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涵适时补充了从小助理处得到的见闻和猜测，“据小助理说，洛星河最近有一些不正常，是这一个月一来，尤其不正常。”

“据她说，洛星河其实是个不太喜欢组局的人，如果日常没有通告的日子里，他更喜欢早点回家，除非是那种不好推脱，不得不去的，他往往也是早去早回。除了生活上需要经纪人和助理出面摆平的事情，洛星河更喜欢独来独往地去做一些自己的事情，就比如他演唱会都是习惯自己开车去，或者之前在贺州差点因为那件事被抓的时候，也没人知道他本来是去做什么的。但是，”张涵话锋一转，“这一个月来他却频繁的出门，经常主动邀约圈里的朋友，KTV、夜店酒吧、又或者是一起聚餐，还专挑那种人流量大的地方，有好几次都被路人拍到。经纪人林兰一开始也觉得奇怪，后来估计是认为他好不容易变得开朗了，与圈内人多走动走动也挺好，也就没有过多管束。小助理猜测，洛星河是在趁着这些组局外出的机会，偷偷地去见什么人。

宿舟轻蹙眉，“见人？”

“没错，但这也只是猜测，小助理拿不出什么证据。据说是有一次洛星河组的局在凌晨三点左右才结束，喊她过去结账，她赶到的时候其他参与者都已经陆续走了，等到她付完款又在洗手间找到洛星河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了洛星河在和什么人说话。他只听到洛星河的声音，听不清对面人是男是女。刚要走进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走廊里的消防器材发出声响，片刻后洛星河就从里间脸色阴沉地走出来了，她也没有机会去验证一下，那里是不是有其他人。”

“该不会是他谈了恋爱，用这种方式偷偷见面吧？”徐恺说，“我大学谈恋爱的时候，也总是去蹭我女朋友的课，就为了能多见一见面。”

方淮“咦”了一声，“恺哥你居然有女朋友？”

徐恺白他一眼，“你这个问法，让我很伤心啊，年轻人。”

“啊，不不，我的意思是看你这么忙，平时哪有时间陪女朋友啊？”

“所以现在我们两个也经常是看情况约定了很多间隙来见面，比如我要去鼓楼街处理个纠纷，她正好在那附近谈事情，我们就会抽空吃个饭。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明白了，只要两个人是双向奔赴的，想见面总有办法。”

说到这，徐恺突然又有点想念自己的女朋友，直接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

看到内容的方淮“欧呦”了一声，“想不到恺哥你还是个这么肉麻的人？”

“哈，感情需要积极表达，你不说对方怎么能知道呢？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说不定对方也和我有同样想法呢？”

宿舟抬头看了看徊洋的方向，他已经半天没发出声音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徊洋正半倚靠在床头，还没有真正睡着，他突然有点好奇对方拿着手机在翻看什么。

仿佛是感受到了这边的目光，徊洋抬眼看过来，动作轻微地偏了偏头，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眼神相撞的一瞬，宿舟手下一顿，片刻后才僵化般地摇了摇头表示没事，重新低头看向手机。

床的方向传来轻微的动静，很快，宿舟身侧的沙发一沉，徊洋走了过来，与他并排坐到了一起。

他的手机屏幕上是河对岸疗养院的卫星地图。

宿舟将自己的手机暂时调成通话静音，转头问他，“你不是累了吗，怎么不先睡一会儿？”

徊洋笑着重新翻看起手机，“还好，陪陪你。”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却让宿舟心头小鹿乱撞，直到电话对面几人发现已经许久没听到队长声音，担心他是否掉线了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和小助理核实下地点时间，查一下当时附近有没有什么奇怪人出现。”

张涵赶紧应下，随后感叹了一句，“我跟那个小助理聊了两个多小时，感觉她也是可怜，对自己不够好也不够狠，换成其他人，也许会选择把事情闹大，通过舆论手段把洛星河击垮，可是她畏手畏脚，最终只差点把自己推进深渊。”

徐恺说：“可能正因为她是这个性格，洛星河和经纪人才会更加肆无忌惮吧。”

“性格本身是没有对错之分的，错的是利用别人软弱性格的那些人。”宿舟语气平淡，徊洋却听出了一丝惋惜和愤怒。

张涵“嗯”了一声，“不过，我已经帮她联系了一个心理医生，希望能多少帮到她一点。”

“另外她还提到了一个思路，她总觉得那个叫林兰的经纪人和洛星河的关系不太像普通的同事和上下级，具体的她描述不出来，只是觉得林兰对洛星河的态度和对公司其他的艺人都不太一样，不论男女，不论是否当红，都没有和洛星河这样的……她的原话是——‘真情实感’。”

众人静了静，张涵接着说：“其实我之前也有点奇怪，那天在体育馆的时候，我们当着林兰的面说出推测洛星河有可能是中毒，林兰情绪很激动，直接喊的是‘星河’。”

徐恺不解，“那怎么了？认识这么多年了，直接称呼名字也没什么吧？”

“如果一直这么称呼是没什么，但是前后文都连名带姓，只有那时候一时情急才叫了‘星河’，这就有点奇怪了吧。”

徊洋一边打着哈欠，在宿舟身边小声说：“其实我也觉得那个经纪人和洛星河的关系有点奇怪，而且她似乎对女性有一些敌意。”

“嗯？怎么说？”

“你记得那天在场地内，林兰夸你长得帅，问你要不要出道吗？”

宿舟回忆了一下，明明当时说的是咱们两个人吧？

他问：“所以呢？”

“那个时候张涵警官也很好看，并不比她公司旗下的艺人差，但是她却只对男性抛出橄榄枝，甚至不愿意和张涵警官说话，你说是为什么？”

宿舟隐约记下那句“张涵警官好看”，沉吟片刻才道：“你觉得林兰和洛星河之间是男女之情吗？”

“说不好，算是个思路吧。”

宿舟说：“我反而有另一个猜想。洛星河12岁的时候就出现在了公司，那个时候林兰应该是30岁以上了，一个30岁的女人看到一个营养不良，个头小小的12岁男孩子，真的会产生男女之情吗？”

“你是说……”

宿舟喊了袁成一声，“林兰离开警局了吗？”

袁成：“还没有，她在审讯的时候有点低血糖，现在在医务室留观。”

“好，你去隔壁支队借个人，找个生过孩子的女警去和她聊聊。”

袁成立刻明白了宿舟的意思，“我知道了宿队。”

“还有一件事让我很在意……”

宿舟说完停顿了下。

方淮：“老大你说，我们都记下来。”

“我现在……已经不是队长了吧，你们和我说这么多，合适吗？”

徊洋看向宿舟牵起的嘴角，真是恶趣味。

徐恺丝毫不在意，把那时候和几人的说辞又念叨了一遍，“我们并没有收到什么正式通知，只是在做正常的工作汇报而已呀。”

方淮：“就是说啊，小道消息不可信，我们可不敢耽误案件进度。”

宿舟无奈地笑笑：“该汇报的还是要和徐队正经汇报，破案要紧。”

“队长啊，一日不见甚是想念，我们和那个队长不熟啊，真不熟。”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几人心下一惊，转头看去，竟然是林骁探出头来，“呦，几位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