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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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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典持续到了马瑙斯,持续到在亚马逊雨林里看粉海豚、看猴子和鸟、看星空、看日出日落,直到一行人终于来到最后一个行程,踏入亚马逊雨林正式开启探险之旅,江可直第一个笑不出来了。

因为这儿更是什么都有,尤其他最害怕的各种虫。

打游击战似的,一会趴在乐简言身上,一会躲在宋夏宜背后。韩露无语,提议:“要不我们围成个圈把你放中间,你看怎么样?”

他当真了,一脸欣喜拼命点头,“好呀好呀。”

方锦意嘲笑他:“又没让你吃虫子,你怕什么呀!”

话音落,好长好胖的一条虫从她眼前蠕动而过。

此起彼伏的乱吵乱叫。

宋夏宜也给吓一跳,她都没见着虫子,是被几人的尖叫吓到的。她正仰着头看顶上的树,好密好美。应该就是从浔遥的那棵了不起的大树开始的,她着迷一样地爱上了所有的树。

导游是个二十来岁还在读研的年轻小姑娘,是个加拿大人,叫南茜,自我介绍说读大一开始就把森林保护确定为终身事业,也是听说他们几人是明星在录综艺节目,所以主动提出免费为他们服务,她说希望节目被更多的人看到,希望可以呼吁更多的人爱护森林。

南茜很快发现宋夏宜对树木的迷恋,问她一直在看什么。

宋夏宜说在看每一棵树,她说:“如果可以,下辈子我就想成为一棵树。”

“为什么?”南茜问。

“因为它们沉默、平静,不依赖表达,让我很感动。”宋夏宜说,抬手摸了摸身旁一棵古老的大树,“无论伤病、老去、痛苦,还是生长、向阳、愉悦,它们都很平静。也许它们深埋地下的根,或者伸入高空枝头的叶,也会表达,但那种表达很隐秘,这种隐秘让我觉得很感动,好像它们不寻求理解,不寻求……爱。”

南茜笑了,她说:“你在用人类的眼光看他们。树木其实很会表达,你知道吗,它们非常懂合作。”

宋夏宜问:“是说树根从地下吸收养分,供枝叶生长吗?”

南茜摇头,抬头往天空看了看,然后指了一处地方示意他们所有人去看,“是不是很像拼图?一簇簇枝叶间,有一道一道明显的分割线……这就是树冠羞避。有一种说法认为,树木之间并非仅仅竞争的关系,它们懂得传递信息,也懂相互协调,比如头顶的光照,树木会知道如果只顾自己肆无忌惮地伸展,就会影响其他树的采光和生长,所以它们会保持间隔。”

“好神奇。”方锦意喃喃。

南茜说:“不止如此哦,树木、地衣、苔藓、真菌,它们都有在紧密地合作,甚至这个庞大的共生体还包含了动物。而且你们知道吗,树木会保护自己的孩子!”

宋夏宜马上朝南茜看去。

南茜解释:“树会哺育它们的后代,它们会把养分、水份输送给小树苗,像我们的妈妈养育我们一样,树木也会把生命力传给它们的子女。”

宋夏宜不由得轻声感叹:“树木都能如此啊……”

南茜说:“树木很伟大,除了养育它们的后代,还养育了很多很多人,尤其在很早之前人类文明还不发达的时候,我们要用树干建房子做船,树皮也被拿来做衣服绳子,就是现在,我们日常生活中的很多物品都是由树木所制而成。它们和人类的关系,比我们想象的能在意到的,更加紧密。所以我们应该守护它们,和它们合作,这样关系才会长远。”

方锦意:“像人和人的关系一样,不能单方剥夺掠夺。我们对环境对森林的破坏太严重了。”

南茜点头,“我们已经成为了气候难民,春天比以往来得更早,网上都在呐喊说南北极的动物们快要没了家,其实植物也有受到牵连……地球能够承受的伤害毕竟是有限的,可能未来不久,人类也将面临重大的生存挑战吧。”

节目总导演及监制大约也很受触动,备采时特地问了环保相关问题。宋夏宜有感而发,说了不少。结果备采结束,正好看到陆屿桥发消息来,她突然就记起他之前提过她身为公众人物要注意发言的事,告诉他刚才采访说了好多呼吁环保的话,问:你会不会觉得说太多不好啊?

陆屿桥回:为什么不好?环保是很重要很有意义的事。

接着才心领神会,回忆跳出来,跟着马上道歉:以前是我错了。

又回:你永远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和观点,以后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会支持你的,再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反驳。

宋夏宜不会真的和他较真这些,毕竟她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两个人可以一直安稳幸福下去,没再继续揪着这个话题聊,而是把白日里导游讲述的一些小知识给他分享。她说:我以为母亲树的说法和母亲河一样只是比喻,原来树木真的是母亲,它们会养育自己的子女,导游说有的树种甚至可以分辨出各自的后代。

一个炸弹才躲过去,又来了一个炸弹,陆屿桥原本想转移掉话题,但是又觉得未来那么长,总不能永远不提母亲这个词,夏锦南那边又不可能彻底断绝往来,便顺着她的话回:树木这么聪明?

宋夏宜:就是啊,完全没有想到。

宋夏宜:树木都知道养育自己的小孩,为什么我妈妈不知道呢?

她的直言坦率不避讳,让陆屿桥马上感觉到高兴和满足,回道:是她不聪明。

陆屿桥:她看不到你的好,是她不聪明。她看不到父母其实不需要子女很好,也是她不聪明。

宋夏宜:她从来不会认可我,从小我学琴,到现在我拍戏,她总是不满意。

陆屿桥:你可以不需要她满意。她不认可你的天赋才华,你也可以不认可她的价值观和态度。

隔了好几分钟。

宋夏宜回:我会尝试,努力尝试。

陆屿桥说好。他不知道她的尝试会不会成功,毕竟她已经度过的前二三十年都在为“让母亲开心”而努力,但是有想法有目标已经是一种进步,只要朝目标走,一步一步,总会有走到的那一天。

就像他正在一步一步朝她走去一样,他一定会走到她身边。

宋夏宜正在朝澳大利亚走去,匆忙又充实的行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最后一站,降落悉尼时,她有些恍惚,觉得这段日子很不真实,虽然身体很累,但是心里很满足。

六月底七月初的澳洲正值冬季,悉尼温度偏低,两位弟弟原本兴致勃勃地想体验一把冲浪的,被下雨带来的低温给吓退,两天就在城市里走了走。宋夏宜来过悉尼,这次自告奋勇地要当导游,带着兄弟姐妹们city walk喝咖啡,参观景点吃美食,吹一路寒风也开心,乐得都跟方锦意飙起了歌。

江可直一边揉耳朵一边感慨:“见面第一天,谁能想到夏宜姐是这样的夏宜姐呢!”

乐简言点头附和:“还以为很高冷,结果……”

“怎样?”宋锦姐妹花一齐回头。

两位男士不约而同不谋而合地露出微笑竖起大拇指,异口同声赞:“棒!”

悉尼因下雨而冷,而到他们要离开的那天突然开出大太阳,弟弟们挠头,说可惜了,要是咱们晚一步来就好了,搞不好就能冲浪。杨晴安慰他俩说冷呢,晴天温度也低啊。韩露说,咱不是最后还是从悉尼回国吗,要是那天温度适宜,你俩冲去。

是个好办法。

方锦意略感惆怅,说:“咱们干啥冬天来这啊,水上项目一个玩不了。”

陈风华:“可不是,大堡礁也不知道天气怎么样,咱也不知道潜水会不会冻得要死。”

杨晴:“大堡礁在北边,应该没悉尼这么冷吧,而且都说六七月份是大堡礁的旅游旺季,好多人去观鲸,既然别人能下水,那咱们肯定也能嘛。”

一旁坐着的宋夏宜一直没出声,方锦意凑上前问她:“姐你期待吗?要看鲸鱼。”

宋夏宜摇头,“一般。海太深了,有点吓人。”

方锦意疑惑不已,“吓人?”

“感觉什么都能吞噬掉,黑洞一样。”说罢摇了摇头,“不去想也还好,玩的话也能玩一玩。”

说罢望了望车窗外的远处海面,映着晴朗蓝天,风平浪静,浩瀚蔚蓝。

方锦意长长“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姐你那是深海恐惧症。不过没事儿,咱们都在你身边,别怕,到大堡礁深潜,我肯定保护你。”

导游乐简言在副驾上喊:“姐姐们,没到大堡礁呢啊,咱们先去墨尔本。”

墨尔本更冷,两天半时间,周边玩到市区,没把这七个人冻傻了,但也可能分别在即,每个人心里都有几分不舍,哪儿都要一起去看看,哪儿都要一起拍点合照来。

出发去大堡礁的前一天晚上,几人在市区的餐厅吃饭,吃了饭打算逛逛街,买买纪念品,前面一路抠抠搜搜没敢花钱,算一算,这会儿可以稍微花点了。正要穿过广场去对面的商店,就看到广场中央有人在弹街头钢琴,方锦意第一个冲了上去围观。

听了会,出来了小提琴的声音。

江可直见宋夏宜停步听得专注,小声问:“什么曲子?”

“肖斯塔科维奇《第二圆舞曲》。”

“什么?”乐简言问。

江可直摇头,“没听懂,什么围棋什么圆舞曲,挺复杂。”

一曲结束,掌声四起。

几人在人群外继续在等,两三分钟过去了,方锦意竟然还没过来。跑到前面去看,她正和人交流得起劲,见他们来,招手喊:“我想拉小提琴!”

陈风华说:“你拉,我们等你。”

方锦意回头又跟人说了几句什么,朝他们跑来,说:“他们外国人想跟我们比比,我得找个人跟我一起,等会哈,不能叫他们小瞧了我们。”说着昂起脖子来朝人群里张望,仿佛光用看就能看出来谁懂音乐似的。

宋夏宜扯住瞎忙的她,说:“我跟你一起吧,我会钢琴。”

方锦意欢呼,“好啊!咱们来个厉害的,惊艳死他们。”

惊艳过肖斯塔科维奇?宋夏宜说不好,想了想,提议:“《梁祝》怎么样?我们中国人自己的古典乐。”

她超级紧张,已经很多年没在人前弹过琴,坐下的瞬间还有一种下一秒就有人冲上来拽她砸琴的错觉,视线环视了一圈,狠狠深呼吸一口,看见杨晴领着一帮兄弟姐妹在不远处给她们打气:“加油!”

浅浅笑了一下,和身旁的方锦意对视一眼,然后,她把双手放到琴键上,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慢慢地,紧张感过去,她开始激动。

手指按下。

钢琴伴奏先展开,几秒钟后,激动化为满足,她真心实意地感觉到心满意足。

她还是热爱钢琴。

接着,小提琴悠扬的旋律响起来,缠绵婉转,如泣如诉。

周围不知不觉围上来越来越多的人,原本喧闹的街头再也听不见一句喧哗吵闹声,高鼻深目西洋面孔的异国人,也沉浸在了这首深情优美的音乐中。

陆屿桥说对了,宋夏宜想,她的妈妈不聪明,她居然欣赏不了音乐的美。

连没听过梁祝爱情故事的外国人都能为她的琴声驻足鼓掌称赞,她的妈妈却不能被感动。

她真的,太不聪明了。

好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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