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虞觉得他好像把自己拆开了揉碎了,恶劣得要命。任凭她求饶的声音在空气里被撞的稀碎,他也完全没有要停下放过她的意思。
只是一遍一遍问她:“宝贝不喜欢么?”
完全歇下来时,清虞已经累的没力气骂人。他食髓知味,完全餍足后知道哄人了。
“小蝴蝶,”他吻在她的蝴蝶骨上,开口仍是慢悠悠的调子,“喜欢什么花?”
清虞眼睛都没睁开,不想理他,想往旁边挪一点儿,却因浑身酸软而动弹不得半分。
他似是察觉到她的意图,大手一捞把人捞进怀里,两道裸露肌肤紧紧贴着,清虞差点被他的滚烫体温灼到。
清虞感受到身上游走的那只手,乖乖妥协配合:“都喜欢。”
“知道了。”
清虞也懒得管他问这个干嘛,只是脸藏进被子,声音闷闷地喊他的名字:“我想洗澡。”
江驰野掀开被子起身,先去了一趟浴室,随便冲了个澡后,顺手打开了浴缸的热水开关,等水位差不多了,才将清虞抱进去。
清虞怕他在浴室里乱来,出声赶人。
他不紧不慢给她擦身体,“还有力气?”
“……”
清虞试了一下,确实没什么力气,干脆认命闭眼。
江驰野出乎意料地安分,规规矩矩地帮她洗完,将她抱回了床上。
翌日便是江驰野的毕业典礼。清晨他醒来,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清虞,决定不叫醒她。
他给清虞准备好早餐放在床头准备去学校,换衣服时清虞醒了。
床上的人睡眼惺忪,身上还穿着他的衬衫,领口很大,一眼就能看到漂亮锁骨以及他昨晚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怎么不叫我?”清虞问。
江驰野没扣纽扣,衬衫就这么敞着,走近她,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你在家休息。”
清虞没听他的。
听知星说他和家里人关系不太好,他高中毕业那年父母离婚,他被判给了父亲,不到半个月时间父亲另娶,次年继母就给他生了个弟弟。
她当时想,毕业典礼,他身边怎么能没有人呢?
她千里迢迢飞过来就是为了陪着他,断然不可能在家休息。
她原本准备的吊带缎面长裙肯定是穿不上,换了身逊色的长袖长裙。化妆时发现脖子上更是没眼看,粉底盖不住,只能用丝巾遮起来。
出发前,清虞递给江驰野一个蓝色天鹅绒盒子,眼睛亮晶晶地看他:“毕业快乐呀!”
江驰野打开,一枚设计别致的蝴蝶袖扣安静地躺着,阳光正好落在上面,闪着细碎好看的光。
他低头吻她,舌尖扫荡着,唇最后落在她的耳垂上,第一次对她说了谢谢。
到了学校,两人分开,清虞观礼邀请函去了家属观礼区。
想到“家属”二字,她唇角笑意不知不觉间逐渐加深。
她走到礼堂的第九级阶梯,举起相机,将江驰野毕业典礼上的所有过程都记录下来。
白胡子的校长念到他的名字。
他仪态很好,同平日里的散漫完全不同,完全一副优雅贵公子样儿。他腰身挺拔地走到校长跟前,接过卷轴,耐心地听校长诵完拉丁文祝词。
她按下快门的瞬间,他正好抬眼,像多年前的夏天那样,越过重重人潮,同她视线交汇。
不同的是,这次,他真的看到她了。
清虞垂头,看着被定格在取景框里的江驰野。
他双眸含笑,眸色灿若此时礼堂穹顶的金光。
拨穗仪式结束,江驰野牵着清虞的手走在校园。
走了没多久,到一处拱廊下,白鸽扑翅飞远时,江驰野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束蝴蝶兰。蝴蝶兰上挂着款式简约的项链。
项链是清虞最喜欢的某意大利品牌的春季新款,她最近忙着追江驰野,都没时间去顾及。
他温声说:“听说恋爱要从一束花开始,许清虞,再问你一次,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清虞立刻感动得双眼蒙上水汽,郑重地点头答应。
他说她像蝴蝶,在询问她喜欢的花的品种无果后,便送她一束蝴蝶兰;用心观察了她,送她喜欢的品牌的项链;在他的毕业典礼上向她表白……
清虞想,他对我真好,他好喜欢我啊。
又一群白鸽从眼前飞过,翅膀扑腾时卷起一阵微风。
清虞却感觉,心里像是卷起了一阵呼啸的狂风。
后来她回忆起今天,才从那一层自我洗脑后升腾起来的水汽里,抹出一隙清明——江驰野话里根本听不出半分真心,眼神也窥不见一丝真情。
偏偏她当时像只扑火的飞蛾,只要能靠近年少时那抹遥不可及的光,就什么都不管了。
许清虞快要期末考,跑过来参加江驰野的毕业典礼已经挤压了不少时间。
毕业典礼结束,她说晚上的飞机,要立刻赶往机场。
江驰野提出送她去机场,她罕见地没有粘人,让他去参加本就答应赴约的party。
江驰野没再说什么,他向来不屑于在这些事情上拉扯。
况且。
反正已经到手了。
他随意敷衍了几句甜言蜜语就送清虞上了车。
车还没走远,他就已经转身走了。
没走几步,他手机振动,有电话打进来。
他掏出手机垂眸看了眼,眉间那点儿漫不经心瞬间收敛,染上几抹烦躁。
他按了静音键,将手机塞回兜里。
他去了许梁的派对,烦闷得和谁说话都一副臭脸。
脸就这么臭了快一个通宵。
就连过去搭讪的女生都没得到丝毫优待。
他沉沉睡了一个白天,晚上又被许梁拉去了泳池派对。
只是他的状态仍没有得到改善。
许梁坐到他身边,再度问起:“不是吧你,真打算为许清虞守身如玉?”
他闻言只是掀掀眼皮。
下一秒,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个不停。
他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才不耐地接起。
接起也没说话。
而电话那端的人似乎深谙他的脾性,电话接通的瞬间立刻质问:“你谈恋爱了?”
聒噪的声音让江驰野少见地露出烦躁。
他抬手压了压眉眼,开口却没多半分平静,脸臭得像是下一秒就要爆粗口:“王晚殷,老子谈不谈关你屁事?”
说完他直接掐断电话,将手机随手丢在桌上,发出沉闷声响。
许梁拍拍他的肩膀,又给他倒了半杯酒。
他一饮而尽,而后抽出一支烟,立刻有识趣的人打开火机盖要给他点烟。
只是还没点上,手机亮起来,许梁观察着他,这哥们儿这会儿跟火药罐似的,一点就炸。
王晚殷这会儿再打过来,无疑是往枪口上送。
但许梁不经意地一瞥,看到来电显示是“宝贝”,挑挑眉:“江驰野,你家宝贝的电话,不接?”
江驰野如梦初醒般,眼神变得清明,在烟被点燃前将其扯下,丢进了烟灰缸。
他抓起手机,滑动接听:“宝贝?什么时候动我手机了,许清虞,胆儿挺大。”
“……”清虞心虚得没出声。
随即想起自己已经是他女朋友,立即挺直腰板:“我不是你的宝贝么?”
听着语气,江驰野似乎能想象到这只蝴蝶气极扑腾双翅的模样,低笑出声:“是。”
“江驰野,我刚才去图书馆,看到M区那儿多了个鱼缸,里面有两条小金鱼。”
“嗯。”江驰野那抹燥消去许多,唇角挂着很淡的笑,“也给我的宝贝买两条养养?”
“我的宝贝”四个字被他刻意放慢,听得清虞怪不好意思。
她抬手在脸上摸了摸,“江驰野,我好想你。”
江驰野彻底笑出声。
他的宝贝好不矜持,但好可爱。
“这边儿事儿也处理差不多了,后天回去。”
许梁表情像见鬼了一样。
江驰野向来不需要跟谁交代什么,在他的世界里,甚至没有“报备”两个字。
跟在他身边的女人都懂事得可怕,什么都不敢问,也不敢插手他的任何事,深怕一个字说不对就被他一脚踢开。
这还是第一次,人还没问,他先报备上了。
清虞没说话,他立即明白,温温柔柔地问:“不高兴了?”
“嗯。”
“那我抓抓紧,明天回?”
“不是……”清虞咬着唇。
“别别扭扭的干什么。”江驰野似是觉得好玩,“亲我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别扭。”
“……就是,你怎么不说你想我?”
静默两秒,江驰野笑出声,“许清虞。”
“嗯?”
“我好想你啊。”
他不说又想听他说,他说了又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
清虞觉得,自己应该先谈几段恋爱再找他的,现在自己对他毫无招架之力。
挂断电话后,许梁以为江驰野要和往常一样纵情风月了,结果他只是安静地垂着眼,几分钟后许梁听到他说:“我四小时后起飞,回B市。”
“得。”许梁举杯,“重色轻友。”
“老爷子后天办生日宴。”江驰野在他肩膀捶了一拳,“走了。”
许梁了然,“给我向爷爷带个好。”
-
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江驰野累极了。
他没回老宅,而是回了自己公寓。
这段时间周旋于毕业事宜和各种派对间,昼夜颠倒,突然空出大片时间休息,他直接将手机关机,睡了个天昏地暗。
他醒来时是傍晚,橘黄系列的调色盘像是被打翻在空中,像善用色彩的大师笔下的油画。
江驰野往窗外瞥了一眼,他不是一个有浪漫细胞的人,也腾不出闲情逸致欣赏。
手机下一秒收到消息,清虞给他发了好几张晚霞照片,还有一条语音。
那条语音他没来得及点开听,王晚殷电话又打进来。
他挂断几次,那边就打过来几次。
他舌尖往左顶了下,呼出一口浊气,接听。
“听许梁哥说你已经回国了,江爷爷生日宴要开始了,阿野,你不出席吗?”王晚殷问。
江驰野压着火挤出一句“知道了”。
他心烦意燥,随手捞起一把车钥匙去了车库。
在生日宴开始前,出现在了老爷子面前。
看到爷爷身边的王晚殷,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抹烦又隐隐升起来。
王晚殷同他相反,看到他十分高兴,小跑着过来搭他的胳膊,“阿野。”
他拧眉,没看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出来,迈步向前:“爷爷。”
老爷子看一眼王晚殷,又看一眼自己的宝贝孙子,拍他肩时似是叹了口气:“回来就好,你爸……”
“爷爷,给您的礼物。”江驰野没等老爷子把话说完,就出声打断。
老爷子知道他不想见其他人,也没强求,接过雕琢精美的木盒,“有心了。”
江驰野没待多久就离了席,独自去了酒吧。
清虞这段时间除了窝在图书馆复习和每天给江驰野发消息,还有在帮传媒的师兄拍期末作业的短片。
上次跑去伦敦找江驰野,放了他拍宣传片的鸽子,用期末作业的短片女主角来补。
爷爷生日宴过后,江驰野就没再收到过清虞的消息。
不过他似乎也不在意,创业阶段,公司的事儿都忙不过来。新研发的机器人数据测试了一遍又一遍,他脑子里全是数据,几乎没有清虞的位置。
回国十来天,他和清虞似乎都忙到忘记了对方的存在。
知星觉得清虞这几天变得奇怪。
又或者说……变得正常。
准确地说,变回了遇到江驰野之前的状态。
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知星冒出一个猜测,然后冒出担心——怕清虞只是在粉饰太平,在强撑。
她某个晚上说不想在宿舍睡,想去清虞那儿。
当天晚上她和清虞复习理论,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你和江驰野分手了?”
闻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