要挣钱……我要上班……我要养家……我……我都不太好意思了……”
“你不好意思?”
“嗯……”
“所以你不出声?”
“啊?”
朱槿眨眨眼,她实在觉得自己的那种声音太刺激神经,所以宁可当个哑巴,哪知道龙井会为了这样的事情多思多虑。
龙井将她向上托了托,朱槿抱他更紧,“嗯?做什么?”
感觉到不对劲了,她又闭嘴了,咬住自己的下唇,他们还没这样过呢。
龙井不让她抱着自己,让她与自己平视,单手摩挲着她的下唇,不想她咬着,见她不松嘴,又吻了上去,舔开她的唇缝,勾住她的舌尖,每个地方都磨着她的性子,一分不肯退让。
这一夜后,龙井算是满意了。
朱槿反倒是连着好几晚都抱着被子自己去睡了沙发,因为她只要躺倒床上,就会想起来自己那日在龙井折腾下的声音和姿态,她越是不要了,他还越起劲。
不过睡到第二天醒来,她就会发现,小小的沙发,还是挤了她和龙井两个人。
趁她睡着的时候,龙井还是会跑来拥着她睡。
美其名曰怕她摔下去,她睡了快一年沙发的人,摔不摔得下去,她自己能不知道?
*
这样的日子,也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眼下的安宁,总是会被打破。
井宿将要离开的那一天,朱槿从醒来那一刻就有了感觉。
她的命格与井宿星盘相连,井宿生来就是伴她最久的星宿,它的纠结和反复,她怎么会察觉不到。
她仍旧照常去上班,调整着自己的心态,让自己接受着这个事实。
等下班后,她驱车回来老宅,她没有进去,反倒是在老宅门口倚着车身,仰头望着天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幕落下,她知晓堂间门口辛娜和李泉正站在那儿看她,她只是回头朝他们笑了下,示意自己没事。
辛娜和李泉对视一眼,扶着李泉进了屋。
他们不清楚她发生了什么,但也没有打扰她,而是依着她自己,静静呆着。
天空浮现星辰,熠熠生辉。
“你也要走吗?”她望着空气问。
井宿从远在天边的夜空上飞跃了下来,在她面前跳跃,她记得初见它时,它的思念她能感觉到。
“我们相隔十年才重逢,你就不能不走吗?”朱槿哽咽,别的星宿走了,她都没有这般想留下,可这是她的本命星宿啊……她想挽留。
她伸手,井宿在她指尖跳跃,也是不舍的模样。
“你也舍不得我,你为什么要走?”
井宿跳跃了许久后,它又停了下来,似乎做了个回头的动作,它露出了无奈和不得已,终于慢慢从朱槿的指尖离去,也带走了全数的力量,回到了遥远的星辰中。
南方七宿,再无星宿明亮。
“别走……”朱槿眼底是晶莹。
忽而,她身旁起了星辉的屏障,将她笼罩在里头,外头的夜风也被隔绝,这洒落的星辉,朱槿一下猜到屏障的主人是谁。
身体里有龙井的神力,井宿的抽离,这回没有让朱槿产生四肢百骸的掏空感,身体的那些亏空立刻被自行运转的神力填补。
前方有个声音说:“你看吧,我就说,她不需要你了,你走了,她也死不了。”
这话是对井宿说的。
这个声音朱槿也熟悉,稚嫩如孩童般,是轸宿,也就是这星辉屏障的主人。
轸宿带着星河出现在她身前,和她一起站在星辉的屏障里,她高傲地抬着下巴,冷冷看着朱槿。
朱槿也凝神她。
她注意到朱槿眼底的泪光,得逞般笑说:“这只是开始。”
朱槿蹙眉,只是开始?什么意思?
话音落下,四地起了红色的烟雾,伴随着无数鸣哨声。
“咻——”
“咻——”
“咻——”
朱槿觉得着烟雾眼熟,在哪里见过。
她旋即想了起来,在东方,金家父子号召当地除魔师便是用的此类烟雾。
红色是情况最危险的哪一种。
这说明南方早已有其他三方的除魔师安居生活,他们兴许隐姓埋名久居此地,享受着南方这片土地带来的安逸祥和。
此刻南方硝烟起,全是红色烟雾,说明应当有魔物,并且数量不少,甚至这些魔物都不弱小。
但她却什么都没感知到,她拧眉,是这星辉屏障搞的鬼。
“你做了什么?”朱槿冷声问她。
“我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没了星宿的支撑,这南方就该归于了最原本的样子。”轸宿忽而后退一步,望着朱槿的身后,她抬手撤了屏障,“你也好好感受下吧!”
说着,她便消失了。
归于最原本的样子……
朱槿思考着这话的意思是……
星辉凝聚的屏障消失,铺天盖地的魔气和恶意袭来,这样的恶意让一直纯净的南方土地承受不过来,也将南方持续长久的清明迅速污染,直至无法挽回。
朱槿的腰被人扶住,是龙井,所以轸宿是看见龙井来了,才走的。
“我没事。”朱槿说。
当初离开南方第一次去东方也是这样的感觉。
这样的窒息感,她经历过一次,她感激他师父当时让她尝过一次这样的滋味,这回身体反倒能坦然接受了,没有和上回一样流鼻血。
至于轸宿,先前用星辉将她罩起来,估摸就是想看她出丑的样子。
现在,轸宿怕是失望了。
时空已然停滞,是躲在南方生活的其他除魔师的手笔。
朱槿回头看眼明亮的堂间,又望向红烟升起不断的夜空,说:“师父,没想到南方躲着这么多其他地方来的除魔师。”
“没人不喜欢安逸。”
“星宿全部抽离,南方土地上那个还残存的伏魔阵,是不是就没力量了……”
南方魔物四起,朱槿推测着轸宿方才话里的意思,应当是残存的阵法也是依靠星宿力量才能维持。
之前不管如何,哪怕再窘迫,也有她和井宿做支撑,还没到此番境地。
现在……阵法破了……这土地最后的洁净,算是彻底没了……
朱槿咬咬牙,打开车门,取出了里头的除魔棍,“我……”
龙井看她,她失落地笑了下,说:“井宿走了,我现在也没有星宿之力了……”
她一时不知自己能做什么?
没到日出时刻,天阳之力也无用武之地。
用体术去攻击魔物么?
那不就是以卵击石。
龙井眼神黯了黯,又转念思忖,立刻摇头:“井宿还没彻底离开。”
朱槿抬头看他,“什么?”
“因为我还在,你忘了,我和你之间的纽带,本就是依靠井宿之力存在的。”
龙井提醒着她,他是通过朱槿的星宿之力才能重塑龙身,若是朱槿没了星宿之力,他也就不在这世间了。
朱槿顿感慌乱,又松口气,还好……还好还在……
她将除魔棍放在心口,心中一喜,目光闪动。
所以井宿还是舍不得她,还没有全部抛下她,也不愿让她伤心,留了力量给她,让龙井能继续留在她身边。
朱槿再次仰望星空,迫切坚定,朝着星辰喊道:
“井宿!”
“井宿!”
她一次又一次喊着,终于耳畔缓缓静下,夜幕更黑了些。
井宿果然在听,朱槿闭眼,温柔诚恳再次喊:
“井宿!”
朱槿紧握除魔棍,睁眼的瞬间,脚下的星盘突然被迫开启,流光溢彩,她低头去看,此星盘非她自身开启,是井宿。
她与龙井站在星盘中央,发丝和衣角随风飞舞。
二人注视着南方七宿,这回七宿的乌云散了些,露出了一个角,那里是井宿,它在不断闪烁。
它在挣扎,在犹豫。
“井宿!”
朱槿再一次真挚喊道。
回来吧……
不管你之前为什么要走……
我真的很需要你……
风声戛然而止,一切变得清静,有什么东西从星盘飘到了她的身体里面,一点一点,与她体内龙井的神力融合,不再是你补这个缺,我填那个空,而是两者共存将她的身体支撑了起来。
“你别回去!你不许回去!”夜空下传来轸宿的声音,她在阻止。
可已经来不及了,井宿彻底明亮起来,那些星盘的光也停止窜入朱槿体内。
朱槿含泪笑着,她伸手,眼泪这下没忍住,顺着脸颊落下。
井宿从遥远的星空中飞回她的指尖,跳动几下后,又蹭到了她的面颊,擦去她的眼泪。
它似乎在向她道歉。
“没事了……”朱槿轻声与它说。
井宿又缠着她的指尖绕了好几圈,才消失在她的掌心,回到了她的星盘之中。
轸宿气愤不已,她忽而出现在了朱槿脚下的星盘之上。
“我和它在这纷繁世间作伴,它本就跟我更加亲近,它为什么要听你的!”
她银色的眼眸充满了愤怒,对朱槿的厌恶没有减少半分。
朱槿没空与她争执,说:“你是星宿,你生来应当和除魔师一道守护这南方土地的,现在这土地变成这样,你没有半分难受吗?你就希望所有人都活在被魔物侵扰的痛苦之下?”
突然被朱槿教育,轸宿想回嘴:“我——”
“我实在没时间与你纠扯。”朱槿留下话。
轸宿还想说话,已被龙井抬手用变出的水带封住了嘴巴。
二人不再看她,心照不宣,赶去魔物最强盛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