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是林小小绝对不想看到的脸。
尤其是在高考这一天，她怎么都没想到，夏瑜会出现在这里。
“小小……今天是你高考的大日子，我这个做妈妈的，当然要来……”
“闭嘴！”
林小小觉得夏瑜刺眼。
夏瑜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那身红色的旗袍甚至是林小小这一路看过来最好看的。
夏瑜把自己保养的很好，皮肤白皙，身材紧致，一举一动都表现出气质淑女的样子，吸引了不少周围人的目光。
不少人都在低声感叹，这样年轻美丽的人居然当了妈妈，真是可惜。
讨论的声音逐渐变大，传入了林小小的耳朵里。
刺耳。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考场的？”
夏瑜见林小小愿意跟自己说话，连忙回答道：“是妈妈托人问了好久才问到的，你……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和妈妈说一声呢？”
林小小冷笑一声：“为什么要跟你说一声？你们俩已经离婚了，我和我爸生活在一起，他天天接我送我，给我做饭照顾我，我和他生活的很好，这一切都跟你没关系了。”
林漠似乎是听不下去林小小这样和夏瑜说话，伸手去拉林小小，让她往后站：“小小……”
可是林小小却如同点燃的炮仗，一炸三尺高：“你别劝我，我就不明白了，你走了就走了，为什么还要出现？为什么一定要在今天出现？今天是我最重要的日子，我马上就要进去高考了，你明知道我讨厌你，我不想看见你，你却还想要在这种日子出现在我面前，你到底是什么居心？你到底是为了我好，还是想让我倒霉？！”
林小小虽然极力压低了声音，但是周围人实在是太多了，总有一些人面带疑惑地看了过来，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这一天吵架。
夏瑜的脸顿时就红了，她有些难堪，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了：“小小，你怎么能说我是为了让你倒霉呢？我还穿了红色的旗袍，想让你沾沾喜气，你这样说话也太不懂事了。”
林小小看了一眼时间，转身叹了口气，说：“夏瑜，如果你真的为了我好，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好不容易彻底忘了你，你的出现只会让我心烦意乱，打扰我考试的心情。”
“我要去考试了，希望我出来的时候，不用再看到你了。”
林小小只想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氛围，可是才走了两步就忽然一条胳膊给拦住了。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今天身体不舒服吗？”
林小小转身看过去，有些震惊眼前遇到的人，说起来也确实有一年的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沈星宸？沈学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应该去年就考完，今年读大一了吗？难道说……你……复读了？！”
林小小真是在短短十分钟之内经历了非常精彩的心理波动。
沈星宸被林小小的脑回路惊到了，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真是这样的？天哪，学长难道没发挥好？没关系，今年继续加油！”
沈星宸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没有复读，我是来我去年的考场看看，没想到正好遇到了你。”
这回轮到林小小闹了个大红脸：“原来是这样，是我想多了，我就说学习成绩那么好的沈学长怎么可能会复读呢……”
沈星宸看着周围的考生开始陆陆续续进场了，拍了拍林小小的肩膀，说道：“把我的好运借给你，希望你能够好好发挥，顺利考上理想的学校。”
“谢谢沈学长，那我进去了。”
林小小告别了沈星宸，这才重新安下心来走进了考场。
沈星宸目送林小小走进学校后，转身就打算离开，结果目光所及之处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夏夫人？您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郁琋似乎不是这个考场的……”
沈星宸走过去，和夏瑜打了个招呼，看到夏瑜的这一身打扮似乎是来送考生的，便善意出言提醒。
“啊……”
夏瑜好像有些不知所措，她有些尴尬地搓了搓胳膊，强行撑起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来：“是小沈啊，我可能是走错了考场，谢谢你的提醒，那我先走了。”
沈星宸总觉得夏瑜在掩藏什么，她眼底的慌乱实在是太明显了。
他不由得想起来之前无意间在家里听见爸妈的谈话声，里面提到了郁家，也提到了这位嫁到郁家没多久的夏夫人。
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的美丽女人，能够看得出一丝娇弱温婉的气质，还有内里的不自信和胆怯。
听说是从一个很穷的地方嫁过去的，这样的特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攀附荣华富贵，利用自己的美貌想要改变贫穷命运的狐狸精。
如今一见才知道为什么爸妈好像对夏夫人有些意见。
确实像是他们会讨厌的那种人呢。
看着夏瑜匆匆离开的身影，沈星宸总觉得她的那张脸有一丝丝眼熟。
而且居然会弄错郁琋高考的考场？这个当后妈的会不会有点太不上心了，也难怪郁琋跟家里闹得这么厉害。
沈星宸摇摇头，不再去思考别人的事情，既然自己的事情办完，也该走了。
林小小从进入考场开始整个人特别的平静，不知道是不是考试之前对着夏瑜一顿发泄让自己心情舒畅了一些的缘故。
都说高考非常重要，但林小小却非常镇定，甚至也可以说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做完试卷，怎么交了卷走出考场的。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天，她总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却非常的冷静，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在机械地移动，机械地把答案写上去，机械地完成每一个熟练的不能再熟练的步骤。
直到最后一场考试的收卷铃声响起，林小小才好像从恍惚中醒了过来。
等到所有人离开考场，冲向大门口，欢呼雀跃的声音此起彼伏的时候，她才真的明白过来。
结束了。
仔细回想一下，她竟然完全不记得这两天都考了什么，她的脑子什么时候这么不好用了？
也可能是紧张过了头，以至于什么都忘了，不过林小小不在乎了。
现在在乎这些还有什么用？
既然考完了，那就好好放松一下吧。
林小小和大家一起朝着大门口冲过去。
……
林漠还在原本的地方等着，他看着一个个孩子冲向自己的父母，然后笑着离开，偶尔也有几个面露愁容，但是无论如何，和爸爸妈妈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开开心心离开了。
这是林漠第一次以家长的身份参加高考，站在校门口迎接自己的孩子。
他发现无论怎样，既然已经考完了，担忧与疑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大家都会选择开心，哪怕这个开心可能不会一直持续下去，但是先高兴了再说。
好像他也应该这样。
无论如何，夏瑜已经离开，而自己和林小小的生活还要继续，他不能再留在过去，也不能再原地踏步了。
想到这里，林漠的眼底划过一丝温柔，已经在考虑回家之后给林小小做点什么好吃的了。
要不出去吃？
正想着，就看到林小小一路小跑着冲了过来，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林漠忽然觉得心都化了。
“考完了？走吧，回家。”
林漠揉了揉林小小的脑袋，接过她手里的文具袋，拉着她就要回家。
只是两人的自行车才刚刚走过一个路口，就被一辆车给拦住了。
这辆车很眼熟，林小小一歪脑袋就想起来了：“这不是郁琋家里的车吗？”
“郁琋？你那个同桌？你说他和你不是一个考场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因为被拦住，林漠只能和林小小从自行车上下来。
郁琋拉开车门，笑着从车上下来，刚才林漠和林小小的话他在车里都听到了。
“虽然不是同一个考场，但是离得也不算太远，而且我交卷早，在校门口等着开门，然后第一个冲了出来，所以正好能够遇到你们。”
林漠震惊：“平时早交卷也就罢了，高考你也早交卷啊？”
郁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因为在那里一直坐着有点焦躁，不如到点交了出来吹吹风冷静一下。”
林小小一个巴掌敲到郁琋的脑袋上：“大热天的吹热风有什么好冷静的。”
郁琋笑笑，转头对林漠建议道：“坐我的车回去吧，把自行车放后备箱就行，今天太热了，车上有空调，既然考完试了，就让自己放松一下吧。”
林漠立刻答应了这个提议，毕竟他骑车确实已经满头大汗。
林小小和林漠坐上郁琋的车时，路边一个正准备上车的女子瞪大了眼睛，盯着郁琋那辆车的尾号，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她明艳的红色旗袍随风而动，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她却好像浑身发冷一般，抖得厉害。
“郁琋？小小？林漠？这不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一定是这样的！”
夏瑜差点没站稳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