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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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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巴尔曼高定静静挂在一旁,柔软的纱质裙摆像一层夜色,被灯光映出微微的光泽。她盯着它看了许久,却最终移开了视线。那件裙子太张扬了,她想起戈尔茨临走前的叮嘱,克拉科夫的空气像一片沉默的泥沼,吸附住她的每一个念头。她低头挑了一件低调的礼服,深紫色的丝绸面料,裙摆及膝,领口设计得保守却修身,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优雅而安静。她不喜欢去社交场合,但克拉科夫的生活实在无趣,封闭的住所让她像一只被困在金笼里的鸟,偶尔,她想要一丝喘息。

路德维希·冯·施陶芬刚从北非回来,他的晋升庆祝会是在克拉科夫城中心的一处豪宅举办的,房子辉煌得像一座小型宫殿,水晶吊灯下的光芒洒满了整个宴会厅,镜面般的地板倒映出男人们的军靴和女人们精致的高跟鞋。

贝莱站在靠近角落的地方,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目光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游移。路德维希正忙着和宾客寒暄,他的未婚妻玛格丽特是个从容大方的意大利美女,穿着一袭修身的红色礼服,笑容自信且迷人。贝莱看着她,觉得自己像一个暗淡的影子。

不出所料,她被不少军官邀请跳舞。施陶芬的朋友们大多是空军军官,他们身高不算太高,但整洁干净,每个人都显得风度翩翩。贝莱跟着他们在舞池中旋转,听着他们轻松的玩笑和温和的称赞,却始终心不在焉。戈尔茨的影子无处不在,这些人没有他那样高大的身躯,也没有他那种带着危险气息的威严,她甚至觉得他们太过轻浮。

渐渐地,贝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自己喝酒。

就在她低头将注意力放在酒杯上时,一阵脚步声靠近了她。抬头的一瞬间,她看到了那身熟悉的黑色制服——盖世太保的制服。

贝莱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几乎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那种深色的呢料、鲜红的袖章、闪亮的徽章……这一切都太过熟悉,像是直接将她拉回了基辅的审讯室。那种刺鼻的潮湿霉味、惨白的灯光和男人冷漠的目光,在这一瞬间如洪水般涌上心头。她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您看上去有些紧张,小姐。”那个穿着盖世太保制服的男人微微一笑,眼中带着某种轻佻的光芒。

贝莱抬头看清了这个男人的样子。他有一头淡金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蓝绿色的眼睛明亮却透着一丝阴鸷,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像一只狩猎中的豹子。他的五官深邃而英俊,但那种无声的压迫感却让人难以忽视。

“我吓到您了吗?”他低头看着她,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是在故意戏弄她。

贝莱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您没有吓到我。”

“是吗?”他轻轻扬起眉毛,“抱歉,我刚从门口进来,”

他似乎对她的反应感到有趣,继续说道:“阿尔伯特·林德曼,盖世太保上尉。很高兴认识您,芳登小姐。”他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一些,带着一丝挑逗的意味。

贝莱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今天的主角提到过您。”阿尔伯特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不过,他说得不够详尽,远不及现在亲眼看到您让我印象深刻。”

贝莱的目光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眼神,低声说道:“您过奖了,林德曼先生。”

“请叫我阿尔伯特。”他笑了笑,伸手示意了一下舞池的方向,“能赏脸吗?”

贝莱的身体微微一僵,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当然可以。”

当她将手放在阿尔伯特的手心时,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阿尔伯特的手很有力,却并不粗暴,他将她带到舞池中央,动作娴熟而优雅。他的目光始终锁在贝莱的脸上,那种注视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

音乐缓缓响起,他们随着节奏旋转起来。阿尔伯特的舞步轻快而精准,但他与贝莱之间的距离却比常规舞蹈要更近了一些。他的手掌轻轻按在她的腰间,力度刚好,却让她感到一股隐隐的压力。

“你是施陶芬上校的朋友?”贝莱率先开口,试图打破沉默。

“我是他在柏林时的朋友,最近被调到克拉科夫。不过,在见到您之后,我有点后悔没早些来这里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那么……您是谁的朋友呢?”

贝莱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注视着他们的脚步。阿尔伯特似乎也没打算让她回答,继续说道:“克拉科夫是个危险的地方,您需要好好保护自己。”

“谢谢您的提醒,我会记住的。”贝莱抬起头,目光微微一闪。

舞曲结束后,阿尔伯特放开了她,礼貌地微微鞠了一躬:“谢谢您,芳登小姐,这支舞让我很愉快。”

贝莱也微微点头致意,但她的心跳依然没有平复下来。当阿尔伯特转身离开时,她盯着他的背影,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他带给她的不仅仅是恐惧,还有一种危险的吸引力,就像毒蛇的凝视,让人既害怕又无法移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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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克拉科夫,天高气爽,枯黄的落叶在微凉的风中飘舞,街道两旁的树木像被镀上了一层金边。贝莱靠在窗台上,手里捧着一杯甘草茶,视线越过街道,落在城中心教堂的尖塔上。她本以为,戈尔茨走了以后,自己会像挣脱了枷锁般自由,可现实并非如此。没有他的日子似乎空荡得可怕,甚至让她觉得连空气都稀薄了几分。

贝莱终于忍不住提起笔,给他写了一封信。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平淡的语气,但字里行间的思念和孤独却无法掩饰:

“亲爱的戈尔茨,

你还好吗?前线的日子想必很艰难,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你总是让我听话,但我也想提醒你:不要太拼命了。我知道自己不该多问,但你能抽空写一封信告诉我你的情况吗?哪怕只有一句话,我也会觉得安心。

还有,你是不是忘了带围巾?如果可以,我会寄一条过去。克拉科夫的裁缝店有些不错的料子,我可以挑一个你喜欢的颜色——我还记得你说过,灰色看起来沉稳。你看,我有多听话。

秋天到了,克拉科夫的天气很好,窗外的落叶特别美,风吹起来的时候,会发出一种沙沙的声音。我想你会喜欢这样的景色,安静,整洁,和你很相称。

我一切都好,请你不用担心。我有听你的话,低调行事,没有随便出门,只是偶尔散步。路德维希上校的未婚妻玛格丽特偶尔会来找我,我想这大概是我唯一的消遣了。

最近城里的天气有点冷了,我特意把你之前带我买的披肩拿出来用。其实我总在想,如果你在这里,我们可以一起去散步,在这座城市的秋日里走一走,或许能让我觉得日子过得快一点。

我知道你很忙,但如果有时间,能不能回信告诉我,你一切都好?我会乖乖等你,但也希望你能快点回到我身边。

你的贝莱”

信发出去后,贝莱每天都期待着回信,却始终没有等到。最初,她还安慰自己,也许是因为前线邮路不通,但时间一长,她就明白了。于是,她索性不再继续写信。

后来,她又写了一封信,很简短。

“亲爱的埃里克,

我爱你,每天都在想你,请给我写信吧,我在等你。

你的贝莱。”

依然没有回信。

奇怪的是,就在她渐渐放弃期盼时,阿尔伯特却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盖世太保上尉似乎没有太多顾忌,每次拜访都带着些小礼物——精美的巧克力,丝质手帕,甚至一次拿来了一盒马克龙。贝莱盯着那些小小的法式甜点时,心里一阵复杂。她太清楚这种东西在当前战争状态下是多么稀有,但也明白阿尔伯特的用意。

她猜,他可能是在追求自己。但她也明白,克拉科夫城里谁都知道她是戈尔茨上校的情妇,谁会愚蠢到趁着上校去前线的空当来偷上校“藏在后方的宠物”?更何况,她的身上根本没有什么能够被利用的价值。她只是个被豢养的玩物罢了。

这个认知让贝莱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自嘲、倦怠,还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无所谓感。她甚至在阿尔伯特的面前刻意表现得更加随意、懒散,话语中带着一丝讥诮,仿佛在挑衅他的耐心。有一次,阿尔伯特带着笑容看着她,说她这样的态度很“迷人”,像一只带着刺的小猫。贝莱干脆一口咬下甜点,扬起眉毛冷冷地说:“随便吧,反正都无所谓。”

这句话像一把尖锐的刀,划破了她的伪装,也割开了她内心的空虚。只是,阿尔伯特的笑意不减,他盯着她的目光更加深邃,像是在看一场棋局,而她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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