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茨大步走进房间，门被重重地甩上，发出一声巨响。贝莱正坐在床边，脸色苍白，她本能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她甚至没有站起来，只是用那双大眼睛盯着他，像是在等待一场风暴席卷而来。
他站在她面前，像瓦维尔龙洞那个喷火的雕像。
“我对你不好吗？”他咬着牙，几乎是用吼的，“我他妈的几次三番容忍你的愚蠢行动，我是在犯贱吗？”
贝莱的身体微微一颤，抬起头看着他，那双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但她倔强地不肯让它们流下来。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她似乎想反驳，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能感受到他的怒火，那种炽烈的情感几乎要将整个房间点燃。
“我让你住在这里，吃最好的，穿最好的，没人敢动你一根头发。我把你当成我的女人，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可你呢？自由？爱情？你以为那些会救你？”他冷笑了一声，声音低得像一把刀，“你看看自己的护照！贝莱，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贝莱的眼泪终于滚了下来，她用力咬着嘴唇，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可还是带着哽咽：“你以为我想要这些吗？你以为你给的这些就是真正的爱吗？你说你爱我，可你也不过是把我当成你的宠物，你的玩具！”
“宠物？”戈尔茨的眉头狠狠皱起，他俯下身，靠近她，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危险的意味，“如果我是把你当宠物，你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了！可你呢？你知不知道我在前线的时候，接到你的消息时有多想杀了你！”
贝莱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但她倔强地抬起头与他对视，声音颤抖却坚定：“那是你的好？你杀了我的孩子！你羞辱我，给我上节育环，像对待宠物狗一样！你把我关在克拉科夫，让我人尽皆知的婊子！”
——
贝莱的声音像一根绷紧的弦，语速越来越快，音量越来越高，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却丝毫没有减弱她的怒意。她的身体微微发抖，但眼里却燃烧着一种狂烈的、不计后果的决心。
“你不爱我！你让我上了节育环，我只是你的泄欲工具！”她的声音几乎带着尖锐的嘶吼，“这些漂亮的衣服，房子，巴尔曼的裙子，珠宝，都是你为了满足你自己的东西，是为了让你高兴，为了让你的玩偶屋看起来更完美！可是我呢？我呢？我只是你高贵生活里的一件摆设！”
戈尔茨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我不喜欢那些聚会，你知道为什么吗？”她冷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嘲弄，“因为我是情妇！他们每个人都知道我是你的情妇，每个人都知道你迟早会娶一个玛格达·戈培尔那样的女人，而我呢？我之后怎么办？”
她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声音低了下去，却更加刺人心肺。“你觉得我是劣等种族，对不对？你觉得我生的孩子就是杂种，就是畸形儿，对不对？你根本不想要我的孩子，因为它玷污了你的高贵血统！你们这些所谓的种族理论太可笑了，简直就像是谁蹲坑时无聊想出来的笑话！”
戈尔茨的脸色越发难看，浑身散发出一股骇人的压迫感。他的下颌紧绷，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贝莱根本不在乎，她已经豁出去了。
“我不想住在别墅里，我不想吃最好的，穿最好的！我想要的很简单，就是平等的爱情和自由！如果不能有，我宁愿去死！”她的声音颤抖，却坚定得像刀锋一样。
然后，她的声音骤然放轻，像是掉进深渊前的低语。
“现在我有了真正的爱人。我爱他，他也爱我。他会带我走。”
戈尔茨站在原地，脑袋就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手榴弹，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眼神里透着愤怒和震惊。他盯着贝莱，咬牙切齿地说：
“你再说一遍，贝莱。”
贝莱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但她没有退缩，反而迎着他的目光，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觉悟：“我有了真正的爱人，我爱他，他也爱我。他会带我走，和我结婚！”
“真正的爱人？”戈尔茨重复着她的话，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这就是原因？你和别人通奸了？当我在前线拼命的时候，你在克拉科夫和别的男人鬼混？”
贝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急着反驳：“通奸？我是你的谁？凭什么说我通奸？我是你的妻子吗？未婚妻吗？我只是你的情妇，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不是吗？”
戈尔茨的胸膛剧烈起伏，像是随时会爆发的火山。他猛地朝前跨了一步，低头逼近她，咬着牙怒吼：“贝莱，你在说什么？我给了你一切，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而你呢？你背叛了我？”
“他是谁！”戈尔茨在咆哮，“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在我不在的时候吗？你是我的人，贝莱，你是我的人！”
——
争吵太激烈，戈尔茨知道自己要失控了，先行撤退，让赫尔曼亲自看着她，自己开车去了路德维希住所。
戈尔茨的声音在路德维希的会客室里炸响，像一枚失控的手榴弹。他来回踱步，脸色因怒火而涨红，额角的疤痕随着肌肉的收缩显得更加狰狞。他的靴子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响声，仿佛随时都能踩碎什么。他握紧拳头，挥手指向路德维希，咆哮着：“你知道吗？我问你，你知道这件事吗？她居然敢和别的男人鬼混！今天是圣诞节，路德维希，今天是圣诞节！”
路德维希站在一旁，眉头微皱，尽量保持冷静的语气：“埃里克，你得冷静一点。现在你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毁了房间的每一块地板。”
“冷静？”戈尔茨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你让我冷静？我差点死在斯大林格勒，我甚至为她赶在圣诞节前回来，而她在干什么？她告诉我，她有了‘真正的爱人’！你能想象吗？真正的爱人！”
路德维希试图插话：“也许——”
但戈尔茨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声音直接盖了过去：“她居然敢！我对她那么好，我供她吃穿，给她最好的房子，最好的衣服，我甚至把她安置在克拉科夫——一个由你和卡尔保护的地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她说她要自由，要爱情！好，我问你，路德维希，这个狗娘养的男人是谁？你知道吗？你一定知道！”
玛格丽特从门口走了进来，她显然听到了大半的对话。看到戈尔茨怒不可遏的样子，她有些发怵
“埃里克，你该停下来喘口气，骂人的话一点用也没有。”
戈尔茨转头看向玛格丽特：“你知道吗？你知道她背着我和谁搞在了一起？是谁？”
玛格丽特抿了抿嘴，想了片刻，语气变得小心翼翼：“我不能确定……是克莱尔说的，她前段时间总说贝莱和一个盖世太保很亲近……但我真的不能确定，后来克莱尔又不提这件事了。”
“盖世太保？” 他一字一顿地重复。
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盯着玛格丽特，瞳孔因愤怒而缩小，像是随时都会撕裂空气的利刃。玛格丽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很快稳住自己，轻声补充道：“克莱尔只是随口提过几次，她也不确定……埃里克，你得冷静点。”
“冷静？” 戈尔茨冷笑了一声，他转身又开始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像在地板上刻下愤怒的痕迹。
“所以她和谁在一起？是哪个党卫军的狗东西？” 他的声音骤然提高，带着刻骨的愤怒与讽刺，“她告诉我她有‘真正的爱人’，而这个‘爱人’居然是个盖世太保？”
他猛地停下脚步，停在路德维希面前，“你一定知道这个人是谁，对不对？”
路德维希揉了揉太阳穴，尽量保持冷静的态度：“埃里克，我不会向你撒谎，但这件事我确实不清楚。如果真是党卫军的人，那你该去找卡尔。”
“我就该在斯大林格勒死掉，至少那样，我就不会回来听到这些了。”
“你不会死在斯大林格勒，你不会死在任何地方，除非你现在被愤怒冲昏头脑，真的去和党卫军翻脸。你会给自己惹上大麻烦。”
“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是谁！是谁趁着我不在，把她从我身边抢走了！”
“埃里克，你现在该想的不是谁把她抢走了，而是你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这句话让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戈尔茨站在那里，胸膛剧烈起伏，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攥着，像是要把自己的愤怒活生生掐碎。他盯着路德维希，眼里的血丝格外明显。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像是喃喃自语：“她是我的。”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仿佛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