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沁曜在家里有些坐立难安，她非常担心爸爸妈妈会谈崩。
因为想得太多，她甚至不自觉地啃起了指甲，直到感觉到痛才停下来。
她垂眸盯着光秃秃的指甲，甲床充斥着几缕血丝，她沉默着找出之前拜托陈虹买的药吃了几颗，门铃恰好响起。
她以为是爸爸妈妈回来了。
“王助理？”陆沁曜肉眼可见地失望，“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爸爸现在不在这里。”
王助理明面上正经:“大小姐早上好，陆总安排我来送些东西。”
背地里内心疯狂尖叫，好久没见活的大小姐啦，粉丝群里都在盘之前包浆的唱歌视频，节目组临时要换地方，已经在大眼平台上说要推迟一周才开始录制，不少人在评论区里哀嚎。
王助理也偷偷用小号留言了，催节目组早点开拍。
唉，另外几位嘉宾比大小姐的工作多，连那个冯阳率都有直播任务，所以大小姐很有可能是唯一一位这段时间没机会出现在镜头前的艺人了。
真希望有哪个眼光好的唱歌节目邀请大小姐！
陆沁曜让开身子，王助理身后还有好几个抱着东西的保镖。
把陆总的生活用品暂放在客厅，又把厨房里的冰箱塞满，还在墙上挂上了陆总和大小姐的照片。
瞬间，客厅变得更拥挤了。
王助理大概也觉得这种情况与他优秀可靠的能力不符，走之前还解释了一句:“是陆总要求我们放在客厅不要整理的。”
陆沁曜点点头，想到什么:“对了，爸爸以后都在家办公吗？”
她总觉得爸爸是在瞎说，毕竟爸爸有多爱工作是有目共睹的。
王助理摇头:“我这边暂时还没听说，不过陆总最近准备休年假，所以大小姐可能会常常在家见到陆总。”
陆沁曜把他们送出门外，看了眼时间，发现距离爸爸妈妈离开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可是楼下还没出现他们的身影。
药已经起效，她仍旧有些心慌，正想给妈妈打个电话，确认妈妈的安全，手机就响了。
“喂，妈妈。”
“出去？去哪里？去经纪公司吗？”
“啊？陈姐来接我吗？妈妈现在和陈姐在一起？”
“好，我换身衣服就来。”
陆沁曜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是强打精神换衣服出门。
她全副武装，一路小跑，跑到小区门口，果然见熟悉的保姆车停在那里。
她上车就发现妈妈“焕然一新”。
陈姐也不知道遇见什么好事，笑得合不拢嘴。
秦翡雁把墨镜往头上一抬:“曜曜，快坐，我们要去你公司，赶紧把正事处理了，晚上妈妈带你消费去。”
陆沁曜格外依赖妈妈，上车后就抱住秦翡雁的胳膊不撒手:“妈妈。”
她好害怕妈妈又走了。
虽然知道爸爸也是想把妈妈留下来的，可她不知道妈妈会不会接受，会不会因为爸爸过于强势而逃掉呢？
秦翡雁手拿黑卡，底气足，她就是带女儿去“仗势欺人”，拿下公司的。
本来心情很好很兴奋，但母女连心，她立刻感受到女儿藏在心里的不安。
“怎么了？在家里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宝贝？”
陆沁曜感受到妈妈的体温，情绪逐渐平稳:“没事的，妈妈，你离开我好久了，我想你了。”
她不知道妈妈被爸爸带到哪里去了，这种未知的感觉加重了她的焦虑。
秦翡雁便什么都不再说，空着的手轻轻捏着女儿的手，揉啊揉，烦恼都揉走。
本来兴奋的陈虹也收了笑。
等到陆沁曜缓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抽出自己的手。
“怎么？不舒服吗？”秦翡雁问。
陆沁曜摇头:“舒服，妈妈怎么换衣服了？”
秦翡雁笑眯眯地:“漂亮吗？”
陆沁曜:“当然漂亮啦！”
秦翡雁展示她选的时候拍的照片给女儿看:“妈妈也给你简单挑了几件，不过时间匆忙，就没买太多，等你回家的时候应该就送到了吧。”
“不过现在还是先去公司聊正事。”
陆沁曜:“去公司干嘛？”
秦翡雁冷哼:“你知道你现在这家经纪公司早就被你爸收购了吗？”
陆沁曜看了眼陈虹，小声地说:“我知道的。”
车内空间就那么大，陈虹自然也能听到，她讶异:“你怎么不和我说呢？”
陆沁曜莫名心虚:“啊……也没什么好说的吧。”
陈虹头疼，她要是知道还要这层关系在，她看见一些适合她的资源肯定要据理力争的，肉就那么多，你不争的话连汤都喝不到一口。
秦翡雁有些恨铁不成钢:“宝贝啊，在自家公司你混成这样？”
陆沁曜在这上面格外地坚持:“那说明我技不如人，也是我活该。妈妈，我也不能因为这是自家的公司就硬捧自己吧……”
陆沁曜顶着陈虹和秦翡雁的视线有些说不下去。
秦翡雁问她:“那你是技不如人吗？你是长得没有现在最红的那个李非雪漂亮，还是唱得没有那个高禾好听？不说现在已经是顶峰上的这些人了，就说你们团里，为什么只有你受冷遇？是因为你做得不够好吗？”
“不是的，曜曜！是因为你不如她们会营销，或者说，你根本不营销自己的形象。”
“妈妈……”
秦翡雁觉得女儿性格过于软和，不是说这样不好，而是这种性格太容易吃亏了。
“妈不是想说你，妈妈只是不明白，明明有一条简单的路可以走，为什么要走另一条更辛苦的路呢，而且还是一条看不到终点的路。”
陆沁曜呢喃:“我想靠自己……”
秦翡雁反问她:“那你觉得广告这个东西还需要出现在电视上吗？”
陆沁曜不知道怎么又聊到了广告，但还是乖巧回答:“需要的吧。”
“为什么需要？”
“额……因为有的广告拍的也挺好的？”
“拍广告又不是为了让观众欣赏，而是为了推销商品，很多品牌的东西都是靠营销出名。当然，也是因为这些东西确实质量好，符合观众的期待，才会被消费群体选择。”
“你的硬实力没问题，妈妈也相信你靠自己肯定能在娱乐圈闯出一片天，但是当大家不认识你时，不会想着要去看见和了解你。”
陈虹也点头:“是啊，我们手上没活也就罢了，你连账号上都不爱营业，唉。”
陆沁曜的账号都是她自己在管理，上次的动态还是成团夜当天发的，之后便没有任何消息了，有被她直播吸引过来的粉丝关注后，一看她只有个位数的动态，天天在底下嗷嗷叫，要她营业。
陆沁曜是爱粉丝的，可她不知道怎么去营业，怎么固粉，当时假唱谣言四起的时候，她也只会干巴巴解释一句没有假唱。
陆沁曜咬唇，她觉得妈妈和陈姐说的有道理，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
“那我该怎么办呢……我现在不太会和粉丝相处，我、我有点害怕。”
她看过太多脱粉回踩的人留下的污言秽语，很长一段时间内，这都是她的噩梦。
秦翡雁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害怕就暂时不去相处，现在不要想那么多，如果你不知道怎么营业，可以让工作人员帮忙，你可以问陈姐，也可以问妈妈，我们都会给你很好的联系的。但是，宝贝，你要想清楚，你愿不愿意迈出这一步。”
陆沁曜有些迷茫:“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你为什么想进娱乐圈吗？如果只是想唱歌，想让自己的声音被记住，那咱们就不营销，爸爸妈妈会想办法给你出专辑，你就埋头写歌唱歌，其他的交给我们，自娱自乐也没什么不好。”
陆沁曜摇头:“不是的，不是因为想唱歌，而是想要得到很多很多人的喜欢，想站在奖台上被很多人用肯定的目光注视着。”
她越说声音越小，觉得自己实在是敢想，连粉丝都没几个，现在就想着获奖了。
“妈妈相信你会成功。”秦翡雁鼓励她，“宝贝，如果这才是你想要的，那我们就要改变，也不要再拘泥于唱歌这一件事上。你相信妈妈吗？”
陆沁曜当然相信，她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你可以把一部分选择权让给妈妈吗？听妈妈的话，照做妈妈的话去做去改变。当然宝贝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有任何不舒服，或者有不好的情绪，随时可以和妈妈说，你有叫停的权利。”秦翡雁耐心和女儿商量。
她有叫停的权利？
陆沁曜突然就觉得好安心，在妈妈身边，那些爸爸考虑不到会忽视的都得到了重视，她有些扭捏地问:“可以是可以，那妈妈做决定前会和我说吗？”
“当然啦，宝贝，这是你的事情，妈妈肯定会提前和你沟通的。如果妈妈的选择你不满意，你可以勇敢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也可以不勇敢地把想法藏起来，这个时候你只要说停止，妈妈就会等，等到你想说的时候。”
陆沁曜:“妈妈会一直等我？”
秦翡雁伸出小拇指:“拉钩。妈妈会一直在的。”
两个大拇指轻轻盖章。
车平稳地开进地下停车场，陆沁曜把大眼平台的账号密码交给陈虹。
陈虹看向秦翡雁，见她点头便问陆沁曜:“曜曜，我要发一条新动态，你看一下。”
她把手机递过去，上面的字要晃得陆沁曜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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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图是陈虹刚刚拍的母女照片。
陆沁曜呆呆地问:“新老板？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